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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如果是在斯温顿,布莱尔当属全镇最甜的姑娘,不只是她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身材,即使那微微嘟起的嘴唇,也仿佛是在诱人亲吻。

      小时候她那高大壮实的父亲总爱把她高高举起,亲昵的唤她“甜美的小蛋糕”,而她那有些刻薄的母亲也对她爱踩着小皮鞋跑来跑去无奈的表示“调皮的小羚羊”。她总是吸引着全镇的“宝贝”男孩们,他们经常疯狂地奔跑在田野中,追逐灵巧的小羔羊,或是坐在低矮的栅栏上嘲笑那个长着雀斑的胖女孩,捧腹不已然后栽进猪圈被猪鼻子亲热的嗅吻,又或是爬上屋顶然后跳到高高的草垛之中。事故当然会发生,就比如佩特•琼斯在那里摔断了腿整整趴了半年的床,紧接着这项不为父母所知的游戏便被禁止了。

      女孩子们讨论着伦敦时下流行的新衣款式,以及新发型。狄福娜亲亲热热的挽着布莱尔的手臂,笑容洋溢,骄傲的抬着头展示刚刚盘好的新发型,引来羡慕的眼神无数。虽然在布莱尔眼里,这个像老太太一样的发型古板可笑,但不可否认的是,配上一张容光焕发的脸再加上漂亮的带有羽毛的帽子,狄福娜立刻就像城里姑娘一样标致时髦了。相比较而言,布莱尔有点冒着乡下姑娘的傻气。

      她挺了挺胸脯,没关系,气质不够,身体来凑。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过多的服装尤其是对于孩子们,背带裤背带裙既是学校制服也是平常的衣服。在布莱尔眼里,小朋友穿背带裤那是可爱,若是像汉库克那样已经开始发育,个子抽条一样的瘦高小伙子也穿着背带裤就有些可笑了,偏偏他还不自觉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地说话,公鸭一般的嗓子带着些年幼的尖锐又夹杂着成年人的粗沉。和他一样表情激愤的还有佩特那个傻瓜。布莱尔不禁扶额,她怎么就有这样一个男朋友。

      “简直不能忍受,德国佬都把波兰打下来了,难道我们还像傻瓜一样天天去学校,老师可不会教我们怎么打枪。”汉库克握着拳头一副吃人的摸样,白皙的脸蛋因为愤怒涨得通红,脸上的雀斑倒是有些黯淡了,看上去有点英俊小伙子的意味了。

      “啊~!”狄福娜捂着耳朵尖叫,不满的摇着脑袋:“你知道,不会打仗的,你个笨蛋,战争战争,我可真是厌恶了这个词,难道你们就不能想点别的么?”

      对于男孩子们天天念叨着战争战争,姑娘们每次都是不耐烦的模样。日子虽然一直很艰难,但是自从九月波兰和德国开战,不,是从几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振奋的新闻了,每天饭桌上都是母亲对于物价的抱怨以及父亲对于政治战争局势的夸夸其谈。现在连男孩子都不那么惹人喜爱了,都是该死的战争,但是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汉库克大叫道:“你可真傻,肯定会打起来的,我爸爸说,波兰下面就是我们了,你以为我们政府会把波兰扔在一边么?”

      “你那个酒鬼爸爸,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狄福娜不甘示弱,气的汉库克摔了帽子,因着绅士的礼仪并没有做出更多不体面的事情。

      一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桑迪嗫嚅着:“我觉得不会打起来,难道德国傻了么,我们现在那么穷,要我们这样的国家干什么?”

      “报复,纯粹是报复,我爸爸说了……”

      “你爸爸到底说了多少话,他让你考大学,你怎么不听?“狄福娜直接打断汉库克的话,表情嗤之以鼻,这下汉库克不仅把捡回来的帽子扔了,顺便把书包也扔了:“我一定要参军,我要把这群可恶的德国佬赶回去,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布莱尔心里一惊,参军?她把目光对准佩特,佩特正在后面高声喊着要为国王陛下赢得荣誉,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和他那亮澄的眸子一样,漂亮极了。

      “他们疯了,别说没有战争,就是打起来也轮不到他们,小屁孩。”狄福娜傲娇的瞥了他们一眼,拉着布莱尔往学校走去,然后又狐疑地看着一直沉默不已的布莱尔:“你今天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战争,如果是英国温斯顿土生土长的1923年出生的布莱尔•巴斯,她会和狄福娜一样的心态,但是她还有着另一个灵魂的思维,那20几年的教育告诉她在未来的日子的确有一场可怕的战争会在整个世界蔓延,历史上称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但是布莱尔上辈子就不是学历史的,她只在历史课上可有可无的听到过德国,波兰,英国,法国,然后呢?中国抗战。其余的部分在脑海里就是空白。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思绪混沌未开,那些不同常人的经历是在长大了之后才渐渐清晰,然后战争这个词汇就已经在身边蔓延。

      布莱尔不知道怎么和狄福娜开口,因为战争?她打赌如果自己以战争开口,这个姑娘非炸毛不可。

      “是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狄福娜看布莱尔不说话,开口猜测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毕业以后可以去伦敦工作,我打字很快,我可以去那里找一份女秘书的工作,布莱尔,我多么期盼你可以和我一块儿去。对了,你不是还想接着念书么?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伦敦,我工作,你读书,我们一样还可以在一起。”

      布莱尔当然不会离开这里,她的父母只剩下她一个女儿,而且年纪大了,家里的许多活计还需要她回去帮助完成。伦敦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出行一次非常不方便,而且父母非常希望布莱尔能够快点找一个壮小伙子结婚,也能帮衬家里的农活。

      “亲爱的狄福娜,你知道,我离不开我的父母,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们也离不开我。而且我可以在这里接着读书。”

      “这可真扫兴。”狄福娜兴意阑珊地踢着石子。

      “或者你也可以不要去伦敦那么远,你可以在附近找一个工作,这样我们仍然可以在一起。”布莱尔对于去大城市并没有很好的看法,如果真的战争爆发,这样的大城市会不会首当其冲?是不是应该去更加偏远的地方躲过去,还是说别的国家会更加安全?可是怎么离开英国,这个环境下哪个国家比较安全,历史一塌糊涂的布莱尔简直要把自己的头发揪光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傻瓜男朋友,还在幻想着上了战场如何消灭敌人,布莱尔第一次觉得自己非常离不开这个讨人厌的混蛋。

      教会学校依然平和,上课的时候,桑迪总是身体坐的笔笔直,全神贯注的模样很得老师的喜欢,教数学的老头叫汗布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脾气古怪,非常偏爱和他顶嘴的佩特,即使桑迪比佩特认真一百倍,也是因为这样,佩特总是垂头丧气,本来就内向的性子更加抑郁了。

      布莱尔也在汗布特讨厌的行列之内,在这个固执的老家伙心里,女孩子似乎只要学会唱赞美诗,会做饭缝衣服弹钢琴写写情爱的诗句,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就可以了,擅长数学可不是女孩子的表现。老家伙总是夸夸其谈自己见过多少娴静的淑女小姐,与怎样彬彬有礼的先生一起猎马,博论古今。大家都对他嗤之以鼻。

      这个小镇并没有身份出众的人家,倒是布莱尔的母亲曾跟随她的祖母在威尔特郡的一户勋爵家做过厨房的帮佣,但那似乎并不是什么很好的经历。

      不过佩特很为自己的女朋友有很好的逻辑思维而感到骄傲,当然布莱尔是默默汗颜的,毕竟以前学了十几年的数学啊。

      今日的最后一节课,修女老师慈眉善目弹着钢琴,孩子们站成几排,布莱尔和佩特都站在当中,她还可以看到佩特眯着眼睛唱着颂歌。

      “你今天一直在看我。”佩特突然微微侧头看着布莱尔,声音轻轻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没有。”目视前方的布莱尔,继续唱歌。

      “你有,我看到好几回。”

      “你一定是看错了。”接着唱歌。

      “你很爱我,我知道。”洋洋得意的佩特抓住布莱尔的左手。

      布莱尔挣开顺势还在他的手臂上扭了一下。引来对方的痛呼一声。

      “是的,亲爱的佩特,我也爱你,但我没有看你。”布莱尔接着继续唱歌。

      “你是在生气吗?”终于有点回过味来的佩特狐疑的看着她。

      布莱尔终于纡尊降贵瞥了一下旁边这位叨叨不已的男朋友:“我没有生气也没有看你,什么都没有。而且,你再继续和我说话,我相信老师绝对不是看我们两眼这么简单了。”

      佩特不甘心地闭嘴。

      i will follow him
      follow him wherever he may go
      and near him i always will be
      for nothing can keep me away
      he is my destiny
      i will follow him
      ever since he touched my heart i knew
      there isn't an ocean too deep
      a mountain so high it can keep
      keep me away
      away from his love
      i love him, i love him, i love him
      and where he goes i'll follow, i'll follow
      i will follow him
      follow him,wherever he may go
      there isn't an ocean too deep
      a mountain so high it can keep
      keep me away
      follow him
      ollow him wherever he may go
      there isn't an ocean too deep
      a mountain so high it can keep
      keep us away away from his love
      oh,yes,i love him
      i'm gonna follow
      he'll always be my true love
      from now until forever
      if i love him
      i'll follow him
      there isn't an ocean too deep
      a mountain so high it can keep
      keep us away
      away from his love……注:①

      阳光从花色的玻璃窗中倒映出一片斑斓的颜色,布莱尔盯着那片光斑,亮的耀眼,照的眼睛生疼。

      布莱尔永远记得这一天,被大力推开的门,阳光洒进屋子,尘埃在光束中跳舞,隔壁班的胖子气喘吁吁扶着门口,背对着阳光,看不清脸色,声音激动而响亮。

      “快,快去看,告示贴出来了,首相准备征兵。我们要开打了。”

      屋子里象刮起了一阵旋风,布莱尔只来得及勾住佩特的背带裤扣子,小手指划出一道血痕。

      几个男孩子都冲了出去,佩特跑出去两步还特意跑了回来,脸涨的通红:“布莱尔告诉我妈妈,我晚点回去。”

      教室里一片喧哗,狄福娜拉住布莱尔惊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也要跟出去看看。

      被打断的钢琴声再度响起,渐渐的交头接耳的声音停了下来。

      一曲毕,修女嬷嬷带着微笑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一张张神色各异的稚嫩脸庞。她站起身她摸着自己的项链亲吻一下,声音慈和,目光宁静:“孩子们,我很遗憾,学校今日收到通知,国家进入战时戒备状态,将不再开课。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跟随主,不要丢失自己的灵魂,不论你们去了什么地方,终有一天都要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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