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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27 ...

  •   我看见沈亦非那长剑直直刺向我的心口,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那剑已然入木三分。
      我惊异地望着他。

      这厮不是要自我了断吗?刺我干啥?力道还那么重!

      沈亦非对着那剑也怔了好半会儿,脸上却丝毫没有惭愧的神色。

      我瞪大眼愤愤地瞧着他。

      待垂下头来,只看见自己的半边衣服都已被染成了红色,大片大片的,倒有点像沈府内开得妖艳的红海棠。
      须臾间,红色褪去,渐渐幻化成了树的模样。

      于是我便成了半人半树。

      我心下难堪,对沈亦非义愤填膺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刺我一剑?!”
      沈亦非淡淡扫了我一眼,答:“许久不练剑,手有些滑,失误了。”

      我:……
      我恨恨道:我草你妹!

      沈亦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将沈熙轻拥于怀中,道:“不许。”
      我:……

      我的气有些喘不过来,估摸着又是时候自己该昏一次了。刚想两眼一白躺下去,却又忆起了些事,柔声对沈亦非道:“沈公子……”
      沈亦非瞅了我一眼,我清楚地看见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粒粒凸起。

      我接着道:“若是你能先我一步出去,能否代我向肖拓肖公子说一句话?”
      沈亦非问:“何话?”

      我答:“你就说,他的心上人在此。”
      沈亦非惊:“他可是对舍妹有意?”

      我摇头道:“非也。”
      沈亦非又惊:“他可是对吾有意?!”

      我羞道:“不是,另有其人。”
      沈亦非大惊:“那这塔中可就没人了!”

      ……

      我很想冲上前去揍沈亦非一顿然后当着他的面草了沈熙,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连说话的力气也用尽了。
      我眼前变得有些恍惚不明,我暗自叹了口气,念到自己阳寿已尽。不多时,便如是倒在了地上。

      我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的苏矢和安泽尔坐于同一床榻,安泽尔足上穿的是红绣花鞋,头上所戴也是红绒花。苏矢也是一身红色,兴许是那红色过于喜庆,让我不知是欢还是忧得落下泪。

      再一转眼,苏矢与安泽尔双双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桑梓楚与肖拓。桑梓楚依旧面似芙蓉,眉若柳,唇不点而红,青丝高高挽起成一枚美人髻。
      肖拓说:“是时候告诉柳兮真相了。”
      桑梓楚弯起唇角,道:“急什么,再玩会儿。”

      我倏地惊醒,后背凉飕飕的,一摸,竟全是冷汗。起身环顾四周,果然已没有了沈氏兄妹二人的身影。她们离奇地来了又离奇地去了。
      于是我便选择离奇地忽视这其中的原因。

      我摸了摸胸口,愣了愣,又重重地拍了下胸口,嘿,真不痛!垂下眼来,发觉方才剑刺入后留下的木疤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我努了努嘴,沈亦非那厮算他还有良心,懂得用他们的乌氏秘方替我疗伤。

      掐指算来,沈亦非已经在帮我寻肖拓的路上了。想必不多时,肖拓就会来救我。
      可是肖拓真的会来救我吗?

      我努力不让自己怀疑。
      但肖拓是预言师,我失踪那么多时日,他应早早预料到了。

      为何他不来呢?
      我摇了摇头,不愿多想。

      兴许肖拓只是又被卷入了强×案中罢了。

      三日之后,我非但没能从这里出去,反倒又有了一妖被送入我这。
      只是这次那妖是个男子。

      难不成是苏矢想我一人呆在塔内无聊,送来个男人给我玩玩?
      但那个答案很快被否决了。

      那男子刚进塔中便直直盯着我。他的目光太锐,我竟不敢看他。
      等到我稳住情绪抬眼看时,却心下一震。

      这!这男人……可不是我梦中的若奈?!

      我试探地问道:“阁下……可是若公子?”
      只见那男子微微颔首道:“是。”

      短短一字却透露着男子凌然不可侵犯之势,让我心生敬畏。
      但不知为何,心中的另一个角落却变得湿漉漉,似乎在淌水。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里呼喊着。
      不是这样的。
      你们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闭上了嘴,不再多言。气氛变得有些许沉重。
      食顷,只听那男子道。

      “我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庄晓。”

      我一怔,再望向那男子时,眼泪竟止不住地往下落。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
      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女剑客一夜之间白了青丝,又像是撒尿犬的左腿瘸了再不能神赳赳气昂昂地在表姐面前撒尿。

      我哑着嗓子,颤颤巍巍地唤了一声:
      爹——

      殊不知那声爹整整晚了约摸二十个年载。

      若奈看着我,问:“你娘,她还好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是想表达不清楚,还是不好。

      若奈轻叹了一口气,说:“你想知道以前的事么?”
      我踌躇了会,点了点头。

      这一说,即是七日七夜。

      约摸是十几万年前,爹第一次见到娘。是在梅花山里。那时的爹还是一介无名小妖,想到梅花山旁的坞垅山上拜师学艺,却怎知在梅花山迷了路。
      相逢那日,娘亲身着素白色的长锦衣,衣上桃色的丝线绣出了朵朵怒放的寒梅。娘亲的黑发被一支梅花白玉簪松松绾起,淡上铅华,有如仙女下凡。

      后来理所当然的,爹与娘在了一起。每日都是爹练功,娘绣女红。白驹过隙间,爹与娘亲相濡以沫了数二十年载。彼时的爹不再是无名小妖,已然是赫赫有名的若奈,坞垅山上青龙的嫡传弟子。
      爹心向远大,小小的梅花山再不能囚住爹的步伐。于是爹离开了梅花山,离开了娘亲。

      这一离开,竟是十二年的天各一方。回来时,爹的身边有了另一个女子,娘心心念念盼着爹,却堪堪等来了爹与另一位佳人的携手而归。
      娘一怒之下,带着已经有了十二岁的我离去了。

      后来,便是七万年许的不曾见。

      我问若奈:“爹,你一定是记错了罢。我现在还未年满二十,当初怎会已经十二了呢?”
      若奈答:“是你娘亲用梅花秘术将你封印了起,你不觉你的妖力不同于寻常之妖么?”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当初娘亲可有冤枉爹?爹……与那女子可有交集?”
      若奈摇了摇头:“那女子……是我朋友的。我那朋友你也识得,是肖仙。”

      我一惊:“爹,你可是说肖拓?肖拓竟真是仙人?!”
      若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那女子的名字爹你可曾晓得?”
      若奈思忖了一会,道:“有些忘了,只记得倚清唤她为梓楚,是只狐妖。对了,倚清是肖仙的小字。”

      我瞪大了双眼。
      梓楚?肖仙?狐妖?
      错了,一切都错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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