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灭之灵》逝水莫哀

2、救世主与黑魔王

　　1991年，伦敦，小惠金区。
　　内层沉重的黑色锦缎墨绿色条纹窗帘拉开，奶油一样的阳光从窗户间漏入，透过白色轻纱洒在印刷物上。男孩靠坐在窗台上，黑色的短发修剪至齐耳，左手撑在耳畔，一份麻瓜的报纸搁在膝盖上，随意翻阅，同时等待着一只衔着本讲述现代科技的麻瓜杂志的绿眼睛小黑猫下定决心。
　　阅读晨报是他在作为麻瓜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不过这一段时间来他每天坚持这个习惯是为了验证一些事。而现在，答案显著。这个世界与他曾经作为麻瓜的世界并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是却居然存在一样的历史走向——过去，正在发生的，以及将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何种滋味——他曾经存在的那个世界，没有巫师；他创造属于自己的金融王国，参与历史和政治，现在这里的麻瓜金融界没有他，会发生一样的变化？
　　这是一个谬论，不过存在合理的解释。譬如千年之前那些发生在麻瓜间的对巫师的血腥屠杀，或者终于有一个该死的混血或麻种把那里暴露给了麻瓜和教会，导致霍格沃茨和巫师界的消失？麻瓜们确实存在这样的空间理论，不同的可能性导致不同的后果，而这些后果平行存在……
　　而这些复杂的情绪正被打断，救世主正恨不能把他所有的功课和爪子一起在他的面前挥舞，以期待获得一点儿朋友的注意力。
　　“埃尔温，我已经默完全部的十四行诗了！我还完成了你教给我的魔咒还有作业！我还背下了二战史！我告诉佩妮姨妈今天我会参加拯救北极熊的义卖！”这样他们就可以有一整天的时间花费在外面了——小动物已经策划良久，用亮晶晶的眼神求奖励。
　　他露出淡淡的微笑，从报纸中抬头：“那么……动物园？”
　　哈利波特的绿眼睛亮了起来，他就知道埃尔温最好了，他从小被佩妮姨妈叫做怪物，他永远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头上有奇怪的伤疤，被达利和所有同龄人嘲笑欺负，他的身边总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怪物……
　　直到埃尔温出现，埃尔温从那群坏小子的拳头下救了他，埃尔温告诉他他们都是巫师，埃尔温教他该怎样控制魔力，埃尔温提醒他该如何为人处世……埃尔温……哈利抬头看着朋友黑色的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埃尔温还愿意带他一起出去玩！
　　大脑简单心地单纯傻兮兮交付信任的蠢货。
　　他曾经到访过女贞路4号，完全地了解到那就是一户普通平庸的麻瓜家庭，或许白巫师认为救世主需要苦难的磨砺，但就算是因为那个“爱的魔法”的关系，邓布利多也该知道一个孩子从小形成的思维与行为模式在将来会产生深远的影响——或者老蜜蜂本人考虑的完全是如何用甜得发腻的零食和关怀把幼年受创的救世主轻松收入囊中？
　　“注意礼仪，哈利！”
　　要对付救世主的麻瓜亲戚帮哈利出气以及使哈利近日的待遇改善，对于一只千年老毒蛇来说算不上为难的事。一辆高级林肯轿车加上几位雇佣来的保镖足以达到震慑的效果，真正起作用的是那一批具有安抚功效的钻头订单，他们只是普通人，会贪图利益也会畏惧，并且属于同类的近在眼前的威胁和利益比起提都不能提的魔法实际上有效得多。
　　救世主对他的好友的另一面感到吃惊，当埃尔温用他那温吞讥诮的贵族腔不带一个脏字从头到尾鄙视德思礼一家人之时，他爱咆哮的姨父只能唯唯诺诺。
　　而他的好友则露出微笑——救世主还是太年幼了，而承受了全部精神威压的弗农德思礼只能在蛇祖冰冷无情的目光下颤抖。不过这些细枝末节不需要让哈利知道，他只需要记住埃尔温为此花费的英镑数额就足够了。
　　现在救世主不会被强迫完成家养小精灵的工作，他甚至可以脱离碗柜获得一个独立的房间，以及一些自由活动的空间和时间——德思礼一家目前基本上对他拜访好友采取无视的态度，以免得罪那位恐怖的有钱人家少爷。得到了近距离观察后裔魂片机会的老毒蛇当然对救世主的拜访表示欢迎，为了避免哈利被他的观察行为吓跑，男孩甚至购置了各种麻瓜祛疤药品和化妆品，作为一个幼稚但可信的借口。
　　他嫌弃地撇过眼睛不想看救世主傻乎乎的笑容和蠢样子——那无时无刻提示着他自己礼仪教学的失败！充足的阅历和谨慎的天性能够让他精确控制情感与责任的平衡，但即使是在过往的惨痛教训之下，他也明了自己实质上对那双真诚清澈的绿眼睛抵抗无能。

　　哈利非常不安。
　　他们的动物园之行原本十分愉快。他们游览了猛兽区和昆虫区，埃尔温还讲解了昆虫与仿生学的关系，黑发黑瞳的同伴的声音丝滑柔和，比喻生动形象，他听得津津有味，小部分不懂的努力记下来，即使和达利表哥比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很优秀，但面对与他同年的埃尔温，他就是个笨蛋。
　　但是等到参观爬虫区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他竟然听得懂一条巴西黄金蟒的话，并且变没了橱窗的玻璃放跑了它！他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不是英文而是那种诡异的嘶嘶声，直到他回头看到了埃尔温的异样——他很熟悉埃尔温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容纳着这个世界的缩影，深邃温和，偶尔也会责备地看他，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射出刀锋一样凌厉的黝光，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被千刀万剐！
　　但下一瞬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埃尔温已经转过身去与一个赶来的动物管理员解释，那些似乎都只是他的错觉。动物园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离开爬虫馆，去看了海豚表演，但哈利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埃尔温就坐在他的旁边，他隐约感觉到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哈利缩成一团——他又闯祸了！
　　“埃尔温……”
　　哈利低迷的语气让黑眸的男孩动作停顿了一下，彼时他们正在天鹅区湖边的草地上铺设桌布，准备野餐。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所有这些积攒起来的好脾气好涵养正在崩裂破产，他低着头，露出一个轻柔讥诮的微笑——如果是他的那些老对手，一定能够察觉这个微笑的含义并且为之颤抖。
　　不过现在急需补救的是救世主那一点儿小小的惊慌，他抬起头，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尽可能使用温和的语气：“抱歉，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哈利……”他站起身，“我看见那里有新鲜的牛奶冰激凌。”
　　无论什么时候美味零食对于小孩子来说都是管用的，等到他举着冰激凌返回的时候，救世主显得受宠若惊，“多用点儿脑子。”他责备地说，“如果你肯在做事之前想哪怕那么一下，我们也能少些麻烦，多花费半个小时在游玩上。”
　　“呜……”小动物萎缩到了地上，但又很快高兴起来，埃尔温在关心他——本来就是他闯祸了不是？他都忘了自己是巫师了，埃尔温都警告过他不许把这些透露给别人。幸好当时只有埃尔温看见了那些，不然他可以想象无数个佩妮姨妈同时咆哮的场景，那真可怕。
　　“以后不要将能够与蛇说话这样的能力随便表现出来，即使对方是巫师。”他在心里叹气，腮帮鼓囊囊的小仓鼠努力吞咽，他不得不倒了一杯汽水以免格兰芬多老蜜蜂苦心培养的救世主以及未来的格兰芬多继承人不华丽地被苹果馅饼噎死——戈德里克会哭的。
　　哈利敏感地发现了好友兼饲主语气中的不对，咬咬嘴唇：“这是不是什么不好的……不祥的？”毕竟蛇在童话和传说中都有着不好的寓意。
　　“蛇佬腔，来源于羽蛇血脉的，一种——特殊的、罕见的能力。”他慢吞吞地、严厉地说，黑色的眼睛晦暗莫名，“你以后会知道——至少总不能把所有的底牌都展现给别人。”
　　“哦。可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父母的身份，佩妮姨妈说他们死于车祸，我才不信——他们是巫师，不是吗？”救世主神态恹恹地，“他们的死因一定不一般——就像二战时期的纳粹党卫队？或者黑手党？”
　　该说救世主的直觉确实厉害吗？不是黑手党但是是黑魔王。
　　“你在十一岁之后就会接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届时你会渐渐知道一切。”他的语气有些郁闷，他还不早早就被老蜜蜂惦记上，不过看来不可避免了——他伸出手指，轻轻接触救世主额头上的那个伤疤，感受着那个灵魂的波动，“现在，你只需要做好准备。”
　　救世主扬着他的绿眼睛猛点头，他就是太弱了，他就算无法帮助埃尔温，也不能再给最好的朋友惹麻烦！
　　察觉了他内心思维的某人在救世主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默默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来。他倒不担心救世主将来的实力问题，这孩子的血脉和天赋都好的让人嫉妒。一个实力出众的救世主对他的计划有益无害，即使斯莱特林能够掌控魔法部和巫师贵族的庞大势力，他也不得不承认，魔法界需要一个形象光明的领导人来赢得大多数普通巫师的支持。
　　阿不思邓布利多，或者，哈利波特——前者已经老迈，而后者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可惜在到达霍格沃茨之前他对救世主能够有所接触的时限太短，不过这并不构成障碍。
　　来日方长。

　　他曾经仔细调查过这一世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世，毕竟一个拥有巫师血脉的婴儿被遗弃在某个麻瓜孤儿院并不是正常的事，其结果……这狗血天雷的剧情膈应得他恨不能给自己一个阿瓦达让一切重新来过！
　　他的母亲来自一个英国巫师界的小贵族，艾斯德林家族，可惜那个女孩儿是个哑炮，在成年后就得到了一笔钱离开了家族，继而离开英国到其他地方旅行——直到一年后她独自返回英国，怀有身孕。该死的，就冲埃尔温这个德国式的名字，他也应该能够猜到些什么！
　　即使他在之前还有些侥幸心理，那么今天在亲眼看到了哈利与蟒蛇的交谈之后那一点儿祈望也彻底死心了，他感受着灵魂中那基于血脉的亲密感应，暗自咬牙——他确实有一个后裔，这个后裔确实把自己的灵魂当面包切片到处乱丢了，而救世主脑门上的就是这N块碎片之一！
　　他的唇角掠起一抹薄笑——即使是二代黑魔王再疯狂愚蠢欠收拾，他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还轮不到格兰芬多的老狮子来算计——不可否认，这同样也得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他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