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女侯》雪脂蜂蜜

11、第11章

　　说着“明天”再来，这一去却好几个月不见踪影。不久，达步陵昊浪荡公子的名号再次传遍天京。因为祭天大典上，他带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域女子。女子美得惊人，眉目深邃，一双湛蓝的眼睛夺人心魄。如此庄严的场合，其他男人都带着自己的夫人。达步陵昊却带着这个女子出席大典，还当众与她又啃又亲，女子的地位可想而知。

　　这个消息当然传到了禁卫军中。虽然大家不敢明说，但谁人不知他们的副统领是乾王殿下的相好？被一个女人统领，大家本就不服气，平时要不是沈圆月煞神的名头镇着，谁肯听沈圆月调遣？如今沈圆月和达步陵昊闹掰，众人更是不忿，一个被乾王玩过又扔掉的女人，凭什么统领堂堂禁卫军？

　　禁卫军都是从各地军营里选拔来的尖子，眼睛长在头顶的主，没多久就有人发难。这天操练的时候，一身劲装的沈圆月拿着银枪刚刚走到校场上，就有一群新兵围了过去。

　　为首的新兵名叫何大伟，是一个黑塔似的汉子，全身的肌肉绷得快要裂开似的。
　　“副统领，你是女的，凭什么指挥俺们？难不成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勾引乾王，这才谋到这个差事？俺们不服。现在乾王不要你，俺就不怕你报复了，俺要向你挑战。你要是输了，就脱下盔甲回家奶孩子去。”

　　沈圆月看着他，眸光清冷：“若你们输，当如何？”

　　何大伟将胸膛拍的梆梆作响：“俺们若输，今后一定听副统领调遣，生死交与副统领掌管。”

　　沈圆月挑眉：“群攻，还是单挑？”

　　何大伟愣了一下，气急败坏：“堂堂男子汉还能欺负你个女人，当然一对一。”

　　校场比武拿的是一支空枪杆，上面系一块破布，上面沾上白灰。比武结束后，谁身上的白灰最多谁就输。

　　两人拿好武器，在比武台上站定。看着面前那个纤瘦羸弱，偏偏还是他上司的女人，张大伟气不打一出来。他大吼一声，挺枪朝沈圆月刺去。枪到跟前，眼前突然一白，嘴里眼睛里鼻孔里全是白灰，已是迎面重重地中了一枪。未等他喘过气，沈圆月的枪又劈头盖脸地刺来，打在身上生生做疼，不比真枪轻松。张大伟几次挥枪反击，却连沈圆月的影子都扎不到。

　　等张大伟的身体完全被白灰覆盖住，沈圆月飞起一脚，将那个白人踢下比武台。再回头看着台下，眼里的眸光越发阴寒：“还有谁！”

　　其他人识趣地后退，只有那几个出头的还站在前面。

　　沈圆月用白布枪头指向他们：“一起上，真枪假枪随便用。”

　　众人面面相觑，还未等他们作出决定，沈圆月飞旋而下落到他们中间。手里的枪放佛化成了一条游龙，噼里啪啦一阵乱打乱刺，打得拿枪的没拿枪的哀嚎不断。待所有人都倒下，捂着伤处在地上呻吟打滚，站在中央的沈圆月抬起脚踏住脚边人的头，淡然道：“你们输了，就得听我吩咐。负重蛙跳，校场五千圈。”

　　淌着鼻血，浑身都是白灰的张大伟用力举起手，嘶哑地答：“愿赌服输，沈将军，俺们以后听你的吩咐。”

　　“好，”沈圆月嘴角微弯，灰色的眸子里水波荡漾，“这才是我的兵，跳吧。”

　　禁军统领王大人听说有人向沈圆月挑战，生怕出事情，套上衣服就跑来劝架。跑到时双方已打完，沈圆月拿着枪走到他身边，吩咐道：“王大人，五千圈，你督着他们跳，少一圈不行。”

　　王大人虽是正统领，对军功赫赫，枪术卓绝的沈圆月一向言听计从，他赶紧点头：“是。”

　　得到答复，沈圆月离开禁卫军营提前回了家。

　　李姐正在院里同邻居忧心忡忡地谈沈圆月失宠的事，见沈圆月提前回家，面色轻快。不由一喜，试探着问：“夫人，有什么喜事吗？”老天保佑，一定要是沈圆月重新得宠。

　　“没有。”沈圆月扔下两个字进了大厅。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夜，漆黑的夜空不时绽放开朵朵礼花，鞭炮声此起彼伏。沈圆月手忙脚乱地将那碗粉蒸肉端出来，烫得她直甩手。李姐回乡下了，她只能亲自上阵做饭。她很少做吃的，洗菜烧火煮饭，拖到天黑透年夜饭还没上桌。就在这时，院门口隐约传来了敲门声。大过年的，谁会来窜门，沈圆月用心听了半晌才确定自己并非幻听。

　　她吩咐正蹲在院子里玩鞭炮的沈开：“小开，开门。”

　　沈开跑过去将门打开，门外是一脸醉意的达步陵昊。

　　“娘，大叔来了。”沈开喊了声，跑回院子中央继续玩鞭炮。

　　沈圆月擦着手走到门口，静静地看着院中的男人。她对达步陵昊的到来并不意外，从认识的那天起，达步陵昊一直都是阴魂不散的。在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跑来胡闹，也算是他的作风。

　　“将军不请我进去？”达步陵昊笑盈盈地说道。

　　他刚参加完皇宫新年宴，宴会结束后同达步陵兰一同出宫。见人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欢笑声不断。想想自己，回到府中还要给下人们派红包，那群姬妾也会围着自己要新年礼物。吵吵嚷嚷，没甚正经话，一个晚上眨就过去了。年年如此，毫无新意，竟觉得少了些什么。

　　坐到车上，听着车外那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加上酒劲不停地往上泛，这种失落感更甚。

　　忽然，他想起了沈圆月。今天李姐要回家过年，沈圆月家里不是只剩他们母子二人？冷落了四个月，也是时候了。于是他当即让车夫调转了车头。

　　看了达步陵昊片刻，沈圆月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沈开也自顾自放鞭炮玩。

　　被人无视，达步陵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走到沈开旁边，蹲下身笑道：“小兄弟，放小炮仗有什么意思？我叫人弄几十个大炮仗来可好。”

　　沈开白了他一眼，继续玩自己的。

　　达步陵昊笑眯眯地掏出一个宝石珠子递给他：“压岁礼。”

　　沈开没接：“不要，你的东西我不要。”

　　因为达步陵昊许久没到他家来，原先那些一个劲拍他马屁的人都换了副嘴脸。时不时在背后对他冷嘲热讽，骂他母亲是破鞋，让小小年纪的他尝尽了世间冷暖。他聪明机灵又早熟，自然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达步陵昊却还把他当小孩看待，笑道：“为何不要，是不是因为我许久没陪你玩，你生气了？”

　　这时，沈圆月在厨房里喊：“小开，来吃饭，吃完饭要睡觉了。”夜已深，等他们吃完饭早就到了睡觉的时候。

　　沈开起身回屋，达步陵昊跟在他身后，没话找话：“吃完饭怎么睡觉，今晚不守岁？”

　　沈开丢给他一句话：“我家不守岁，娘说守也好不守也好，我们过的日子都一样。”

　　如此重要的节日，沈圆月在准备这一桌饭菜时颇花了些心思。但在达步陵昊看来却寒酸得可以，水煮胡萝卜，水煮白萝卜，水煮青萝卜，凉拌红萝卜皮，红橙白绿四道副菜，烘托着中间一碗黏成坨坨的粉蒸肉。

　　“这些菜都是将军亲手做的，我要好好尝尝，开吃。”达步陵昊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沈圆月点了一注香，插在早已摆设在开井一侧的案前，拜了两拜。又叫沈开：“小开，你也来上柱香。”

　　达步陵昊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尴尬无比。这母子俩人自己忙自己的，不和他说话，不看他，根本把他当成了屋里的摆设。头一回，乾王殿下被人彻底无视了。吸了口气，他起身从那对母子身后走过，出了门。

　　收拾完碗筷，沈圆月端着油灯回房。
　　刚推开门就被人紧紧拥住。达步陵昊亲着她的侧脸，笑得醉意朦胧：“日子怎么一样？同去年比，今年你不是多了我？”说着，将唇移向她的唇。

　　沈圆月没回答，灰色的眸光波澜不惊。她轻轻推开达步陵昊，走到桌子旁放下烛台。无数次被人忽视，达步陵昊眼兀地闪过一道寒光。他快步走到沈圆月身后，揽住她的肩吻了下去。

　　沈圆月眨眨眼，伸出舌头与他热烈交缠，逗得他身上的火焰燎原开来。

　　床|第之间，肢体交缠，眸光对望。漫漫长夜，无边无际的缠绵悱恻。

　　半夜，鞭炮声越发震耳欲聋，盖过了其他声音。窗外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却被漫天的礼花照亮，绚烂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说

　　夏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