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幻觉》盛**平

2、第二章

　　那一年也是八月中旬，重点高中的暑假补课已经开始了半个月，刚刚交了数学第一次月考的关玉托着疲惫的脑袋往外走。
　　突然，一股热气从耳边吹过，浑厚的肩膀上也多了一些热度，像是突然间有股迷雾蒙住自己一般，关玉呆了呆，向后仰起了脑袋，果然，就是邓轲。

　　“肉丸，今天怎么交得这么慢。”
　　这个叫邓轲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还是青涩的少年，却已经有了一张很好看的脸，刀刻一般的鼻梁，有点深邃的眼睛，白衬衣上有股淡淡的汗味，干净而帅气得让人心醉。
　　关玉的心，像是突然间停跳了一下。
　　“额……最后一道题一开始算错了，怎么都算不下来。”关玉的理科都很好，高二的数学考试一般他都能提早交卷，今天却有些失手，反而让比他落后些的邓轲爬了头。微微有些沮丧。
　　“那不是很简单么，害我等你那么久，你这个死肉丸。”说完，邓轲敲了一下关玉的脑袋，带来的些许冲击力传到了面部，让他脸上的赘肉也跟着颤动起来。
　　没错，那个时候，关玉还是个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七十五的死胖子。
　　恩，死胖子，邓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么叫他的。

　　那颗心好像怎么样都回不来原来的位置，被男生亲昵地搂着肩膀，感受到他特有的热量从肩膀传来，莫名其妙而来的暧昧气氛，让关玉的声音都颤颤巍巍的，“对不起啦……”
　　“说好一起去买小红莓的CD的啊，你这货，啧啧……”男生完全都没有意识到关玉心理的暧昧情愫，继续大大咧咧地搭着关玉。
　　“对不起啦，我请你喝汽水补偿好不好？”语气不觉多了些讨好。
　　“好啊……”

　　“邓轲！打球去了！”
　　正聊着，后面却传来一声喊叫，两人一起回头，果然看到同班的熊猫抱着篮球跑了上来。”
　　“打球？”邓轲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雀跃，“有场么？”
　　“有啊，今天我们考试提早放，其他年级都还没下嘛，快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邓轲看了看关玉犹豫了一下，“可是我约了肉丸去买CD耶……”
　　“买什么啊，”带着去占场的急切，熊猫过来一把抓着邓轲的书包，“CD随时可以买，球场很难占的，五缺一，就差你啦！”
　　邓轲再望向关玉，抱歉的表情已经摆了出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关玉憋红了脸，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其实……我没关系的啦，你们去就好，你要什么，我给你捎……”
　　“不用！”邓轲的笑容忽然就灿烂起来，美好的弧度，让人睁不开眼，“下周我再陪你去！”
　　说完就放下了搭着关玉的手，突然加快了速度和熊猫跑了起来。

　　等二人跑出了两步，身后却传来关玉的声音，嗓门很大，声音里却透着胆怯，却又像是视死如归一般，混杂着让人听着有种说不出的不适——“要不我也一起打吧？”
　　二人回头望了望关玉因为开始奔跑而全身都在晃动的肥硕身躯，同时“哈”的一笑，“你就算了吧，肥肉丸！”
　　然后，一起跑远。

　　就是这样，我又被你遗弃了。
　　是的，又被你遗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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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玉这一觉睡得特别结实，从下午五点半洗完澡开始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如果不是做了个太惆怅的梦，估计他还能睡上一两个小时。
　　那个梦……
　　关玉抚了抚额头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梦，真不知道这应该称作梦境还是回忆，像是有谁把当年的一切用DV拍了下来重新播放一样，一模一样，清晰无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样的梦境总是缠绕着关玉，过往的点点滴滴，一幕幕血淋淋地在梦中重播。其实这一个个个真实而惨烈的梦，除了带来绵延整个清晨的丝丝惆怅外，还有什么意义呢？
　　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叹了口气，关玉起身拉开窗帘。夏天的早晨总是来得特别早，这个时候窗外已经开始蒙蒙亮，楼下的早餐摊也支了起来，偶尔听到带着北方口音的老板和晨起匆匆买早饭的行人聊着天；楼下的小胖妞又在阳台和她老爸讨价还价，争取躲过今天的晨跑，父亲似乎被惹火了，准备抄上家伙揍她一顿……
　　这一切显得恬静又温暖。
　　清晨五点半的G城，让人的心也渐渐清明开来。
　　还太早啦，关玉想着，自然而然地又窝回被子里。他一直保留这一个奇怪的习惯，一个人睡着1米5的大床，却只睡在一侧，睡得时候头稍稍弯向对面，似乎在依偎着谁睡一般。
　　对啊，谁呢？
　　除了幻想中的那个叫邓轲的男人，还有谁。

　　过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关玉想了想，取出床边的ipad进了微博。
　　关玉懒得开灯，刚打开ipad屏幕的灯光还有些刺眼，正想着干脆关掉算了，谁知道一上来就跳出一条私信，那个备注为凌子旭的男人弹出来一句：“我今天举行婚礼，可是我想你知道，我最爱的只有你。”
　　妈的！关玉本来平静的内心忽然涌起一把火，狠狠地按下了几个字，“那祝你不要死在蜜月的路途上。”
　　连发送的按键都按得发狠。
　　妈的！一大早来坏老子的心情。
　　“啪嗒。”可怜的ipad被直接扔下了床，在地毯上翻了个圈，乖乖地躺下了。

　　凌子旭是关玉的前男友，同居了一年零三个月的前男友。富二代，开跑车，傲气飞扬。
　　两个人从一见钟情到干柴烈火，感情不是没有好过。住在一起每天回家一起做饭之后一起散步偶尔（？）和谐运动的那段日子，甜蜜得让人心醉。那时候关玉甚至想，如果两个人能够一直这么在一起也不错。如果再往下走一点，关玉并不介意去买一枚戒指，一起去印证些什么。
　　可是天总是不随人愿。
　　分手的原因很简单——那个王八蛋为了争家产向家里屈服了，直接娶了个相亲的女人，摆酒、结婚。
　　虽然已经分手了三个月，可是到现在关玉每次想起凌子旭搬走时造作的演技和那句矫情的“我只是结婚而已，我们还能在一起啊，我多爱你”就很想把那个王八蛋拍扁。
　　是啊，爱你爱得让你当小三，还是破天荒的男小三，多给你面子。
　　人渣！

　　平息了一下怒火，关玉还是下去捡起ipad。这玩意儿意外地坚韧，不仅没有四分五裂居然还在开机状态。关玉撇了撇嘴，深吸一口气，随手点开别的消息。
　　虽然没有认证，可是自从开了账号关玉的微博就一直很忙，总有很多博友以为光是只言片语就能完成看病和开药的过程，在认出他的医生身份后就微博上反复找他咨询，关玉很想帮忙，可是望着那主观而贫乏的描述，再加上平时繁重的工作，渐渐开始觉得不胜其烦。
　　今天也是一样。
　　刷了两下又开始烦躁，一大早就破坏自己的心情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关玉想着还是干脆把微博关掉。在下指的一瞬间，却忽然心血来潮，有个念头涌上心间，手指在屏幕上上下动了良久，犹豫了一下，关玉还是点开了搜索。
　　我只是想看一下。

　　随意地点了两下，进入的，是邓轲的微博。
　　第一条就是一张大大的图，邓轲坐在一条小船上，对着镜头坏坏地笑，配的文字是，“威尼斯的午后总是这么美好。
　　相片里阳光明媚，水波灿灿，充满了异国风情的背景配上邓轲那张俊美的脸，真心好看。
　　当然，邓轲用着的那个美少年也为照片加了不少分。
　　大概是外国比较开放吧，美少年大方地搂着邓轲的腰身，用脸上的幸福要宣扬自己对男人的所有权，那笑容，比波光还刺眼。
　　关玉感觉有股酸气突然从喉咙涌上眼角，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得让人想掉泪。

　　对着照片发了会儿呆，关玉还是关掉了微博，在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却突然想起了小胖昨天的那句话。
　　“关玉，你不会吧，这么多年你恋爱都谈了几回了，怎么还……”
　　简单的一句话，似乎诉说了什么残忍的现实。
　　关玉想起刚刚的凌子旭，想起邓轲的微博，好像刹那间就泄了气。

　　对啊，其实我也没有放不下你。
　　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恋爱，也不是没有全身心投入地恋爱过，在那些甜蜜的时光里，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起过你。
　　只有在那些单身的时光，只有在那些寂寞的日子里，我才会重新偷偷地幻想，假如你在身边，假如我们在一起，会怎么样。
　　这么想起来，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你。
　　对吧？邓轲。
　　对吧......

作者有话说

　　米有人耶。。。。不管了，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