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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收听广播,确切的说,巴斯先生聚精会神地听,巴斯太太是个针线陪客,而巴斯小姐则抱着考试画重点的心态痛苦而艰难地听广播。

      来自首相亚瑟•内维尔•张伯伦的广播演讲:“我们在对一个强大邻邦压境下的小国不论抱有多大的同情,但总是不能仅仅为了它不顾一切的使整个不列颠帝国卷入一场战争。”注①

      一家之主巴斯先生是尽职尽责的保守党派,首相的登台,也有巴斯先生的一张赞成票,领导换届这种事情,布莱尔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让她印象很深的是爸爸似乎对这个新首相非常的期待,就像是能带来新生一样。

      保守党主张非战!主张和平!这是每个普通人内心最大的希望。所以保守党成为前几年英国的主旋律,可是这样几年走下来,直至今天连巴斯先生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英国人向来以辛辣的黑色幽默著称世界,在黑别人以及黑自己的道路上简直不遗余力。布莱尔看着手里的报纸,上面惟妙惟肖绘着前首相张伯伦的大头肖像——在今年海军大臣丘吉尔先生正式上位,张伯伦先生被围在当中,对他做出示意安静的意思,而胖乎乎的新首相先生则笑眯眯围观在后,颇有一幅笑面腹黑的味道。

      从布莱尔身后经过的巴斯先生也看到了女儿手中的这张报纸,他叹了口气摸摸自家女儿的头:“首相先生是个好人,可是这个时代不适合他。”

      这算什么意思?生不逢时?对于自家父亲故弄玄虚的话,布莱尔倒是有些感触,大概就是那种能锦上添花的守成帝王,却做不了杀伐决断的开国君主的感觉。

      布莱尔觉得自己好像立了一个什么flag 一样,赶快摇摇头,就听见爱伦的声音:“你又要出门了么?”以及马蹄嘚嘚响声。

      内阁每天争吵的内容都会很快通过各色各样的媒体报道从唐宁街传到整个大不列颠,穿戴整齐的头顶贝雷帽的格雷迪会放下晨间的务农,赶到保守党集会就最新的形势同那里的绅士们争的面红耳赤。

      看来今天也不例外。

      爱伦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像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骑着马匹往外跑。

      “他可都是个六十岁的老家伙了,我真希望他能骑自行车,起码他不能再像兔子一样从篱笆上跳来跳去。”爱伦咕囔着摇头,布莱尔莞尔,这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吧,男人对战争总是有种热衷和执念,尤其是格雷迪,曾经热血的跑去参加西班牙的人民起义战争却因隐瞒家中独子的身份而被遣送回国,年少时的冲动无疾而终。年迈的祖父离去之后,结婚生子家事占据了这个男人的全部生活,亲历南非战争而死的好友以及失去两个儿子的痛苦,生活的重担最后导致了他的沉默,直到现在……

      布莱尔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即使是战争年代,应该波及也不会很大,欧洲几个国家打仗好像总有一种战争与生活无关的感觉,因为战争停止奥林匹克竞赛啊什么的,红十字会保护什么的,好像欧洲战场还是比较温和的吧。应该庆幸自己在英国,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日本人。

      布莱尔的脑洞越来越远……

      温煦的难得的阳光柔和的照在身上,从二楼的窗户可以望到远处爱伦和莉莉正在谈话,托穿越的洪福,布莱尔摆脱了近视,有了不错的视力,还可以看到爱伦惊讶的捂着嘴巴——估计又是八卦的力量。布莱尔呼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摆弄桌上的鲜花,没有电脑手机,日子变得很悠长,还没等布莱尔无聊完,匆匆的上楼声吸引了布莱尔的耳朵,是妈妈的脚步。

      果然,爱伦上气不接下气冲到布莱尔桌子对面,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恕她的不尊重,爱伦的表情就像是某种益虫。

      “布莱尔•普瑞斯特•巴斯,你告诉我,你还带着你的外祖母给你的项链么?”爱伦的语气很是郑重,但是听完她的话布莱尔有些无奈:“是的,我并没有取下过,妈妈。”

      但是保证还不足以取信这个受到惊吓的母亲,她强烈要求布莱尔拿出来给她看,布莱尔照做之后,这位可怜的母亲才喘了口大气:“上帝的警示,你不晓得温妮竟然怀孕啦,这可真是方塔家的耻辱呢,她还没有结婚呢。”

      “怀孕?”布莱尔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那个比她还小的小姑娘竟然要做妈了,孩子他爸是谁?

      然后爱伦用那种你很可疑的眼神盯着布莱尔:“上次佩特回来,你们可是单独在房间里呆了两个小时啊。”

      布莱尔哭笑不得:“您放心,妈妈,我早就对外祖母发过誓,不是么?我不会违背上帝的意志更不会让你们感到失望。”

      况且我真正的内心可是个无神论者,这样一个誓约只能绑住我这样的君子却不能挡住像温妮那样的“小人”啊,布莱尔心里默默腹诽。

      年轻的保守的家庭会要求女儿在结婚之前保留初/夜的纯洁,但是越来越多的大胆青年打破了这样的传统,年龄也趋于小化,最直观的“反面教材”将会落在如今的话题人物身上——16岁的温妮•方塔。

      年轻是热情、奔放,也会是莽撞和欠考虑,千言万语也只能说一句,太大意了啊,姑娘,偷吃禁果没被人发现,怎么没过几个月就自爆啊,防范措施要做好啊。面对母亲犹带怀疑嘚表情,布莱尔哭笑不得,心想即使有什么现在说出来也不过是自撞枪口,自己要是做了母亲,肯定要旁敲侧击在对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布莱尔的脑洞又开始了……

      “快,快点,巴斯夫人,快出来。”吵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布莱尔探头张望了一眼,一群人围在家门口,毫无风度的叫嚷着,他们当中围着什么人躺着,布莱尔仔细辨认,脑海中突然像炸开来一样!

      “爸爸!”

      她甚至无法发出别的声音,也不知道这短短的一段路自己是怎样跑完的。

      紧跟下来的爱伦在看到门口的那一幕就软倒在地:“哦,上帝啊,这是怎么了?”

      “快过来,布莱尔,过来。”有人在朝她喊?布莱尔?布莱尔?!

      她跌跌撞撞冲过去。

      “爸爸。”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又似乎很响,响得她整个脑袋嗡嗡地疼。

      格雷迪平日里尚算健硕的身体无力的委顿在木板上,几个装扮正式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毫无风度的抬着进入房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布莱尔试图把手放在父亲的脸庞上,但是格雷迪痛苦的表情让她不敢触碰,十几分钟前这双大手还放在自己的头顶上,为什么才过了这么一段时间……

      “爸爸,你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医生,医生,谁能帮我去喊医生。”

      格雷迪的胸前一滩血迹,风箱一样摧枯拉朽的声音堵在喉口,胸口惊人的巨大起伏,但是只是越来越涨。

      “爸爸!”

      “医生在哪儿?”布莱尔被格雷迪的手紧紧拽住,周围七嘴八舌很多声音,还有爱伦在一旁的啜泣。站在一边的都是些平日和格雷迪一起去参加集会的朋友,那颓败的模样哪有平日里高谈阔论时的骄傲。

      方塔医生几乎是被扯进来的,在看到病人的一瞬进,他几乎是扑过来跪在一边,他扯开格雷迪的外套,下面的全部衣服都被血泅成一片暗红。

      好心的邻居太太试图拉开布莱尔,但是布莱尔所有人盯在方塔医生的手上,他的手被大片血污沾染,红色的。

      然后不停地抠挖着格雷迪的喉咙,还是红色的。

      布莱尔从来不知道,原来血可以这么红,红到似乎是凝结的黑团一般。

      布莱尔大气也不敢喘,双手捧着这张抽搐的脸,皱巴巴的丑陋的痛苦的五官蜷缩成一团。

      “巴斯先生……骑马……跨栏……我……旁边……看见……摔倒……绊倒……血……”旁边有人断断续续说着事情的经过,布莱尔却丝毫不能接受,只是把目光放在方塔先生的脸上。

      一直惊颤着的身体慢慢发直,刻着痛苦表情的眉头始终无法展开,布莱尔感觉到怀里的父亲慢慢失去了生命力,直至最后……

      “布莱尔。”

      有人在叫她,布莱尔猛然看向轻拍着她背脊的方塔先生,为什么他的神色这么奇怪?

      “亲爱的,你的父亲肋骨断裂插到了肺里,真是太糟糕了,姑娘,你要坚强一点,你的父亲可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方塔先生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在说什么?

      布莱尔低头看向地上的这个人,是个她不认识的人吧。

      她怎么能够想象,最终巴斯先生是死在这样普通的甚至是不怎么光彩的方式上。

      “啊!”

      爱伦终于凄惶的叫喊出来。她哭着扑上来伏在丈夫身上亲吻他的嘴唇,呼唤爱人再一次眷恋的眼神。

      天气说变就变,几乎是一时间,哗啦啦的暴起一阵大雨,布莱尔滑稽的在心里想到了用天气衬托人物心情这个梗。

      大雨砸在眼睛上,疼的叫人睁不开眼睛,布莱尔疼的放声大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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