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同人）诡术妖姬》小艾的史塔克

6、摊牌

　　从诺克萨斯往北，穿过横跨瓦洛兰大陆整个北部的铁棘山脉，便能看到坐落在瓦洛兰北海岸线的两座相邻的城邦——北面的皮尔特沃夫，以及南面的祖安。
　　最早的祖安，是由皮尔特沃夫一群追求学术自由的科学家们建立的。在被法律严格保护下的皮尔特沃夫，他们的科学研究得不到深入的发展，因此他们来到了祖安。这里拥有优良的学术氛围，不过对科学和魔法研究松散放纵的管理和控制，让祖安成为一个危险的居住之地。
　　连日的赶路让乐芙兰有些身心乏力。仅靠魔法制造出的食物并不能真正填饱肚子，再加上缺乏休息，又要时刻绷紧神经提防被对方发现，她的心志就要开始崩溃了。
　　但是双脚还是机械地朝前走。她目光掠过远处两道人影，该死的。有易在，她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今天是第四天。这“两”人几乎一刻不停地朝前走，抬头却仍然看不见铁棘山脉雄伟的山峦。
　　在天色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绵延的森林。
　　这是一片古老的丛林，树木如剑一般耸立在地面上，无数藤蔓交织，看上去阴森一片。不过这样也好，她要把自己藏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突然，他们停了下来，乐芙兰看看天空，夜幕已至，今晚应该就是在这里休息了吧。她迅速看了一眼四周，很快找到了一个隐蔽而又能观察到两人的斜坡。
　　两人在讨论什么。离得太远，乐芙兰只能看清他们的人。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一片黑暗中，远处出现一团明亮的火光。
　　他们燃起了一堆篝火。明亮的光照亮了两人的身影。
　　乐芙兰迫使自己不去看娑娜的笑脸，她稍微放松了一下胳膊，把自己蜷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短短的睡一小会儿。
　　身下的大地传来一阵缓慢的颤抖。乐芙兰起身，两手平放在身下的草地上。果然，过了好一会儿，又一阵缓慢的震动传来，她的手心真切地感受到了。
　　她判断了一下震动传来的方向，感觉那源头似乎在缓缓逼近。她迅速窜上一颗粗壮的老树，像猫一样无声地蹲在枝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远处的地面发生了裂变。高大的古树接二连三地倒下，巨大的震动差点让树上的乐芙兰失手掉下来。她紧紧抱住树干，惊愕地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裂变的中心缓慢“爬”了出来。
　　那黑影足有半座小山丘一样大，它用“手”撑着地面，整个躯体慢慢从地里拔高。沙砾飞舞，风声大作，黑影低沉的长啸着，古老的树林仿佛与之共鸣一般，整片森林回荡着震耳欲聋的低吼。
　　乐芙兰惊呆了。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甚至在她读过的所有魔法典籍中，也不曾见过有类似的记载。
　　黑影已经完全站在了地面上。它“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坑，漩涡状的气流在巨坑中心缓缓汇集，风朝中心汹涌而至，刺得乐芙兰睁不开双眼。
　　她看着巨大的黑影缓步朝前移动，每一步都使大地疯狂地颤动。它前进的方向——正好是娑娜和易扎营的地方。巨大的力量使得地面开始产生裂缝，娑娜和易也发现了周围的异变，两人万分惊愕地看着黑影一步步靠近。
　　“娑娜，这……是什么东西？”易伸手将女孩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摁在腰间的长剑上。
　　娑娜满眼震惊，“这……也许是森林里古老的守护精灵。瓦洛兰大陆上有很多人们未知的生物……我……我也不太肯定它是什么。”
　　“那……我们怎么办？”易护着娑娜，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我正在试着和它交流。”娑娜闭上双眼，有淡淡的光晕从她的眉心透出。
　　森林发出低沉的呼啸，黑影停住了。它似乎在观察这些闯入森林里的不速之客。风渐渐平息，娑娜微微一笑。
　　“它说什么？”易不解地看着娑娜。
　　“我告诉它，我们只是路过，它也感觉到了我们不是坏人。但是……”娑娜皱眉，“森林里有一股杀气，它不相信我们。”
　　“杀气？该死的，说不定就是来刺杀我们的诺克萨斯人！”易拔出了腰间的剑，横在眼前。
　　“不要！”娑娜猛地睁开眼睛，眉间的光晕消失了。风声大作，黑影怒哮一声，整座森林都在颤抖，它大步朝他们迈进，一块碎裂的巨石迎面砸来。
　　易足尖点地，飞身挥剑，巨石齐整地断裂成两块，掉落在地。剑光如银色月光般飞舞，他手一横，又为娑娜挡去一块巨石，剑尖直指黑色巨影，用意念对娑娜说，“赶紧找一个远离战场的地方躲起来，沿途留下记号，我会来找你！”正在分神之际，没料到黑影已经到了身前，它抬起一只脚，狠狠地向易踩去，巨大的力道使得他难以招架，身影瞬即被黑影吞没。
　　“易大师！”娑娜又惊又怕，眼角泛起一层水雾，她忙用意念呼唤易。
　　黑影脚下剑光大盛，她惊喜地看见易的长剑杵在黑影与地面之间，易躺在缝隙中，毫发无伤。他身轻如燕，飞快地抽身而出，用念力催动长剑，黑影狂啸着抬起了脚。但是下一秒，它巨大的拳头又朝易挥舞了过来。
　　“还不快走！”易在心底狂吼，往侧一跃，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娑娜慌张地点点头，她不敢再回头看，飞快地朝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想玩玩吗？”易看着眼前的怪物，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树上的乐芙兰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内心同样狂乱不堪。
　　好机会，乐芙兰……易现在抽不开身。一切行动将会变得很容易。
　　可是，真的下得去手吗？
　　易渐渐占了上风，剑光肆意飞舞，如月光般倾泻一地。她咬咬牙，很快做了个决定。
　　她机械地从树上跳下，绕过剑光飞舞，沙砾漫天的战场，朝娑娜逃走的方向而去。
　　沿着娑娜留下的记号，她很轻易地找到了她。
　　在一片空地上，娑娜双膝跪地，仰脸对着月光默默祈祷。
　　她走过去，轻轻叫出她的名字：“娑娜……”
　　娑娜睁开眼，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泛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乐芙兰，果然是你吗？”她的神情有些悲伤，“守护精灵告诉我，森林弥漫着一股杀气。我想……应该就是因为你吧。”
　　乐芙兰单膝跪地，平视着娑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离开这里，娑娜。”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死。”乐芙兰诚恳地说，她看着自己儿时的伙伴，“只要你离开，不参与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战事，我就……我就不用杀你，你也可以活下去。”
　　“这么说……你果然是来杀我的。”娑娜悲哀地看着她，“你真的加入了诺克萨斯杀手组织吗？乐芙兰……你能告诉我，这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乐芙兰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要我离开，那么我又能去哪儿呢？”
　　“任何地方。”乐芙兰抬头，有些急切地握住娑娜的双肩，“皮尔特沃夫，德玛西亚（这是另一座城邦，以后会详细介绍~~）……你不是一直说德玛西亚有着最好的琴师吗？你可以……”
　　“我哪里也不去。”娑娜微笑着，“我有自己的使命和信仰，我不想背弃艾欧尼亚。只为了活下去这种理由。”
　　乐芙兰在心底惨淡一笑。相比之下，她简直无地自容。为了活下去，甚至——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动了杀心。
　　“娑娜……”她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就算我不杀你，其他人也会……”
　　“我从不害怕。”娑娜勇敢地看着她，“为自己的信仰而死，我死得其所。”
　　乐芙兰放开娑娜，她站起身，沉默地看着她。许久，低沉地问：“你真的……决定这样吗？”
　　娑娜点点头。
　　乐芙兰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那……这是我最后一次……犹豫。下一次，我会找到机会。然后……我绝对不会心软。”
　　娑娜微笑着看着她，“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了。你从神庙一直跟踪到这里，只是我不确定……不确定你是否真的下得了手。现在看来，在你心里，我们之间的回忆，还是存在的。”
　　乐芙兰摇摇头，“对不起。”她轻声说，闪身消失在树丛的阴影中。
　　娑娜闭上眼，“祝你好运，乐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