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意（女尊）》圆之舞

1、*新文《偏偏爱你（女尊）》已完结，欢迎跳坑*

　　第一章

　　景鸿以袖拭去剑上血，还剑入鞘，留下屋中两具冰冷的尸体。

　　已是三更天，冷风扑面。

　　她受寒似地拢了拢衣襟，跃上屋脊，脚下无声，悄然离去。

　　第二日传出户部尚书被暗杀的消息，朝野震动。而景鸿已换下夜行衣，着青衣，背重剑，于入夜时分踏进百花楼。

　　顷刻间，甜腻的香味扑鼻而来，景鸿煞风景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立时将上前相迎的老鸨镇在原地。

　　老鸨暗骂她一句乡巴佬，又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这位少侠面生得紧，是第一次来京城？”

　　景鸿声音低沉，只道：“要年长温柔的。”

　　老鸨一愣，点点头，唤来龟奴交代几句。

　　景鸿爽快地摸出一锭银锭塞给老鸨，随龟奴穿过嘈杂的大厅，走进后院，一路目不斜视。

　　老鸨骂一句怪人，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

　　立在景鸿面前的是名二十五六的男子，身着一袭湖蓝色深衣，眼神温润，眼角却已有细纹，只依稀可见几分年少时的姿色。

　　景鸿打量一会，扔给龟奴一串铜钱，龟奴笑吟吟地接了，合上门离开。

　　男子朝景鸿微微一笑，返身拿起早已备下的酒壶倒酒。

　　景鸿道：“我不喝酒。”人已不知何时移到男子的身侧，吓得对方手里一哆嗦，酒壶哐当落地，酒洒一地。

　　景鸿视而不见，不发一言地拉起男子的手，向床榻走去。

　　男子只觉她的手冷得像一块冰，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景鸿回首道：“抱歉。”手却不曾放松。

　　男子看着这张同样冰冷却分明不足二十岁的脸，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景鸿先将背上重剑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方回过身解开男子的腰带，动作熟稔地脱去他的衣袍，男子也识趣地为她宽衣解带。

　　彼此坦诚相见的那一刻，景鸿弹指熄灭烛火，然后听到对方轻轻地松口气。

　　男子主动投入她的怀抱，却再次打了个冷战。

　　景鸿长吁一口气，紧紧地搂住他，肆意地汲取他身躯上的暖意，“你忍忍，过了今夜便会好些。”

　　男子顺从道：“嗯。”

　　景鸿是知道自己情况的。

　　她生就体寒，每当杀人后更会变本加厉，那股寒意像从心底深处盘旋而出，冻得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唯有与人亲热后才感觉不会那么难捱。

　　好像她必须做这样一件激情四溢的事，借以温暖体内冰凉的血液。

　　事后，景鸿终于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温度，心想：“我真不适合当一名杀手。”想归想，却没往心里去，尚有心思去看身前的男子。

　　烛火已经被重新点燃，男子身穿雪白亵衣，拿着一块湿布巾擦拭景鸿的身子，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抬起头，展颜一笑。

　　景鸿经历过不少男人，却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人挺好看，虽然年长些，可有股独一无二的韵味。

　　她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叫什么？”

　　男子柔声道：“欧阳焱焱。”

　　景鸿默念一遍对方的名字，穿上里衣，取过重剑抱在怀中，自顾自睡去。

　　翌日，天刚放亮，景鸿便醒了。

　　她转头凝了眼睡在身侧的男子，呆愣半晌，眨眨眼，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可仍惊动了欧阳焱焱。

　　欧阳焱焱道：“你还会来吗？”

　　景鸿沉思片刻，然后点头。

　　欧阳焱焱这一问不过习惯使然，一时被她郑重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自在。

　　景鸿穿戴洗漱，背上重剑，最后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一声不吭地走了。

　　她走出百花楼，随便买了几个馒头下肚，一时百无聊赖，晃晃悠悠地在城中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趣的地方，依旧返回百花楼。

　　正是午时，百花楼大门紧闭，里头静悄悄的。

　　左右没有去处，景鸿便打算回去找欧阳焱焱。

　　她绕到巷子里，双臂轻轻一振，人已落在百花楼的后院，循记忆找到欧阳焱焱的房间。

　　欧阳焱焱没想到对方会去而复返，心里已生出几分欢喜，忙将她请进屋。其时他正在用饭，景鸿闻到菜香味，摸一摸肚子，顿觉饿了。

　　欧阳焱焱不觉露出笑容，让她稍等，自己则出了门，少顷，拎回一个食盒。

　　景鸿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了所有的饭菜，喝下最后一口汤，倒水漱口，只剩下欧阳焱焱举着筷子干笑。

　　景鸿总算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耳廓发热，本就寡言的性子更不知说什么来调节尴尬的气氛，倒令欧阳焱焱有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微笑道：“不碍事，我平时也只吃这些。”

　　景鸿觉得这时候该轮到自己说话了，直愣愣道：“我叫景鸿。”

　　“……景鸿。”欧阳焱焱低喃一声，起身收拾碗筷，“你今晚也留在这儿吗？”

　　景鸿点头，又想了想，补充道：“往后的一个月我都住在这儿。”

　　欧阳焱焱一惊，景鸿已走出屋去寻老鸨。

　　自此，景鸿便住进了百花楼。

　　她不多话，不挑食，不发脾气，是个极好伺候的主儿。白天多数时候呆在屋里入定或者打坐练功，偶尔出门一趟，夜里却并不与欧阳焱焱亲热。

　　若不是第一夜她表现得比正常女人更激烈些，欧阳焱焱简直要怀疑她有难言之隐。

　　敢情是把百花楼当成了客栈？

　　欧阳焱焱啼笑皆非。

　　半个月后，景鸿一大早便出了门，然后彻夜未归。

　　长夜漫漫，孤枕冷衾，欧阳焱焱辗转难眠。

　　***

　　月色凄迷，兵部侍郎与她的宠侍成为景鸿的剑下亡魂。

　　景鸿立在河畔，左手执剑，右手轻抚漆黑的剑身，夜行衣沉入护城河。

　　入冬了。

　　她快变成了一个冰人。

　　“我真不适合当一名杀手。”她想。

　　景鸿回到百花楼时已是第二日凌晨。

　　她坐在床沿，看着欧阳焱焱的睡颜，尽管身体急切地渴望这个人的温暖，却凭意志忍耐下来，只替他掖了掖被角。

　　她从来与人露水姻缘，这般朝夕相处的日子是生平第一遭。

　　人人都道杀手无情，她也一直坚信着，可如今自己是怎么了？

　　景鸿想不明白，于是干脆丢到脑后不去琢磨，一手抱剑，靠在床栏上渐渐睡去。

　　待欧阳焱焱醒来，景鸿也养足了精神，与他尽情缠绵。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

　　几日后，景鸿再次接到易血阁的命令，命她即刻南下做一单生意。

　　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生出几分留恋，奈何她长年冷着一张脸，欧阳焱焱愣是没有发觉她的情绪变化。

　　一切同往常一样，二人晚饭后各自洗漱，然后欧阳焱焱去铺床，景鸿却出乎意料地自身后抱住他，低声道：“焱焱……”

　　“……鸿……”欧阳焱焱喘息着低吟。

　　景鸿情难自禁，向来冷硬的脸部线条逐渐趋于柔和，眸中的冰霜刹那间褪去，干燥而温暖的手掌抚着他的胸膛。

　　欧阳焱焱睫毛微颤，竟觉得有些紧张。

　　天微亮，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掌心上的厚茧刺得他微疼。

　　“焱焱……”景鸿低低地呼唤，欧阳焱焱心口蓦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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