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天然的谎》木木戌

6、第六章

　　汤汤又病了。
　　萧玖为了安抚陈老又为它做了全身检查。
　　这样就又被免了一月房租。
　　纪弘彦在客厅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萧玖在楼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思酌着陈老的话。
　　就在为汤汤做完检查后，陈老揪着萧玖到他里屋。
　　他说，那小伙子是不是在追你啊！
　　萧玖耳根一红，结巴道：说，说什么呢。
　　陈老一副我是过来人我都懂的样子，拍拍萧玖的肩膀：要是他也在这儿住，要追加两个人的房租的。
　　萧玖用力摇摇胡思乱想的头，那老头儿还是因为想赚房租才胡说八道的，他揪过被子抱在怀里，强迫性的进入睡眠。

　　第二天。
　　调皮的阳光透过阁楼的木雕镂空窗子跃到长长的睫毛上去。
　　萧玖揉揉眼醒来看表已经八点了，都怪昨天睡前忘记调好闹钟。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下楼去，陈老和汤汤都不在，这个时间陈老肯定已经带汤汤去晨练了。
　　萧玖直接冲进了厕所，打算以最快速度刷牙洗脸去门诊。
　　看清眼前的场景时，萧玖唰得涨红了脸，砰、关上门退了出来，抚着扑通跳动的胸口大喘气。
　　都是因为太突然了，惊吓过度才会这样，萧玖靠在门外碎碎念。
　　他为什么要惊慌的退出来，他不是该旁若无人的吗？不就是纪弘彦在里头儿冲凉吗？有什么。
　　尴尬，对！是怕纪弘彦会尴尬。
　　可萧玖脑袋里清晰的印出晶莹闪光的水珠在匀称光滑的肌肉上滚动的样子，心跳又乱了节奏。

　　这时候门却响了，这阁楼的古老木门上没有门铃，所以是很轻柔的扣门声。
　　萧玖踱到门边，开开门的一刹，愣在原地。
　　是叶桃。
　　一身修身连衣裙在朝阳下濯濯发光，优雅中带着乖巧。
　　叶桃抬抬手中的早餐，笑得无害。
　　萧玖眼前又浮现她与金凯相拥的模样，现在叶桃却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站在他面前，还为他买了早餐。
　　三年，他与叶桃在一起整整三年，他萧玖的一生中能有几个三年。
　　所以萧玖选择原谅叶桃，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很久以后，萧玖回想起做的这个选择时，说了一句话，「有时候，我们念念不忘，抓着不放的并不是爱，而是年少，是过往。」
　　桌上两杯牛奶，两块面包，连同它们的主人纪弘彦都孤寂的被凉在一边。
　　其实，纪弘彦来门诊帮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间长了，对于他每天的准时到来，萧玖也就见怪不怪了。
　　像量体温这样的小事就自然而然的交给他去做，只是萧玖一直都没发现，纪弘彦越来越像专业助手了，做起来象煞有介事。
　　对于纪弘彦买来的午饭，萧玖直接接过就大块朵颐，再无客气话所言。

　　这天。
　　萧玖接过午饭，忽然想起陈老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吃就放在桌上，随便搪塞几句说：叶桃要和他去吃饭。就跑了出去。
　　在大街上遛哒着，也不想去找叶桃。
　　八九月的暖和日光耀到他身上，每一次眨眼都像有个小彩虹在飘荡。
　　这样的好天气，真适合纪弘彦这样的人。
　　萧玖嘴角荡开笑意，在阳光下闪耀透明的如块水晶。
　　蓦得，晶体黯然失色。
　　在折射着温暖日光的大大落地窗后，赫然是金凯和叶桃相对而坐共享一块蛋糕，两人还有说有笑，甜蜜互喂。
　　萧玖只感觉太阳太过耀眼，刺得他眼睛生疼。

　　回到门诊后。
　　纪弘彦如个孩子般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皙俊挺的鼻梁上覆着金色的光圈。
　　他胳膊下压着一个口袋小本，萧玖小心翼翼拉出来，是＜兽医常识手册＞，里面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圈圈画画着，似很仔细的琢磨
　　过。
　　萧玖一动不动看了纪弘彦很久，直到眼睛有些酸涩。纪弘彦的发丝在眼前渐渐模糊，萧玖才移开视线，捧起桌边已经凉透的午饭，塞到嘴里，酸涩中又夹杂着丝甜味，让萧玖瞬间失了神。
　　他早就该想到的，本来什么都不懂的假冒蹩脚医生，现在都几乎成为了他的左右手。
　　那脸上的黑眼圈是因为彻夜研究那些无聊医书才弄出来的吗？
　　他不值得的，不值得别人对他好。
　　他最怕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