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饥渴》朽之木

25、追击

　　“站住，举起手来。”
　　声音源自前方两位治安警察，他们正在执行夜间巡逻任务，发现前方冒出了动静，便将手电筒的光线照向了灌木丛附近，查看情况。

　　在亮堂的光线中，他们看清了前方一男一女的身影，然后握紧手电筒走了过去。
　　“你们俩站在原地别动。”两位警察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其中一个人在腰间摸了摸，抽出挂在皮带上的某个方形的类似手机的物体。

　　拉斯特和佳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警察向他们靠近的这段时间里，拉斯特轻声对佳然说道：“别轻举妄动，看看情况再说。”
　　两位警察来到他们面前时，佳然才看清两人的长相。他们都是典型的西方人，高鼻梁深眼眶，帽檐下露出茶色的发鬓，其中一个人的身材更加高大。另外一位个头稍矮的警察在腰间摸了半天，终于掏出了警队最近新配置的病毒检测器。
　　“例行检查，麻烦配合一下。”矮个警察说完，就举起检测器想靠近佳然的眼睛。

　　佳然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拉斯特则挡在她身前：“检查什么？难不成你们警察现在闲得管起情侣约会的事了？”
　　警察并未因为两人的不配合就此发怒，他们深知一般人都不会乖乖接受这莫名其妙的检查，但他们也没办法——政策规定，上头要求他们在执勤时对所有可疑人物进行战争饥渴病毒的检测。
　　“嘿，听着，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小两口的约会，只是上头的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哥们别紧张，只是很普通的检查，很快就好，不会耽误你们时间。”
　　两位警察相当通情达理，语气也很诚恳，拉斯特再找不到理由拒绝这次警务检查。

　　见到拉斯特稍稍松懈了一些，矮个警察走上前，再次举起病毒检测器：“抱歉女士，希望你配合一下，很快就好。”
　　他按下病毒检测器上的一个按钮，检测器一头发出幽蓝的镭射光，待他调整到合适的亮度之后，他将发光的这一头对准了佳然一只眼睛。

　　视野瞬间从昏暗扩张成刺眼的蓝色。尽管警察将亮度调得很低，但镭射激光直接照入眼球里的感觉还是相当难受。佳然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身体里冒出的躁动和不适感。几秒的时间里，她的意识忽的变得恍惚无措，直到她觉得快要被这束光线逼疯的时候，警察收回了检测器。

　　他们仔细看了看检测器上的结果，然而过了数十秒，电子显示屏上没有任何回应，既不是安全标识，也不是危险标识。
　　“奇怪，怎么回事？难不成又出问题了？”
　　旁边另外一位警察凑过脸：“这机器真不靠谱，这几天每天都会出问题，你说那帮科学研究院里的老骨头成天花钱花时间就研发出了这么个破玩意啊？”
　　“哎，刚开始使用肯定会出点问题，别这么不耐烦。”矮个警察摇了摇手中的检测器，又过了几秒，小型电子屏幕上终于显示出安全通过的标识。

　　“啊，好了。”他对佳然说道，“抱歉，这玩意我们也是刚开始使用，偶尔会出点小问题，现在没事了，你通过了检测。”
　　刚被镭射激光穿透了眼球，佳然的视线才刚刚缓过来，出于眼球本身的保护机制，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时，矮个警察转向一旁的拉斯特，并重启了检测器，并以同样的方式举起对准他的眼睛。
　　但是这一次，检测器似乎正常运作了起来，只是短时间的一扫，检测器便从拉斯特的瞳孔中查到了异常，毫不留情的发出了嘀嘀嘀的警报声。

　　气氛一紧，两位警察都凑近确认了检测的结果后，目光变得紧张起来，狐疑而谨慎的看向拉斯特：“抱歉，你的检测结果有些异常，请和我们一起去警局一趟。”说完掏出手铐，准备将他铐起来。

　　在手铐即将接触到拉斯特时，他猛地推开警察，同时吼道：“快跑”。佳然的眼睛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在听到拉斯特的指示后，飞快地转身，狂奔起来。

　　两位警察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出了事，一边大喊“站住”，一边拔出手抢，可这时，拉斯特和佳然两人已经快要跑出他们的视野之外了。于是，警察立马追了上去。

　　渐暗的天空如偷拍的影像般模糊不清，两人拼命狂奔，钻入人烟稀少的巷道。
　　旧城区阴暗的巷道是流氓混混们的栖身之地，经济高速发展的恶果深深的影响了这里的发展。年久失修的建筑一栋接一栋，生锈的通气管道发出衰老的吐息，几道黑影相继扫过，打破枯燥的氛围，而后又只剩下通气管道的轰鸣。
　　拉斯特和佳然一前一后奔跑着，但身后的追击者也不是善渣。虽然两人与警察有一段距离，但他们跑了很长一段也没能甩掉他们。佳然的体力渐渐消耗，速度慢了下来，而拉斯特仍然跑的飞快，但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他也觉得很烦躁。

　　拉斯特向后看了一眼，见到佳然脚步迟钝了起来，再想了想目前的处境，飞快地做了决定。“我们分开跑，我去引开他们，你先去仓库区等我，找个废弃的无人的厂房躲起来，我一会来找你。”他说。
　　身后的警察穷追不舍，拉斯特推着佳然，催促她赶快跑起来。她甚至来不及询问仓库区的详细方位和地址，不得已只能懵懵懂懂的顺着他指的方向逃离。
　　跑出十来米，佳然扭头向后看去，拉斯特还在原地等待着什么。不远处传来警笛声，惊动了隐藏在巷子里的混混们，不少废弃的旧房子里匆忙跑出两三人，一时间，这片区域显得热闹不少。
　　警笛声由远及近，追击他们的警察应该已经联系了警局，使得这里陷入了更危险的处境。看见做鸟兽散的人群，一路小跑的佳然灵机一动，按照拉斯特指点的方向，跟上某个迅速逃离的年轻小混混。

　　她努力跟着这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青年，不时回头看一下警察是否追了上来。跑在她旁边的少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脚步却没停下。佳然也看向对方，四目相接之时，从他眼底看见了狼狈的自己。
　　残破的路面积了不少水，早已溅湿了奔跑者的脚步。也许是自顾不暇，少年看过一眼佳然后并未说二话，依旧是惊慌地逃离这里，生怕被警察抓去盘问些什么。佳然自然不会和他搭上话，只是她比他更加在意警察的追击。

　　佳然和少年一同跑了一段距离，就在快要跑出这条小巷时，前方巷口处闪出一个身影，两人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喘息站定，看向前方。

　　“站住！不要动！举起手来！”说话者也稍稍喘着气，似乎也有些疲惫。

　　并不算特别强硬的警告声一时间震住了佳然和少年，两人都愣在原地，当黑影从昏暗的建筑阴影中走上前后，他们才认出黑影是一位握着枪的警察。毕竟是熟知米莱市地理环境的警察，他机敏地通过近路，半路拦住了两人。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他们逃跑了。

　　佳然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之前她和拉斯特遭遇的那位警察，但她只能赌一把。眼前的警察紧紧地握着枪，枪口在佳然和少年混混之间徘徊着，最终定格在少年身上。
　　“都别动！”他一边警告，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
　　当警察把枪口指向少年时，佳然稍稍松了一口气，脚步也开始偷偷的向另一旁移动。她用余光瞄一眼旁边的少年，她在等待机会，而他也是。

　　耳中只有管道喷气的声音，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枪响，似乎是从另外的街区传来，穿透氤氲的夜雾，有些失真。而佳然和少年就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立马朝身后跑去。
　　佳然避免靠近少年的方向，身后不出所料响起枪声，她下意识地俯下身子，远离少年的方向趴倒在地。枪声散尽的同时，□□倒地的闷响重重响起，佳然飞快的看一眼被射中倒地的少年，什么都来不及想，再次爬起身迅速逃离这片区域。
　　开枪射击的警察再次将子弹上膛，跑上前查看被射中的少年，发现他已没了呼吸，于是又飞快的追着刚逃离的佳然而去。

　　事实上，佳然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了，只是在意志促使下，机械的动着双脚，踉踉跄跄地跑着。她已经分不清哪边是仓库区的方向，对于初到米莱市的她来说，要想顺利从纵横交错的旧城区小巷中逃出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又跑了几分钟，她眼前出现一座巨大而昏暗的厂房，疲惫袭来，她毫不犹豫地进入废弃的厂房，躲到某个柱子后。

　　佳然靠着柱子，为避免发出动静而压抑着胸腔，缓缓喘着气，以释放身体里的疲惫感。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甩掉了警察，也不敢轻举妄动。但远处的警笛声没有继续扩大，这也许是个好兆头，他们可能不会再朝这边来搜寻了。

　　又等待了几分钟，四周除了排气管道的漏气声，再无其他动静，就在她思考着该怎么前往仓库区时，厂房门口响起轻缓的脚步声。
　　她再次绷起了神经，蹲坐下来。
　　老旧管道的排气声如同老人沉重的呼吸，时隐时现，夹杂着窸窣的脚步。佳然躲在柱子后，小心翼翼的看向窗外，试图辨认脚步声的来源。然而令人沮丧的是，她看到了先前那位警察。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将身子缩在遮挡的柱子后。大脑飞快的转动，撑地的双手意外地在柱子旁触碰到几块尖锐的碎玻璃。
　　厂房门口清晰的浮现着人的气息，佳然一只手放置在某块玻璃上，久未动静，似乎在犹豫什么。

　　废弃的厂房外，追到这里的警察隐约辨认出地面上的水迹脚印，目光随着脚印看向漆黑的厂房。借助巷道外昏黄的灯光，他看见了厂房里成堆的废木箱和满是划痕的水泥梁柱。
　　一座已经废弃了好几年的物流工厂，装货的木箱上是大大小小的虫蛀痕迹，长久的风吹雨淋，窗户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警察握着枪，小心翼翼的融入黑暗的厂房。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恍惚之后，佳然发觉自己变得有些躁动。她轻轻捡起身边的碎玻璃，蹭着柱子慢慢起身！
　　无止境的逃亡和躲避，成天担惊受怕、畏畏缩缩……她讨厌这样的处境！

　　人的气息就快要来到她的藏身处，她几乎能意识到他下一个转弯就能看见自己。濒死的幻觉揪着她的心，她要结束这场噩梦！
　　握紧了手中的玻璃，她狠心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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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停更半年了，一直在考试和游戏中度过= =
这么久没码子感觉都很难找到了，断断续续这一章写了好久，总算是更上来啦
不管多冷，争取不坑文
PS：我发现文里引号后半边都出问题了，新写的也是，不知道怎么变成那样
不想一章章去改了，将就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