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赤道的雪》旖旎衣衣

4、蒋雨

　　林挚在天鸿广场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十五分钟后，一个剪着跟林丹一样的发型，抱着篮球，黄色球服上印着“24”男生跑过来。他用力地拍打着林挚的肩头，“兄弟，受伤了？你惹恼了哪个小妞？”

　　林挚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

　　篮球男孩作出一副十分理解和同情的样子，“女人就是种又麻烦又不可理喻的生物，别叹气了，先到我家去，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满脸神秘地嬉笑着，风骚地眨了一下眼。

　　蒋暄话很多，两分钟之内，他已经把林挚这两天的遭遇弄了个一清二楚，他沉痛地说，“我真同情你。有了个后爸，还有个蛮不讲理的暴力后妹。”

　　林挚说，“本来是为了我妈，现在，我想搬出来住。”

　　“我支持你，先住到我家吧。”

　　蒋暄的家就在天鸿广场后面，他掏出钥匙，门忽然开了，一个女生惊喜地说，“啊，林挚，你来啦。”

　　林挚微笑，“好久不见，蒋雨。”

　　“是啊是啊，我有35天没见到你了。”她仰着头，圆圆的眼睛里满溢着欣喜。

　　她穿着绿色T恤，牛仔短裙，身高只到林挚肩膀，像一棵可爱的小树苗。

　　“唉！”蒋暄推开她，“你当你哥我是空气啊。”

　　蒋雨自顾地拉住林挚的胳膊，撒娇似地说，“林挚，你来看我，我太高兴啦。快进来，啊，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蒋暄“扑哧”一声笑道，“林挚被他的小妞给抓伤了。”

　　蒋雨皱起眉头，难过地看着林挚，“小妞？你有女朋友啦，我怎么不知道啊？”

　　“胡说呢，没有什么小妞。”

　　“真的啊？”蒋雨松了一口气，歪着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

　　她拿来一个医药箱子，细心地给林挚脸颊涂碘伏。

　　“这个伤口到底是谁抓的啊？”她问。

　　“是……我继父的女儿。”

　　蒋雨同情地说，“原来你已经搬过去了啊。对了，她年龄多大？”

　　“马上读高二。”

　　“比我们低一级啊。她一定是很讨厌你吧，抓这么深的伤口。”蒋雨撕开一块邦迪，给他贴上。

　　“她……就觉得我是个外来者，侵占了她的家。”

　　“看来她脾气不好，很难相处。”蒋雨说，“你还没吃早饭吧，家里还有馒头和绿豆汤，我给你端过来。”

　　“谢谢你，蒋雨。”

　　“不用客气的。”蒋雨甜甜地笑，“我和你认识十几年，都这么熟了。”

　　林挚躺在床上，蒋暄蹲在电脑前，“兄弟，快看看，这是我的新目标。”

　　林挚撑起上半身，瞟了一眼就兴趣缺缺地又躺了下去，“这个跟上一个有什么区别？”

　　“这个是冷艳御姐型的，跟上一个可爱型的不同。”

　　“服了你。”林挚用枕头盖住脸，让脸和眼睛完全隐藏在黑暗中，这样他能更清晰而理性地分析今天早晨发生的事。

　　他想，陈绵明显地对自己存在敌意，勉为其难地住在一起，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这里是我家！”“书房就是你以后的活动范围！”……再次想起来，陈绵的话微微刺痛着他。

　　“我才不稀罕你家呢，我自己也有家的。”林挚想。

　　“蒋暄，我要在你这儿借住几天。”

　　“你想住多久都行。学校放假，我爸妈出去旅游，爷爷和叔叔回乡下了，家里房间多。”

　　“我是这样想的，我这两天先住在你这里，然后我把行李一点点搬回荷花街，搬好了我就住回自己家。”

　　蒋暄回过头来，“你不怕被你妈妈发现？我听你说过，你不愿住到那边去，你妈趁你去北京的时候，偷偷将你行李搬过去的。”

　　林挚呼出一口气，“我会跟妈妈说，下学年高三，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复习功课。我已经决定了。”

　　蒋暄认真地看着他，“林挚，你一直是个随和大度，为他人着想的人，这次你宁可忤逆你妈妈，可想而知，你那个后妹是那么凶恶和可怕。”

　　蒋雨端着绿豆汤进来，笑了笑，说，“你们还记得吗？高一时，一班有个女生追林挚，被林挚拒绝了。那个女生人品差，就到处造谣说林挚的坏话，林挚竟然一句不反驳，我都看不过去，想去教训教训那个女生，林挚却拉住我，说无法接受那个女生的表白，是他自己不对，如果这样做能够让她心里好过点，他不介意。林挚就吃亏在性格太温和。”

　　蒋暄灌了一大口绿豆汤，“妹妹你不明白，林挚是闷骚，他这种性格不知道多吸引女生呢。暗恋他的女生可以从这里一直排到广场了。”

　　林挚反驳，“我连初恋都没有，你的女朋友却已经两位数了。”

　　蒋暄打着哈哈，“会有的，只要你说一声，不知道有多少呢。”

　　蒋雨的脸红了。

　　午饭，蒋雨做了三菜一汤，她的手艺非常好，林挚称赞了一句。

　　蒋雨骄傲地嘟起嘴，“那当然啦，你看看我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小时候爸妈都上班，照顾哥哥的责任全都交给我了。”

　　饭后，蒋暄继续去上网，林挚主动收拾桌子洗碗。

　　挽起袖子，洗洁精洁白的泡沫堆积在他手上，他低着头，一缕刘海垂下来，发梢正好落在他鼻梁挺直而美好的弧度上。

　　蒋雨靠在一边，距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她看见他无比英俊的侧面，低垂的眼帘，安静栖息的长睫毛，甚至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是男孩的青涩阳光。

　　蒋雨不由得呆了。

　　林挚电话响了，他抬起头，示意蒋雨把电话从他口袋里掏出来，蒋雨按了接听键，把电话放到林挚耳边。

　　“林挚，昨晚睡得还习惯吧？我已经做好了午饭，放在家里冰箱里，你拿出来放在微波炉热一热。陈绵脾气不好，你不要理她。她要是说什么过分的话，你就告诉妈妈和陈叔叔，我们来教育她。”

　　“我还好，”林挚沉默了一会儿，“妈妈，我习惯了睡自己的房间和床，不太适应一个新的地方，而且，我想安安静静地学习，我想……搬回荷花街去。”

　　“是不是陈绵说了什么？”妈妈十分敏锐。

　　“没有。”林挚摸了摸后脑勺，那里还有点儿疼，“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其他人的事。”

　　“林挚，妈妈还不了解你么？我刚才打电话回去过，只有陈绵在家，她说你早晨一起来就出门了，她是不是说了难听的话？”

　　“陈绵……她没有说什么。”林挚说，“妈妈，我现在在蒋暄家，我们在一起复习功课，你别担心，我挂电话了。”

　　林挚将所有的碗都放到架上，他洗干净手，说，“晚饭我得回去一趟了，我怕我妈和陈绵有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