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火影纪》镜梦师昊昙

6、正面1．2

　　忍者学校。
　　一个人站在人群的最后，看周围每一个孩子都有或父或母跟着。就连佐助也终于请来的父亲——虽然可以说这是鼬逼迫的结果，呵呵，鼬很疼弟弟呢——不期然的有些难过，似乎只有我自己，这么孤单的呆在一个不属于我的陌生的地方吧。
　　小小的心，沉了下去。却被一片金色的突然出现引开了注意力。
　　“喂，你是叫绫波丽吧！”
　　很脆的童音，我茫然的抬头，看到金色下面天空般蔚蓝的眼睛，闪着纯挚的光芒。秀气的小脸上六道像猫胡子一样的纹路，看起来很是好玩儿。不知为什么，这张脸孔这双眼睛，没来由的就让我沉下去的心又浮了起来，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太阳的味道。
　　很暖。
　　“嗯，我是绫波丽。”点点头，没有对陌生人的羞涩疏离，是否因为看到对面的这个孩子，也是和自己同样的一个人？！
　　“呵呵，我叫漩涡鸣人！”小男孩儿傻呵呵的乐，笑容阳光。
　　嘴角不自意的扬起一个极微的弧度，对他伸出手去：“漩涡鸣人嘛？嗯，认识你很高兴。”
　　鸣人看着我伸出去的手，一愣，随即握住我的手，笑得更傻：“我也是啊。哈哈。”
　　很真实的笑容，透露着真实的开心，甚至还有一丝丝小小的惊喜。我有些莫名的看向周围，竟捕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
　　“呀，看呐看呐，是那个小子！他居然也来上忍者学校……”
　　“真是祸害，火影大人怎么会同意呢……”
　　“就是就是，以后还要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危险呐……”
　　“哼哼，不明白，怎么那个小子还活着……”
　　“那有什么办法，火影大人似乎还很纵容他呢……”
　　……
　　“唉，他对面的小姑娘，不就是那个被灭族的绫波族的孩子……”
　　“对啊对啊，她也来上学了啊……”
　　“你说为什么只有她没有死呢……”
　　“真惨啊，全族的人和土地都被烧焦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能活下来……”
　　“就剩她自己了，也怪可怜的……”
　　——
　　大人们的议论声。我转回目光，看到对面小男孩儿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和阳光相反的暗色，表情显得那么委屈和无助，看向我的眼睛里，却又似乎有一些别样的情绪——别人对我的议论他也听到了么？在同情我？还是在心里庆幸终于有一个和他境遇相似的人了？！
　　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恨意，不是恨他，也不是恨任何人。只是那种感情而已，搅得我心里好不烦躁。于是吸了口气，朗朗的抬高自己尚幼嫩的声音：
　　“鸣人，入学仪式还没有开始，我们先去秋千那边玩儿一回好不好？”
　　“啊？”小鸣人显然被我突然的大声提议吓了一跳，绝没有想到的吃惊表情，但只一瞬间，就化成了真切的开心，难过的表情一扫而空，换上嘴灿烂的阳光笑容：
　　“好啊!”
　　我见他同意，也浅浅的扬起嘴角，忽略掉周围所有人看过来的眼光，拉起鸣人的手，向不远处的秋千跑去。
　　“呐，这里是我经常来的地方呢！”站在秋千前，鸣人自豪的介绍，然后指着秋千向我：“你上去，我推你。”
　　“我？”有些愣，随即坐上去，身后，金发小男孩儿鼓足了力气将秋千推起来，我就这么随着秋千的吊绳木板荡向空中，四围空气里忽然扬起些欢快的味道。
　　——
　　小女孩儿的脸上终于绽放了许久没有的笑脸。嘴角轻扬，眼眉弯弯的，一张秀气淡略显苍白木然的脸上，陡然的划出满溢的生气，变得光彩起来。
　　不远处的人似乎有些发愣，尤其是站在其中的那些认识绫波丽的人——这个孩子，是来这里第一次真正的笑啊。笑得那么好看，恍惚的，几乎让人忘记了她悲惨的身世。
　　是不是这一瞬间，她也几乎忘记了自己之前悲惨的经历了呢？
　　想不到，九尾那个小孩儿……竟会有这样的……能耐。

　　放学的时候，佐助受父亲的嘱托在门口等我一起回家。不过看他的小脸，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今天我高兴，所以难得的开口和他讲话：
　　“喂，佐助，今天那个金发小子，漩涡鸣人，你认识吗？”佐助听我这么问，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和他说话似的，隔了两秒才扭开头：
　　“哼，谁会和那样的小子认识啊！”
　　“那样的？什么意思？”呵呵，看我我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佐助皱皱眉，想了一下才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村里的大人好象都不太喜欢他。”
　　“这样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转头看他，发现小男孩儿的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想普通的刚入学的小孩儿那么兴奋呐。为什么？我眨眨眼睛：
　　“今天我听学校的老师谈起鼬哥哥……好象很厉害的样子。”
　　“哥哥？”佐助意外的抬头看我，眼睛里有光闪过，自豪但又似乎有些失落？
　　“嗯，哥哥非常厉害。是我们宇智波一族的天才。”
　　“天才的命运和正常人不一样啊！”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佐助立刻呆住，不明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啊。呵呵。”我很无辜的看着他，仿佛不记得自己之前的话似的，继而浅浅一笑，“原来鼬哥哥真的这么厉害啊。改天我得见识见识呢！”
　　佐助望向我的表情一直都有点怪，这时更是带了些不可思议：“你今天……好象……挺高兴的？”
　　“啊？嗯，大概吧。”
　　“绫波……”佐助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合适，小心翼翼的叫我的名字。却被我斜了一眼：
　　“佐助同学，我好象比你大一岁吧。是不是应该叫我姐姐才对！”
　　“啊？”
　　“呵呵，真是个好玩儿的小鬼啊！”揉他的头发——呵呵，谁叫我长得比他高。
　　“你才是小鬼！看来你今天真的很高兴！”某小孩儿不满的拍下我的手，闷闷的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表情怪异，似乎很不理解我“多变的性格”？！
　　呃，也是，在宇智波家一周，我几乎从没有多说过话，更别说笑了，一切都是规规矩矩，清清静静的。有着这个七、八岁孩子少有的礼貌，对任何人都下意识的淡漠疏远着——谁能想得到这样的小女孩儿也会兴致高的乐，开玩笑，和人玩耍，甚至还小小的欺负一下比自己小的“小鬼”！
　　“嗯，佐助。”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忽然开口。佐助扭头：“干什么？”
　　“你是不是很喜欢哥哥？”
　　“嗯？你怎么知道？”小孩儿诧异。我咧了下嘴角：“你那么黏鼬哥哥，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啊！”
　　“我？很黏哥哥，吗？”
　　“是啊，鼬哥哥也很疼佐助呢。”会心的笑，但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抽的疼起来。
　　“嗯。”佐助想起了什么似的，也笑了。眼睛里有可以叫做幸福的光。我心底的抽痛忽然就强烈了起来，下意识的咬牙，才没有在外表显出来。抬头看前方：
　　“啊，到你家了。”
　　“……”佐助也抬头，随即皱眉，“什么我家，难道你不是住在这里么！”
　　“呃，我是住在这里啊，不过这里是你家，却不是我家！”理所当然的说，却掩不住语句尾音的落寞。不知小小的佐助有没有听出来。不管了，深吸一口气，和佐助并排一起走进去。门里的巷子上，宇智波家族的人看到我们回来，笑吟吟的打着招呼。佐助很乖巧的回应。我则恢复清淡的表情，微微的礼貌点头。
　　确实是个很温馨的家族啊。
　　只可惜，有些东西，也许是必然的吧。

　　日复一日的上学，放学。
　　我的位置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于是上课时经常学鹿丸呼呼大睡。最开始伊鲁卡老师还不太管我，时间久了，才发现在幼弱小孩子淡漠外表下的恶劣——和鹿丸一样上课睡觉，和牙一样经常逃课，和鸣人一样到处捣乱，经常抢丁次的零食在课上偷吃。更头痛的是，忍者学校女孩子特修的课程经常被我旷掉，反而去凑到男孩子堆里和他们一起玩忍者游戏，以至于考试的时候，我总是全班倒数，每次都和鸣人争抢最后一名的资格。
　　难道是在家族灭亡的变故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自暴自弃完全消极了？
　　作为代理家长的宇智波族长夫人却因为觉得我本来就很可怜了，不该再受到责备，于是完全的纵容我在学校里的顽皮和松懈，回家后仍旧对我温柔爱护有加。至于宇智波族长大人，从一开始眼里就只有他的大儿子，连小儿子也经常忽略掉，就更别说我这个外来小女孩儿了。
　　说到这里，我得稍稍为俺们家佐助小朋友抱个不平。因为是一起上学又住在，我看得很清楚，那个小子绝对是相当的努力勤奋，不仅仅在学校课堂，在课下也是。为了得到父亲的注意和夸奖，为了赶上自己的哥哥，佐助用心的程度超过同级的每一个人——嗯，那个，如果不包括鸣人的话——却始终没有接收到父亲的哪怕一句的夸奖和哪怕一眼的注意。
　　唉，木叶村的这群孩子。生活在幸福和平的世界里，也不一定就一定可以真正的快乐啊。那么，“命运悲惨”的我呢？又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没有了一切牵绊的我，在这个本不属于我的地方，终于可以做一个淡然的旁观者，不掺入感情的冷静观戏了么？
　　也许反倒是好运吧。
　　“……绫波？”
　　正在水边兀自发呆的我，忽然被身后一个唤声拽醒，诧异的回头，看到一张可爱的小脸，还有小脸身后严肃板正的面孔。
　　“佐助？叔叔？”有些意外从坐着的位置站起来，不明的看着这种组合——族长好象很少会和自己的小儿子在一起吧。还是说，他已经彻底对鼬……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找鸣人他们了么？”佐助似乎对看到挺不屑的，呃，也是，人家是学校第一名，没理由会瞧得起我这样的标准差生。宇智波族长也只是对我点了下头。眼神……沉郁的很啊。
　　“哦，鸣人他们好象约好了去练习手里剑，很没意思，所以我就回来了。”漫不经心的说，和初来这里时的乖巧已经判若两人。注意到那对父子不约而同的微微皱眉，我走到一边让开地方：
　　“叔叔是要交佐助忍术吧。”
　　“嗯？你怎么知道？！”佐助小脸上尽是吃惊。
　　“呵呵，当然了，不然能是什么啊。”我笑嘻嘻的说，抬手拍拍他：“佐助你很高兴吧！”
　　“切。”佐助很不忿的看我一眼，似乎不喜欢我这样“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理他，转向宇智波族长，礼貌的鞠了一躬：“叔叔，我可以在一边参观么？不是要偷学您的忍术。而且我不是宇智波一族的，大概也学不会吧！”
　　“没关系，你就在一边看吧。”佐助的父亲毫无表情变化的说。我点点头，高兴的退到后面。佐助不太情愿的扫了我一眼，跟着父亲走到水边。
　　虎印，集中查克拉，手在嘴边握筒状，深呼吸大口吐出——
　　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的火球在水面上空燃烧蒸腾着，相当壮观的橙色，持续着。我陡然瞪大眼睛，全身就在瞬间振颤起来，“啊”的一声坐倒地上。
　　像是听到了我的叫声，火球顿时熄灭。那对父子闻声回头来，眼里有意外惊讶的神色：“你怎么了？”
　　佐助先一步跑过来。族长也皱紧了眉，迟一步走近，看着我倒在地上颤抖不已的身体，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和闪烁着惊恐痛苦之色的眼睛。
　　“怪我忘记了，不该让这孩子看到火焰。”族长脸色沉下去。佐助不明所以的看着父亲，得到父亲抱歉的眼神：“佐助，我下次再教你这个术吧。”
　　“我知道了。父亲，绫波要紧。”小孩儿乖巧懂事的说，眼里不无担忧。不明所以的，我心里突然升起一阵软软的感觉……这个心里只有哥哥、瞧不起差生的小孩子，也会担心我么？！
　　“叔叔，佐助，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很僵硬，抑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没什么要紧的。”族长的声音依旧那么严肃板正，抱起我。身后的佐助站在那儿，想到什么似的，开口：“父亲，我等会儿再回去！”
　　“好吧。”族长并不是太关心的样子，不回头看儿子一眼，便向家宅走去。我绕过他的肩看身后小小的孩子脸上倔强坚定的表情——大概想偷着练习吧，真是个好强的小子呢！我若有他一半的志气，不知学校成绩会上升多少？！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