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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今朝把酒长对月,惜取旧时歌两声。(倪端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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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倪端现
“陛下,韩绮虽是初来贵国,却独对白丞相一见倾心,希望陛下可以恩准这份婚事。”
“韩绮也知,丞相并非皇家中人,此事不合理法,不能为一己之私耽搁国家大利,只是情之所钟,请皇上一定……”
“公主一旦下嫁,整个莫西就当成为丞相背后的助力,莫西莫非只是一心想要挑得朕与丞相不和么。”刘胥延冷冷打断她的话,如今朝风占主导优势,他亦不愿让他们越来越不知收敛,倒不如把话直接挑明。
韩耀逐那般老谋深算,年轻时也是英明神武的帝王,却偏偏有个这样蠢笨的女儿。
徒有其表。
“不过,公主若是果然心仪丞相,这些日子也可以让他多陪陪你。”话锋一转,却是不动声色。
“韩绮明白了,多谢陛下。”那女子果然欢欣无比的去了。
刘胥延眯了眯眼,拿起茶盏轻轻吹开浮起的新芽:呵,你果真明白了么……
“白丞相,听说城北有家茶馆戏剧很好听,不如我们去看一看……”
“……”自从陛下下了旨,琼玉公主就真的把丞相府当成使节馆了,几乎每天都有各种理由把他拉出门去……
“爹爹好像不是很情愿出去的样子。”一个小脑袋探在院门外轻轻的说,小手还紧紧拽着被她强拉来陪着听墙角的洛殊。
“你怎么看出来的?”背倚着墙壁,一边望着不远处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黑色影子一边应着小女孩的话。他不是小漱,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能清晰无比的传在他耳中。
“爹爹平时虽然都笑的温和,但是不高兴的时候笑容是浅浅的,而且从眼睛里面也能瞧出来,不过只有小漱还有很少的几个人能瞧出来哦。”
“是吗……”那些能瞧出来的人里面,自然不会有他……
“漂亮叔叔你好少说话哦。”小家伙拽拽他的手:“我们去把爹爹留下来啦,爹爹又不想出去。”她还是喜欢叫他漂亮叔叔,总觉得这样才能把他和其他叔叔区分开来一样。
爹爹很喜欢的人,小漱也很喜欢,自然要是特别的。唔,虽然爹爹没有说过很喜欢漂亮叔叔,可是小漱就是能感觉出来。
只是好像和喜欢小漱有一点点不一样,可是喜欢不都就是喜欢?好奇怪……
“罗管家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公主殿下面前?”
唔,那好像是皇帝陛下直接下给自己的命令,不能直接违抗……晃了晃身子,开始摇洛殊的手臂。
“那就漂亮叔叔去嘛。”
“不去。”现在的他只怕并不想见到自己……
“哇,拒绝的好直接……”小家伙转转眼睛,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那个抹了好多胭脂水粉的姐姐把爹爹骗走了,爹爹都好多天没时间陪小漱了。
最重要的是爹爹不喜欢她~
于是去年被赵皎敛成功从皇宫抓回来的小兔子又派上了用场,不对,今年已经是大兔子了。
把兔子在刚才的那个院口放出去之后,她就硬缠着洛殊用轻功把她带的远远的,然后开始找罗管家哭诉小雪又不见了。
小主人的东西丢了,自然是要全府去找的,小家伙也只是红了眼睛,乖乖的坐在罗管家的屋子里等着,顺便表示有洛殊陪着,自己绝不会乱跑。
白泠竺捡到就像特地蹦到他身边的兔子时,就听见一个大嗓门的家丁惊喜的唤声:“啊,小小姐的兔子。”等看到丞相是和公主一起站在院里的,方知到大事不妙,祸从口出了。
韩绮把“哪里来的兔子”的撒娇语气生生咽了下去,转而看向那个家丁。
“你先下去吧,我自会向公主殿下解释。”白泠竺温和道,那个家丁立刻撒了退就跑不见了踪影。
皇上只嘱咐他陪着公主殿下,还刻意让小漱暂时不要出现。
按照皇帝陛下的旨意,小漱没有直接出现在公主殿下面前,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小漱的兔子……
白泠竺有些无奈的笑了,幸好陛下不是真心想要促成这段婚事,否则可就是闯下大祸了。
不过,这场难熬的考验也总算以这样闹剧般的形式结束了。
陛下那里,回奏起来也会方便许多,毕竟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否则怎样怕都是错啊……
只是公主这边还得有一番好解释了。
小漱这个小丫头……
“爹爹,祝贺你摆脱魔掌~”等公主万分纠结的思索着嫁给带了小孩儿的男人会不会有损声名的问题回了使节馆,小漱立即扑进白泠竺怀里:“小漱要奖励。”
反正什么都瞒不过爹爹,不如早早老实交代了。
“小漱今天这么调皮,还想要奖励?”白泠竺摸摸她的小脑袋:“若是陛下真心要我们联姻,今天那个家丁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唔,小漱以后会先问了爹爹再做事情的。”小家伙立即低头认错道:“可是爹爹都好几天没能陪小漱了……”
“那小漱想要什么奖励?”看她真心认错的样子,心中又不忍起来。
“真的?真的给小漱奖励?”
“嗯,小漱帮了爹爹的忙,当然可以要奖励。”
“那,小漱想和爹爹还有漂亮叔叔一起去游湖~~”
爹爹和漂亮叔叔最近也没有怎么说话,都已经快大半个月啦。
既然漂亮叔叔不肯主动找爹爹,爹爹脾气这么好,自然就应该让他去找漂亮叔叔啦,小家伙得意的想。
小漱磨着白泠竺去钓鱼了,洛殊就一个人倚在船栏边吹风,京师怕有十个平泊那么大,有山,有林,还有这样一大片湖……
他想起白泠竺刚刚来敲开他的房门,语气中有难掩的尴尬。
但是他也说了,他会好好去想,不会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这也便够了,只要他愿意去面对自己,况且,他没有听到嫌恶的腔调,到底也该知足了。
白泠竺看着小漱转身又去缠船家给她讲湖上的新奇事,心中也是起伏难定。
实话说,他只是难以理解男子与男子间也会有名为喜欢的感情存在……
可当对面那个人是洛殊时,他不仅没有厌恶,连失望的情绪似乎也没有浮起过。
他只是觉得愕然,甚至更多的带了茫然。
他想了很久很久……
他不明白喜欢是怎样的感情,他从未有过动心的女子,更遑论男儿。
虽然那个人,的确是特别的。
他看着他脸上深深遮掩住的隐隐绝望,就会一句可能伤到他的话也多说不出口,看着他漠然疏离的表情,便总想要做些什么,即使知道他很厉害,也总想把他时时护在身后……
甚至有不能压制住这样的念头,总想要对他再好一些的时候。
有人说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这样反是错的,会伤对方更深。
他不懂……那样,他是不是就再不能和小然那般亲近……
不知为何,心里深深厌恶那样的结果。
却也不能真做出可能伤害他的事……
“你只要心里清楚我们不是兄弟,知道我喜欢你……其他的……你愿意怎样对我都可以,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心里怎样想,就怎样做。”
他那样看似轻松的给了自己答案。
就像是把刀递在自己手里。
反叫人更不能,真的放下手去……
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来到了船的另一侧。
那人临风而立,微微飘起的如墨长发,安静美好的侧颜,没了平时的那般面如寒霜,却显得多了几分柔和。
他轻轻开口,生怕惊了这样温柔的画卷。
“梓然……”
不是小然,因为他已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
不是阿殊,因为已有太多的人叫了这个名字。
我们且把今天当做新的开始,可好?
使节馆,韩绮倚在窗前,手心托着一只小鸟,显得有些慵懒。
白泠竺那个男人好则好矣,可是对待女人还真是冷淡。
这样的男人,要不是没有心,就是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来京师这么久,她也没见过几个比自己更好看的女人。
男人倒是有几个,赵府的那个小少爷和他的管家,便是瞧着一等一的养眼。
嗯,还有百花会上那个连女人瞧着也要自惭三分的男人,若不是他周身寒意,自己还会认错也说不定。
不过,既然皇兄已经来了信……
不如先试他一试,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人。
按理五年前白泠竺应该是在战场……不过……
她用小拇指甲尖轻轻抚了抚小鸟的脑袋,就把它轻轻抛了出去。
小鸟飞了片刻,却在离开院门的刹那直直落在了地上。
能让父皇吃败仗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