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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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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女人能永远留住浪荡公子的心,就算是天下男人都惧怕的绝美煞神也同其他百千个女人一样,不过是达步陵昊暂时停靠的驿站。兴致来时,达步陵昊一连几天赖在她家,但转眼又半个月无影无踪。
他的浪荡一如从前,不到两个月,便将西域美女送给了福王。乾王寝殿里换上了一个冰清玉洁的白发少女,不久,白发少女的位置又被一对美艳的双胞胎代替。乾王对这些女人们都极好,宠爱时一掷千金,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会给她们摘来。一旦玩腻,连看都懒得再看一下,任你又哭又闹,还是想法讨好都无济于事。
桃花常开人常新,多情公子最无情。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好得蜜里调油,冷淡,又亲密,又冷淡,反反复复几番下来,沈圆月与达步陵昊已磨了两年。他们没觉得什么,旁人却都看不下去。
就连吃够了甜头的李姐也常常同邻里唉声叹气:“乾王殿下人不错,就是胸腔里没长人心。沈夫人虽嫁过人,那模样那气度是女人中拔尖的,偏偏乾王不肯定下来。女人嘛,有些东西不能缺,夫人也怪可怜的。”
也有那不怀好心的人故意问沈开:“沈少爷,乾王殿下昨晚又去你家了。好事快近了吧,搬进乾王府那天说一声,我们好去祝贺。”
沈开的回答是反手一砖头,正正好拍在对方脑门上,扬长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对方捂着血淋淋的额头气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想找他的家长算账,得了吧,他妈是煞神。若是弄清事情的原委,不用砖头也能把人劈开。
回到家,沈开将鞋一蹬,冲坐在窗边缝衣服的沈圆月嚷道:“娘,你和大叔到底成不成亲啊,别人总问我。”
沈圆月抬起头望着他,柔声问:“你怎么想?”
沈开抓抓脑袋:“不知道。”他才九岁,怎么懂大人们的事?
沈圆月微微一笑,招招手将他叫到面前,替他套上好不容易做好的衣服。衣服上身她的笑容僵住了,因为做得太慢,两年半里沈开长了一大截,衣服早已不合身。
“娘,一件衣服你做两年半,拖得太久了。”沈开脱下衣服还给她,跑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沈圆月拿着衣服喃喃自语:“是啊,拖得太久了。”
这时,达步陵昊走了进来。紫衣金扇,墨黑的眸子似笑非笑,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衣服做好了?”他问。
沈圆月垂下眼眸:“嗯。”
达步陵昊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她也就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离吃饭还有些时候,两人兴头上来一起滚进了云帐。在床上,沈圆月比平时火热得多,总是主动索要,不到吃饱餍足绝不罢休。达步陵昊也就尽心尽力地迎合她。
等沈圆月吃饱,懒洋洋地趴在床上,达步陵昊终于可以大快朵颐。动情之处,他一面运动一面吻着沈圆月柔嫩的耳垂,轻声道:“圆月,我爱你。”
沈圆月看着床脚那几件散发着脂粉味的紫色衣衫,淡然答:“哦。”
那些风流韵事,沈圆月从来不问,达步陵昊也从来不解释。
天气再次转凉,徐寡妇那边传来消息。说凌二夫人感染了风寒,几天不进水米,眼看快不行了。沈圆月急忙赶过去,买棺材买寿衣,以防不测。挑坟地颇费一番心思,凌家早就买好了家族坟地,只是皇朝变更,那片风水宝地被当朝太子少保家占了去。前朝罪臣的人家,连下葬也不安生,沈圆月不得不另寻地方。
正和地主谈价钱,屋里的凌老夫人突然回光返照,要和她说话。每次见她,凌老夫人不是骂便是哭。沈圆月踌躇片刻,还是进了屋。
屋里一片昏暗,凌老夫人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眼里竟无比清明。沈圆月走到床边坐下,支起了耳朵准备挨骂。
“我见到羽儿了。”老夫人慢慢地瞥向她,唇边浮起一丝笑,表情安宁祥和,“他要接我走。”
沈圆月默不作声。
老夫人又看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沈开一眼:“虎头虎脑的,和他爹很像。”
她抖抖地抬起手,放在沈圆月苍白的手背上:“孩子,嫁个人吧,你还年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天暗沉沉的,鹅毛般的大雪簌簌飘落,银白色的斜角巷一片死寂。沈圆月走出小屋,走到小院中央,抬头望着天空。雪花扑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眨眼便融化成清澈的水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好几天没去沈家,到那一看竟然铁将军把门,达步陵昊的心有些着慌。在一起这两年,不管他什么时候到沈家,沈家的大门都为他开着。走进去总能看到沈圆月,就算沈圆月不在家,还有沈开在,沈圆月一定会回来。所以他从不担心,无论他什么时候去,沈圆月总在那里,不是吗?
一个人都不在家,这种情况可是第一次。
心烦意乱中,他召来隔壁的厨师问了个详细,才知道沈圆月有个住在斜角巷的亲戚过世,她和沈开这几天一直在那办丧事。沈圆月深居浅出,哪里有这种亲到她必须亲自赶过去办丧事的亲戚?
达步陵昊越发心慌不安,还有些烦躁。想追到斜角巷探个究竟,又不愿去葬礼那种晦气的地方,只好打发个小厮去打探消息,自己心烦意乱地回到乾王府。刚收的雪姬有一副玲珑心肝,见他不悦赶紧过来伺候。看着雪姬可爱的酒窝,摸着雪姬滑腻的皮肤,他的心情稍稍好转。
不久,小厮带来消息,将葬礼的原委说了一遍。
“公子凌羽?”达步陵昊坐起身,满嘴都是口红印,眼睛发直。
“是,公子凌羽的母亲。现在沈将军正披麻带孝,领沈少爷在灵堂里守灵呢。凌家没落,该有的排场却一样没少,凌老夫人的大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达步陵昊微微一笑:“她倒是个孝顺媳妇。”说完一翻身,继续与雪姬翻云覆雨。
第二天玩兴更高,命青楼里送来三个花魁肆意玩乐,一混就是十多天。直到小厮来报,达步陵风招他面圣,他才迈着虚浮的步子进宫。到了议事厅,意外的,达步陵兰也在。
看见他眼底发青,萎靡不振的模样,两人大吃一惊。
达步陵风皱紧眉头:“简直胡闹,”他吩咐身旁的太监,“端碗补气粥来。”
作为十四岁就闻名天京的浪荡公子,达步陵昊当然知道过度纵|欲的后果。他虽然放纵,却不愚蠢,懂得适时收敛休养生息。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自制力弱得一塌糊涂,只要一有空就在寻欢作乐。就算腰酸背痛也不想停下来,因为一停他的胸口就闷得慌,浑身不自在。
他坐到两人对面,刷一下展开扇子:“皇上和忠王同时召见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达步陵兰面无表情,直直地看着他的脸:“两年了,你也该玩够了,放过沈将军吧。”
“什么意思?”达步陵昊皱紧了眉头,毫不示弱地盯着达步陵兰。
达步陵兰道:“沈将军对我有过救命之恩,这事我不得不管......”
达步陵昊打断了他的话:“忠王殿下,我问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玩够了?”
“放过她吧,该玩够了,你明白我在说谁。”
太监端来补气粥,达步陵昊接过,慢里斯条地用勺子挑起一颗红枣:“玩够了,我都不知我玩够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咳,”达步陵风插嘴道,“陵昊,既是没玩够就把她娶回家慢慢玩。她替我们达步家卖命十一年,给她个名分。”
达步陵昊仰头,哧溜哧溜几下将粥喝完,放下碗笑盈盈地说道:“娶回去?皇上,你也知道我只是玩,怎么可能娶回去?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说完站起身,拱拱手就要走。
达步陵兰拧紧了眉头:“再问你一次,当真不想娶?”
达步陵昊摆摆手:“不娶,兰弟真想参加喜宴,不如自己娶一房侧妃是正经。”
“既是如此,别后悔才好。”达步陵风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