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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真假公主2 ...

  •   陈婳隐瞒公主身份,不想却中了息侯的计。他明知她是公主,却只把她做公主的贴身侍女,终日里呼来唤去,一会指使干这个,一个指使干那个。息侯很挑剔,总是不能让他满意,往往一件事情都要做上好几遍。
      陈婳偶尔嘟囔几句,可息侯的吩咐她还是照做,她和息侯两人都各得其乐。真正苦的是春芜,她锦衣华服,珠饰满身,看着公主忙前忙后,感觉到非常窘迫,生怕被君侯和夫人发现怪罪下来。
      这天早上,两个侍女如往常一样给春芜梳妆打扮,春芜嘟着嘴说:“明天息侯就要走了,公主打算什么时候表明身份呢”?
      陈婳用篦子梳着厚密的额发,嘻嘻一笑:“我不打算告诉他”。
      春芜苦着脸:“公主终日被息侯呼来唤去,倒茶、打扇子、这些事情公主以前哪做过呢,一直是奴婢伺候公主,看公主这样跑来跑去,春芜心疼”。
      息侯英俊的脸庞浮现在陈婳面前,他命令她做事的语气虽然趾高气扬,可是他的眼中总带着笑意,不觉莞尔:“我觉得挺好玩啊,做这些事情一点都不辛苦,而且息侯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呢”。
      春芜不以为然,恼怒道“息侯太让人气愤了,昨天君侯居然让公主帮他补衣服上刮破的口子,他是一国之主,会在乎那件衣服么,直接换掉就行了,可他偏不,非要公主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她突然用袖子掩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婳看春芜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纤细的手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诧异道:“你刚才还那么气愤,怎么一下子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春芜笑意未消,忙去照镜子:“哎呀,我额头上的桃花花钿刚画好,别弄花了”!
      陈婳打量着春芜,焦急道:“哎,花钿还是好好的,快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春芜又发出一阵爆笑,断断续续地说:“公主昨天,昨天给息侯补,补衣服。公主的女红,真的,真的不敢恭维,针脚都是歪歪扭扭的,衣服上像是趴着一条毛毛虫。”
      陈婳抿了抿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是让绣工来补,可是息侯非要让我补,衣服补成那样他也没生气,还继续穿,也不怕别人笑话”。
      春芜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接着道:“我看息侯穿上补好的衣服,还挺高兴,真是个怪人,不知道息侯在想什么”。说着,主仆两人一起嬉笑,旁边侍候的侍女也跟着笑了起来。
      日上三竿,息侯见过陈侯、陈夫人,来到陈婳居住的月韵阁。
      春芜迈着细碎的步子,迎了上去,微微颔首,款款而笑:“君侯说要送一首诗给我,笔墨都已经准备好了”。
      息侯礼貌点了点头,目光跳过春芜,四处环视,找寻着陈婳的身影,看到陈婳步伐袅袅,从纱帐后走出,微微一笑:“好吧,寡人马上写诗,叫春芜研墨”。
      几案上,有细白的丝帛,舒展地铺在案上。息侯撩起衣服下摆,在几案前坐下来。他依旧穿着昨天陈婳修补过的那件墨蓝色袍子,后下摆上补好的裂口针脚粗疏错落,非常刺目。
      坐定后,抬手招呼陈婳:“春芜,过来研墨”。
      春芜赶忙靠上前去:“君侯写字,还是让本公主来研墨吧”。
      息侯推却道:“怎敢劳烦公主,让春芜研墨就是了”。
      陈婳磨磨蹭蹭走过去,跪坐在几案旁,一手挽着袖口,一手往墨块里倒了些水。墨块和这水,变得湿软,轻轻一捻就开了。再加上些清水,经过细细的研磨,逐渐变成了液体。
      息侯双臂交叠在胸前,意兴盎然地看着陈婳的一举一动,她纤白的手臂与墨色形成巨大反差。看她研墨的过程,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过了片刻,陈婳便说:“好了,君侯开始写吧”。
      息侯看都不看墨一样,却看着陈婳,用不容分辩的语气道:“不行,这墨最少得磨一个时辰,你看看,里面有很多颗粒,根本没法用”。
      低头仔细看,果真墨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颗粒。无奈,只是继续磨着,一直抬着胳膊,手臂酸涩难忍。
      春芜凑上前来:“磨这么久,胳膊都酸了,换我来研”。正要将陈婳手中的活儿接过来,却听见息侯说:“公主金枝玉叶,不劳烦公主,这些粗活,还是让春芜做吧”。
      春芜无奈,看着陈婳研磨,心疼的不得了,但又没有任何办法。心想息侯明天就返回息国了,不如给二人留点独处时间,于是道:“好吧,你们一个研墨,一个写字,这里也不需要我,那我去外面走走”。说完就转身往远院子里走。
      身后,传来“哎”、“哎”两声,息侯和陈婳不约而同喊她。春芜转身摆了摆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本公主要独自去玩,你们都不许跟着我”,说着,一溜烟跑出了殿外,终于放松了一口气,在院子里流连。
      息侯看着陈婳研墨,出了会儿神,耸耸肩道:“当个侍女,天天做粗活不累吗”?
      陈婳的手上沾了墨,用手抹了下右脸颊,墨便沾在上面,俏脸看起来黑白分明,陈婳毫不在乎道:“一点都不累啊,比整天无聊没事做要好”。
      息侯看的有趣,不提醒她,继续好笑地看着:“没事做你会觉得无聊啊。跟寡人在一起,还觉得无聊吗”?
      像她一贯的动作一样,微微昂着下颏,轻扬起笑容,嘟着嘴:“这宫里很无聊,没有人跟我做朋友,也没人跟我说话,闷都闷死了。君侯还算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人,只是你经常让我重复做一件事,很是烦人”。
      息侯做出一副认真的神情,笑眯眯道:“那么,寡人以后不指使你做事,你家公主嫁到息国,你跟着陪嫁过去,我立你做侧夫人,这样你就不用再做侍女,自然会有人伺候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证让你开心,不会让你觉得无聊”。他明知道她是公主,故意这样说,看她的反应。
      果真她的反应很有意思,只见她环顾四周,见春芜不在,才放下心来,低声道:“君侯是我家公主的未婚夫,怎么能对一个侍女说这种话,要是我家公主听见了,肯定会生君侯的气”。这样的假话,她居然说得煞有介事,像真的一样。只是她的脸庞泛起一片红晕,比桃花还要娇美。
      息侯心一动,这脸红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
      他摇一摇头,轻叹道:“到现在,你还……”本想说: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你是公主么?话到嘴边,在嘴里打了个旋,吞了下去。心下思量:公主十二岁,虽然相貌清丽脱俗,但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子。这个小孩子的简单游戏,他已经陪她玩了好几天,她既然喜欢,就继续下去。
      不过他已经不想折磨她了,有点心疼地道:“磨了这么久,手臂酸不酸,寡人来给你揉一揉吧”。说着就要去抓陈婳的手臂。
      陈婳连忙把手一缩,把手臂缩进宽大的衣袖中。
      息侯停下手上的动作,望着陈婳,异常温柔地笑了笑,将毛笔在清水中化开,饱蘸浓墨,在绢帛上写下: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阇,有女如茶。虽则如茶,匪我思且。缟衣茹蘆,聊可与娱。①
      陈婳双手托腮,看得出神。那墨迹如行云流水,遒劲有力,又带有清灵之气。
      在诗的旁边,点染几笔,一株桃花栩栩如生的跃然于绢帛之上。清疏的枝条,雅致的花瓣,不像一般的桃花那般浓艳,寥寥数笔,水灵秀气,清新淡雅。
      陈婳一直专心看着,桃花,经常在她梦里出现,多少次,她在梦里的桃花林中翩翩起舞。痴痴地看他画完,一边摇动扇子将那幅画风干,一边由衷赞道:“没想到君侯笔力如此不凡”。
      息侯缓缓将诗吟了一遍,他的声音很动听,音调抑扬顿挫,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陈婳,吟完诗,缓缓道:“我在十一个姑娘中选出了公主。我对公主的感觉,用这首诗表达最为贴切,就将这幅字画送给公主吧”。
      他的目光炯炯,迫视着陈婳:“不知道公主对我,是不是同样的感觉。”
      陈婳装出很惊讶的样子,转头看着院子里:“哎呀,这个只有公主知道,公主正在泉水边看鲤鱼呢,要不我们将公主叫进来问问”。
      这个十二岁的姑娘,这个装作侍女的公主,息侯真是无可奈何,只好笑了笑,作罢。

      注释:①、《出其东门》的大意是:信步走出东城门,美女熙熙多如云。虽然美女多如云,没有我的意中人。只有白衣绿佩巾,才能赢得我的心。信步走出城门外,美女熙熙如茅花。虽然美女如茅花,没有我的意中人。只有白衣红佩巾,才能同我共欢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真假公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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