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音乐水果Joyce

7、Chapter 7

　　莫晓离在周五早晨起了个大早,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打扫,因为好友白霁总是兴奋地嚷着要过来体验下豪宅.莫晓离边将客厅沙发上的靠垫摆放端正,边在心里想,其实呢,家不在大,有人气,并且温馨就好.让莫晓离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有时她午夜梦回,会有害怕的感觉,空荡荡的大房子,只有她一个人,难免有些凄凉的光景会让她一同回忆起,整个人的身心便又伤感了起来.
　　所以,白霁的到来,也许是为这么大的房子里增添一抹暖色吧.莫晓离想到这里,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沉思.暖色？为什么每次见到云疏和雷欧，他们都给我一种冷色调的冰凉感觉吗？好在快进入夏天了，否则大冬天看到他们的冰块脸，难保会被冰封。
　　这时，莫晓离的手机轻轻地震了下，那是有新邮件来时提醒的声音。莫晓离点开邮箱，发现是一个陌生地址发来的一封名为“真相只有一个”的邮件，她要摇头笑了，不知道谁会做这么无聊的恶作剧，他当自己是名侦探柯南呀。
　　可是，当莫晓离打开邮件看到内容后，却再也笑不出来：
　　“连环车祸的真相，只有一个。”
　　莫晓离的笑容登时僵住。她的肾上腺素急剧增加，使她觉得整个人都快愤懑地爆发了。若是十年前，她必定六神无主，慌乱无比，甚至直接去撞墙。但是，蜕变后的莫晓离虽然依然会着急会慌张，但她强迫自己定了定神。
　　她果断地拨通了雷欧的电话，她强作镇定地说：“雷欧，麻烦你和云疏在午餐时间去趟云深集团总部对面的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们。”
　　雷欧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莫晓离压住哭腔，说：“很要紧的事情，中午见。”

　　这家咖啡厅不算是高档的那种，但优雅安静的氛围，却足以让午休的人找到好去处。莫晓离要了杯冰的绿茶拿铁，望着杯子里的绿色泡沫发呆。
　　云疏和雷欧坐在了莫晓离的正对面，她让自己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谢谢你们会来。”
　　云疏不屑地说：“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很难看。”
　　莫晓离拿出手机，迟疑道：“早晨我收到封邮件，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她递过去自己的手机，看云疏轻佻的表情慢慢转为严肃，看雷欧那张像扑克牌样的脸变得更为凝重。的确，莫晓离与云疏和雷欧并没有多么亲密的关系，但在关键时刻，她会向他们求救，如同他们三人是同在一艘逃生船上的人们，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这时当年事故发生时，云陌坤让云疏和雷欧起的誓，势必会拼尽全力，保全莫晓离，保全云家。所以，就算云疏和莫晓离有着怎样的误解，大难临头时，同心协力要紧。
　　莫晓离压低声音说：“而且，从今天早晨收到这封邮件到现在，我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我后面紧盯着我，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雷欧听到这里，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云疏点头。看着雷欧离开的背影，云疏也低声对莫晓离道：“当年车祸的知情人并不多，而且媒体也没有大肆渲染，他们那个时候还不会过度夸张，但现在就不一定了。这个给你发邮件的人也许是知情人，他很有心，你最近有没有结仇？”
　　莫晓离皱眉，努力回忆，说：“不可能呀，我刚回国，所接触的人里，不是好朋友就是家人，怎么会去跟谁结仇？”
　　云疏说：“这个人，也许针对的不仅仅是你，而是咱们。”
　　莫晓离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闷闷地说了声：“对不起，又连累你们了。”
　　雷欧这时回来了，他坐下后，整了整笔挺的西装外套，缓缓说：“对方针对的是咱们。我在出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了深海集团的人，奇怪的是，那只是一个高级秘书，却穿得十分休闲，这样的便装，很难被晓离怀疑。我见过他一次，就是那年的葬礼。”
　　当云疏听到雷欧直呼莫晓离名字的时候，他在心里笑了笑。也难怪他还笑得出来，他们三个人一起长大，雷欧对他从来都不客气，但对莫晓离却一直都恭恭敬敬的，仿佛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女。这样的直呼其名，实在能觉出他们之间的亲密。
　　莫晓离说：“我估计，这只是他们行动的开始，我会随时和你们二位联系的。”
　　云疏点头道：“你没吃午饭吧？一起去吃个饭再走吧。”
　　莫晓离耸耸肩膀，说：“我可不是来蹭饭的。”
　　云疏一指雷欧，说：“他请客。”
　　雷欧面无表情，说：“工作餐。”
　　云疏和莫晓离异口同声道：“工作狂！”

　　莫晓离开着车，慢慢悠悠地在沧川的公路上溜达。
　　下午三点，远离晚高峰，何况这是周五，很多白领更是提前下班去提早开始周末的小假期了，如同当年莫晓离在法国游学时，也是满心期盼每个周末，她会和尤曦一起开车去法国的一些小村庄转悠。法国的乡村景色很宁和，并不是像巴黎埃菲尔铁塔那么气势那么壮观，小村庄的平静让这两个年轻人的心也安静了下来，远离浮华喧嚣。所以，莫晓离在法国的照片总洋溢着平静中惊人的自信，仿佛她从安宁中汲取了巨大的能量。
　　正想着的功夫,莫晓离就到了白霁工作的出版社.看着大门口进进出出忙碌的编辑们,莫晓离不禁感叹自己的游手好闲.回国后,也仅是写写自己即将出版的书,再去买书看书,顶多去云深集团总部像走个过场一样开开董事会,要不就是去云家蹭饭吃,和她在国外念书工作的生活比起,的确是轻松了许多.
　　她下了车,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出版社.一抬眼,就看到了妩媚的田娆.田娆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到了莫晓离的面前:“莫大才女,真巧呀!”
　　莫晓离冲她点点头,并不想多说,于是准备走开.
　　谁知田娆向着莫晓离走开的方向一站,继续狐媚道:“别着急走呀,我可是经常听云公子提起你的,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莫晓离没有直视她,而是眼神准确地看向田娆的后方,那里,白霁从高高的楼梯上包了一摞书,书高得挡住了她的视线,使她每下一步台阶都显得格外艰难.
　　田娆顺着莫晓离的视线看过去,但她刚看到白霁,就觉得脸旁有一股风吹过,只见莫晓离似乎施展了凌波微步一般,还没看清她跑步的身影,她已经到了白霁身边,接过了她手中多半的书.
　　莫晓离和白霁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出版社,完全无视了田娆的存在.田娆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句:“云疏是怎么看上她的!”

　　白霁抱着书,拎着包,站到了莫晓离的别墅的门口.
　　她双眼发直,嘴张成了O型.莫晓离走到她身后,直接伸手去拍她的后脑勺,说:“别感叹了,快进去看看吧.”
　　白霁冲进了别墅,在莫晓离的房子里像只快乐的燕子般穿梭,不住地赞美着流线型的空间设计.
　　莫晓离把白霁的东西放在了客厅,径直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莫晓离是一个很好的厨师.烹饪是一种艺术,尤其当你决定要用什么材料做什么食物时,这个设计的过程就充分体现了一个艺术家的水平.所以,每次当莫晓离做晚饭以后,她都会带着十足的成就感欣赏自己的杰作.
　　那天晚上的睡衣派对,实际上,也就是两个女孩子洗完澡后换上睡衣坐在大床上聊天,聊着聊着,莫晓离渐渐听不到白霁的声音,进入了梦乡.
　　梦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既可以预知未来,又渗透于过去.
　　莫晓离的梦,似乎不是美梦,而是梦魇.
　　多年前的那场连环车祸,仿佛放映机回放般,来到了莫晓离的梦境.

　　那一年,十一岁的莫晓离刚刚从小学毕业,准备与几个好朋友一同欢庆下.她坐着云家的专车,准备去西点店买个大蛋糕,作为晚上室外大餐的甜点.
　　开车的是个中年人,莫晓离叫他雷叔.雷叔不苟言笑,但却对云疏和莫晓离很疼爱,如同对自己的孩子雷欧一般.他是个严厉的父亲,但在心底里却是极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变得更好的.
　　莫晓离手里鼓鼓的钱包,下车后蹦蹦跳跳地走进了西点店的门.这家西点店是沧川最大的西式糕点店,大厨都是在欧美餐厅供过职的,所以这里蛋糕和点心的味道非常好.十一岁的莫晓丽最享受的事情就是,每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她一个人来到这家西点店,要一小块抹茶蛋糕,要一杯热热的红茶,边看着窗外的人流,边慢慢地吃着美食,谁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当莫晓离刚刚踏进西点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她身后响起.她立刻转身,发现一辆巨大的油罐车正好撞到了雷叔的车,小小的奥迪如何能与大卡车相提并论只见雷叔的车竟然离开了地面飞了出去,再落地时已经是车顶朝下,轮胎朝上.
　　莫晓离吓得惊叫出来,她抓住给她开门的服务员,大声央求道:“姐姐,你快报警好不好飞出去的车里有我的家人!”服务员早已吓傻,被莫晓离抓住手晃了半天仍然没有反应.
　　莫晓离跑到西点店的前台,拿起电话报了警,随后她打给了云陌坤:“伯父,雷叔出车祸了!你快来!我在西点店里!”莫晓离放下电话后,震惊与自己的冷静,仿佛,自己是个十足的旁观者,但是,不!正处于危险之中的是每天接送她上下学的雷叔!
　　莫晓离低下头,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刚上小学的时候,她和同桌的女生为了一点小事扭打到了一起,莫晓离的那股狠劲,让她不停地冲着对方挥出自己的拳头.后来班主任因为莫晓离和同桌打架的事件分别找了他们的父母谈话,莫晓离在门后偷听到了班主任告诉云夫人的话:“这孩子有没有心呀 那是她的同桌,又不是她的敌人,她怎么那么狠”云夫人连连道歉.自那件事以后,莫晓离一战成名,学校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就当莫晓离哭泣时,又有许多声巨响.她跑到西点店的门口,发现撞伤雷叔的大卡车的后方,又有许多小车相继撞上来,这样的阵势,仿佛这些小轿车们他们着了魔般,如同那些赶赴悬崖边跳海的旅鼠,扑通扑通,前仆后继.
　　这次,莫晓离真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