6、第六章 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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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可可，你该找个对象的，身边也不是没有好的人。我静静看着她，问，妈妈，你觉得我配吗？母亲瞬间红了眼睛，她吼道，你就是想不开！我上前抱住她，安慰着，妈妈，我会好好的，我一直都好好的，不是吗？
莹莹姐办离职了。朝夕相处一个月，如何能没有感情？我没有流泪，只是笑着拥抱她，希望她幸福。晚上公司为她准备了一个欢送派对，莹莹姐人缘出奇的好，参加的有五六十人，都算得上是她的朋友。
我们在帝都订了豪华包，石几上摆满了各种香槟、红酒、洋酒，大抵是不醉不归的意思。作为莹莹姐的徒弟，我几乎成了当晚的第二主角。
我的酒量不算差，但到底是有限的。莹莹姐明显求醉的喝法让我直擦冷汗，不可能不帮她挡，一杯又一杯的黑方，我喝得心甘情愿。头早就晕了，我努力起身走到卫生间，下一秒就吐得昏天暗地。片刻后，镜子里的女人，脸色红润，媚眼如丝，没有丝毫刚才扑在马桶上的狼狈。
等我再进去，包厢里已来了贵客，是孟先生。他可真是一位好老板。莹莹姐酒杯都抓不住了，还嚷嚷着要跟孟先生喝一杯。四周的人都有些怵，干等着孟先生表态。我见状只得又端起酒杯，说，孟先生，我代莹莹姐敬您一杯，谢谢您这些年对她的培养。孟先生没有为难我，他说，是我应该谢谢七年来莹莹为亚康的无私付出。
我从来不知道莹莹姐与孟先生的关系会这么好，他会来参加她的欢送宴，他管她叫莹莹。
莹莹姐完全醉了，她仿佛在笑，一个劲地问为什么，眼角有泪水流下来。我好像隐隐知道些什么，可又什么也不知道。
她的未婚夫等在门外，一把抱过她然后跟我们道别。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深情，那样的值得托付终生，莹莹姐一定会幸福的。
我突然想走一走，空荡荡的街道，孤伶伶的路灯，心里有无尽的感动。此刻没有为什么，只有为了什么。我不寂寞，我有信仰。
慢悠悠走过一条街，才发现有一辆轿车不远不近的跟着。我停下脚步，看见驾驶窗降下，露出吴秘书的脑袋。他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我本就打算要拦的士的，有顺风车自然更好。只是我好像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后面还坐着闭目养神的孟先生，我上了车才知道。
他睁眼瞧了瞧我，说，何助理很有兴致。我只说，谢谢孟先生。然后吴秘书不无担心地说，女孩子一个人这么晚在外面走不安全的，万一碰到坏人就不好了。我虽然意外但也感激，我说，我知道的，以后不会了。接着我又问，你们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吴秘书说，孟先生让等一等。
我望向孟先生，他又开始假寐。于是我不可抑制地猜想，他在等谁，值得孟先生等待的人会是谁。
半路车缓缓停下，还没有到家呢。不等我问出口，吴秘书下车前说，等我一下，上去拿些东西。车停的地方是很高档的别墅区，在寸土寸金的市内，它代表的就是身份。孟先生不再闭目养神，他的存在感顿时强烈起来。我斟酌稍许，状似随意地开口说道，我还不知道吴秘书的家在这里。只听孟先生说，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我迷惘地看着他，有些不了解。既然到家了，为什么不下车？他还要去哪里？孟先生丝毫不懂我的困惑，他径自问着，何助理家里都有什么人？我便回答，父母，还有弟弟。然后孟先生说，看得出来你挺会照顾人的，你弟弟多大了？我说，六岁，已经过六岁了。
哦，这么小？他如此问道。我很平静地告诉他，是的，他很小，也很可爱。
吴秘书已经回来了，他拿着一个小塑料袋，还有一个保温杯。他把那些都递给我，说，醒醒酒，要不明天会不舒服。
吴秘书可真是个好人。接着我就听到孟先生说，药吃两片就可以了，没有副作用。
我都忘了是怎么下的车、上的楼、回的家，我好像做了一个太美太美的梦。文豪本来就生我的气，见我又不搭理他，更加气冲冲地，跑到母亲跟前告状说，姐姐老坏了，不跟我玩，还出去喝酒。我哭笑不得。母亲也有些责备，她说，可可啊，以后别喝这么多酒，身体不好还不注意，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我自然受教，和声和气地解释，今天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
临睡前吴秘书又发短信说，孟先生很关心你的。他总是这样，害我夜不成眠。
黎畅约我晚上吃饭。他总算快忙完了，预备提前庆祝一番。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收到一束紫色郁金香。所以挂电话前我说，谢谢你的花。黎畅问，什么花？我笑道，装什么装，不是你送的？结果黎畅沉默了半秒，他说，我没送花。我也沉默了，只好说，大概是送错了吧，我们晚上见。
我叫何可仁，亚康也就我叫何可仁，送错的几率很小。那会是谁呢？所幸工作实在太繁忙，也没空想七想八。五点的时候，有些急需呈上的报表还没有核算出来，必须全体加班。我只能打电话给黎畅，取消聚餐。
七点，黄总没有让我们先吃饭的打算，她的意思是做完再吃。我饿了，饿了头就晕。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吴秘书拎着几份盒饭，说，孟先生给大家买的，吃饱了才好工作。他又朝我看过来说，何助理，你出来一下。
我在众人的目光中跟着吴秘书出去，他递给我一份有些不同的盒饭，说，补血的，孟先生特别吩咐的。我双手捧着，如有千斤般沉重。接着吴秘书又说，郁金香挺适合你的。
你见过奄奄一息在沙滩上等死的鱼吗？明知它的尽头是死亡，也要看看海外面的世界。此刻，我就像那等死的鱼，明知前方是悬崖，还要义无反顾地行进。我闯进了孟先生的办公室，
开口便问，为什么？
他仿佛在等着我的到来，丝毫不见意外，缓缓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很欣赏你，如此而已。
是吗？是欣赏吗？我以为
我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微微低下头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
明天一起吃饭吧，我在馨名园订了位。
我惊讶地抬起头，盯着孟先生，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居然笑了，说，是的，是约会，我想追求你。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我养了一条宠物蛇，非常会讨人喜欢。然而突然有一天，毫无预兆地，蛇咬在我的颈动脉上，它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在说我活该。我挣扎着想拨120，却在某一瞬间看到了蛇身上的一道疤，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曾经被我烧伤过的那条小蛇。突然就安慰了，瞑目了。
它还活得很好，它还很美，我的伤害没有折损它的美丽，我的死亡换来它的重生，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送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