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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瘟疫来袭 ...

  •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袭击了陈婳所在的世外桃源。这场瘟疫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也不知道由什么引起。来势汹汹,很多人都染了病。
      奶娘一直身体很好,可是也没能抵御住疾病的袭击,一病不起。她躺在床上,全身很烫,喘不过气来,有时候脸憋得通红。开始的时候只是有点发烧而已,没想到一天天病重了。
      正是春天,天气暖和,病毒传播非常快。患病的人太多,这个地方的人恐慌起来,本来很少有人家像陈婳家这样白天关着大门,都是门户大开,现在各家家门紧闭,很少有人外出走动,没有人串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病魔会降临到谁身上,每天都不断有人死去。
      家家户户燃起了松子草,说是可以祛除病魔。也不知道这松子草管不管用,反正空气中都是松子草的刺鼻味道。闻着这浓郁的草味,多少让人心安一些。
      还是在奶娘病倒之前,荀师傅和荀璨来过最后一次,说是这病传染,还是不走动为好,叮嘱陈婳一家人一定要紧闭门户,呆在家里。
      奶娘一病,陈婳和春芜忧心不已,任何药物对这场瘟疫都没有效果,几乎染病的人必死无疑。开始的时候,一有人去世,都能听见亲人朋友的哭声,后来居民们都麻木了,病的、死的人太多,他们都被吓坏了。
      春芜惊慌不已,她怕邻里的病传到家里,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端了一碗水,坐到奶娘窗前,给奶娘一勺勺喂下去。
      陈婳系了一块帕子遮住口鼻,跑去将窗子打开,又将春芜拉到窗外:“把水放在床头,让奶娘自己喝就好了。你不要离奶娘那么近,离病人那么近,你也会传染的”。
      春芜压抑了很久,一下子哭了出来:“小姐是嫌弃夫人吗,夫人病了,我们照顾她是应该的。小姐说要开窗通风,总是把窗子打开,我听小姐的。可是像小姐这样,很少到夫人床前,还系了帕子,明明就是嫌弃夫人,春芜做不到”,她抽搭着,胸脯起伏的厉害,双肩也一耸一耸。
      陈婳眼圈一红,也哭了起来:“奶娘现在自己能吃饭,能喝水,把饭菜和水端到床头就好了。跟奶娘一起呆太长时间,说不定就会感染了”。
      春芜却不听,奶娘病后,她变得惶惶不安,她哭的更厉害,将一块帕子浸到冷水里,绞干上面的水,走进屋子,换下奶娘额头上已经变热的帕子,将冷的帕子换上去。她的眼泪不止,半跪在床头,呆呆看着奶娘,奶娘双目紧闭,满脸通红,全身有些浮肿。春芜只是无声的流泪。
      陈婳脸上带着泪,想要拉春芜起来,春芜却不肯动。陈婳急了,她跟奶娘离那么近,不传染才怪呢!奶娘睁开眼,看到正在流泪的两个小姑娘,心中悲痛又心疼:“你们两个都出去吧,不要离我太近,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不要染病,出去……出去……”。奶娘说话很费力,气喘个不停。
      陈婳心疼不已,含着泪,重重点了点头,强力拉着春芜走到院中。
      春芜一下瘫坐在地上,话语中含了怨气:“小姐受了箭伤后,把一切都忘了,把夫人的养育之恩都忘了。小姐能忘,可是春芜不能忘,春芜和小姐一样,都是夫人从小拉扯大的,夫人就像春芜的母亲一样。夫人生病,春芜一定要在病榻之前”。
      陈婳也已经随着春芜塌坐到地上:“以前的事情我虽然不记得,但是奶娘对我好,我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奶娘和你两个亲人,这病传染太厉害,你再这样下去,肯定会传染的”。
      春芜语气强硬起来,她倔强的样子倒是跟陈婳有几分相似:“就是染病,春芜也要照顾夫人”。
      陈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落下来,开始用了帕子去擦,帕子很快湿透了,后来干脆丢下帕子,用两只手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她的鼻子一抽一抽,话语中带了浓重的鼻音:“奶娘不希望我们染病,奶娘想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奶娘一天天病重,没有好起来的迹象……”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吸了一下鼻子,说出了近日来的忧虑:“我们都希望奶娘好起来,可是我们得面对现实,每次听到四邻里传来的哭声,我都害怕的要命。我担心奶娘离开我们,就怕是我们总有一天需要去面对”。
      奶娘可能会去世的事情,两人从来没有交流过,她们不敢提起这个话题,似乎刻意回避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一样。
      春芜喉头咕嘟不停,她已经泣不成声:“万一奶娘走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陈婳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我们两个要好好的,不能生病……”。
      春芜采纳了陈婳的建议,也用帕子遮住口鼻。天天开着窗子,给室内通风。
      两个人紧紧拉着手,透过窗格,看着病榻上的奶娘,哭个不停。
      奶娘的病越来越重,已经吃不下饭了,只能给她喂水。春芜怕陈婳染病,坚持自己给奶娘喂水,不让陈婳进入奶娘的屋子。陈婳担心春芜跟奶娘相处时间太长而染病,强烈要求两个人轮流给奶娘喂水。
      春芜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建议道:“荀师傅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说是村子东边有个庙,供的是天神,很多人去拜,求天神饶恕,我们也去拜一下吧”。
      陈婳双手绞着一块帕子,皱眉道:“这是传染病,跟天神没关系,拜了也没用”。
      听陈婳这样一说,春芜变得更无助,更焦急:“那怎么办,我们去割点松子草吧,家里的松子草还是上次荀师傅带过来的,快用完了”。
      陈婳叹了一声:“松子草怕是对这传染病没有效果,周围的邻居都在用松子草,还是不断有人病逝”。
      春芜听陈婳这样说,更觉得无助,这传染病真是太厉害了,完全是无能无力,只能看着病人痛苦地跟病魔斗争,然后一点点败下阵来。奶娘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看春芜失望的样子,陈婳虽然心中难受,但是不忍心春芜受太大打击,于是道:“说不定松子草也有用,咱俩这不是好好的。咱俩一起去山上割草吧”。
      春芜又听陈婳说松子草可能会有用,心中敞亮了些,道:“小姐我去吧,割草的活怎么能让你做呢”。
      陈婳坚持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分什么小姐丫鬟,咱俩不就跟姐妹一样。你也没怎么出过这个院子,两个人一起去,还能快一些。我们快去快回,回来好照顾奶娘”。
      春芜听陈婳说的有理,于是给奶娘喂了水后,立即动身。
      一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这些人不是去割草,就是去庙里拜天神,还有的就是发丧的人。他们神情悲痛,目光呆滞,遍地撒着纸钱。
      风吹过来,纸钱被吹的到处都是,让人看了心中悲凉。本来已经入夏,天气热了起来,但是看到眼前的凄凉景象,浑身发抖,身上一层层凉。春芜拉住陈婳的手,两个人对视一下,想起病中的奶娘,都快哭出来。
      两个人的手冰凉,紧紧握着,从对方身上感受一点安慰,担心奶娘,想赶快割完草回家,于是加快了脚步。
      好在,松子草就长在附近的一座上山,而且长得漫山遍野。不过,近一些的草都被人割光了,两人不得不走得远一些。
      割完草回家,两个搁下筐子,马上去看奶娘。
      刚进门,就看到奶娘不像平时那样紧闭双眼,而是大睁着眼睛,口中艰难地叫着:“婳儿,婳儿……”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快跑到奶娘的床前,陈婳从春芜手中接过碗,刚要给奶娘喂水,奶娘却用力摇了摇头。
      奶娘的浑身浮肿的厉害,眼皮都肿的厉害。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声音轻微,每说几个字都非常困难。看来快要不行了。
      陈婳也顾不上什么传染不传染的了,半跪在床前,握住奶娘的手,春芜跟陈婳一样,也半跪在奶娘窗前。
      奶娘的手肿的很大,一按下去,就是一个坑,再也弹不回来。看了奶娘痛苦的样子,两人都想哭,可是强力忍着。
      “婳儿……”,奶娘醒过来,看到陈婳不在,一直在拼力呼唤,她坚持着,一定等陈婳回来。看到陈婳,心中高兴,眼睛中也有了一丝生气。
      这恐怕是最后一点生气了。
      “奶娘”,陈婳的话语中有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伏下身子,好让奶娘的话听得更清楚些。
      “奶娘有话跟你说……”奶娘声音微弱。
      “奶娘,婳儿在……”陈婳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婳儿,你本来是陈国二公主……你出生后就跟奶娘一起在这生活,是你母后照顾我们的生活,你受箭伤后,你母后派人来过……等她再派人来,你跟人说,让你母后派其它人照顾你……奶娘怕是不行了”。
      说这些话,奶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刚才陈婳不在,她唯恐来不及说陈婳的身世,现在她安心了,脸上有一丝释然的微笑。
      陈国二公主?陈婳第一次听说,可她不关心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一味大声叫喊:“奶娘,你不会离开我,你一定会好起来”,陈婳大声说,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一颗颗滚落下来。春芜也在一旁无声哭泣,眼泪弄得满脸都是。
      握在陈婳手中的奶娘的手变得无力,失去了温度,陈婳手已经麻了,微微一松,奶娘的手便垂了下去。
      奶娘永远闭上了眼。
      奶娘,夫人,奶娘,夫人……陈婳和春芜放声大哭,两个人拼命大喊,摇晃着奶娘的身子,可是都无济于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瘟疫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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