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r/Loki》Sing a lullaby》洛妖

2、第 2 章

　　谁都没有想到聪明傲慢的邪神会选择以死来嘲笑满座仙宫的诸神，就在前一刻，他们盛装出席，带着最神圣的表情端上金制的酒杯，等待罪大恶极的邪神必须接受的审判。
　　那将是多么公正，伟大，令人兴奋的时刻，尽管有那么多伟大的神怀中宝物来自于狡猾邪恶的罪人，但是，谁在乎。
　　感谢众神之父，这一天的来临简直比世界树上金色的果实还要美味甘甜。
　　而现在，所有人惊恐的看着大殿中央愤怒嘶吼的雷神，跌碎了手中千年酝酿的琼浆。
　　他金色的发被鲜血染红，那是Loki的血，他最爱的弟弟。

　　“Thor，你不该在众神前做出如此无礼的姿态。”
　　Sif一身红色长裙，挽起的长发诱惑着众多年轻的神，她微微皱起眉，显得有些不悦
　　“现在，放下你怀里的Loki。哦不，他怎么会死，邪神从未被允许得到死的解脱，他阴暗，那样多的诡计，有一条九界都寻不到的银舌头。而你，我最爱的雷神，你总是那样仁慈宽大，却也总是被他所欺骗。”
　　“Sif，注意你的言语！即使你是我的未婚妻，也不能这样说我的兄弟，阿斯加德的王子！”
　　Thor依然抱着一具尸体，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深处，红色的披风在他身后摆动，显得决绝，触目惊心。

　　“Thor，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放下Loki，沐浴后再换一身能匹配你神族身份的衣服，和诸神共享晚宴。既然Loki已经死去，那么审判就该取消。那是Loki自己选择的惩罚。你不能为了一个罪人，迁怒整个神族。”
　　Thor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满殿诸神，他们曾共同看护自己与Loki慢慢长大，教他们战斗，正直，如何做一个勇敢仁慈的君王。
　　他们接受过Loki从九界各地找寻到的宝物，曾赞美过Loki的俊美与优雅，年轻的女神们也曾围在Loki身边，祈求恩泽。
　　那时的Thor觉得他和弟弟是世上最被宠爱的王子，美好的，温暖的。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狩猎，骑上毛皮发亮健壮的马匹，丢下跟在身后聒噪哭喊的侍从，放肆闯入深幽黑暗的森林。
　　那时的Thor拥有一身蛮力，不懂得如何运用，更不知道要控制，拽出躲在书房不愿出门的Loki，没日没夜的闯祸。他猎杀过三头狼，巨人，毒蛇，哦，当然，都是年幼的，别指望众神之父的长子能有多出众。
　　那段时间，Thor身上的血腥味甚至弥漫了整个仙宫，他拖着战利品站在Odin面前，抬高头，像只邀功的金毛熊，而他身边的Loki总是伤痕累累。
　　他们赞美着Thor，勇敢，强壮，那些美妙的吟唱能持续到日升月落，直到他听厌为止。

　　一直到有天，Thor扯过Loki的手臂，一拳揍飞恶犬，回头骄傲的正想提醒他的弟弟狩猎时可要小心，看到Loki疼红的眼角，却死咬着唇楞不吭声的样子。
　　他才发现自己拥有的这一身值得所有人羡慕的神力，正在肆无忌惮毫无自知的伤害他一同长大，独一无二的弟弟。

　　他们在赤红裂天的光下，踩在尚有余热的地上，慢慢走回家。
　　Thor用手稳了稳背上昏昏欲睡的Loki，感受到他的鼻息喷在脖子上的温痒，心里像是钻进了一只小猫，痒痒的笑。
　　他低头，正好能看见那只被捏到红肿，明显不自然垂下的手臂，又觉得难过起来，没人告诉过他，他的弟弟和他是不一样的。
　　Thor一步一步朝仙宫走去，认真而又固执。
　　“Loki，疼么？”
　　“我想，如果让殿里的治愈师看一下，就不疼了。”
　　Thor晃了下脑袋，把句子在脑子里翻转了好几下，终于理解出来。
　　“我为我的失误感到抱歉，弟弟。”
　　他停下脚步，回头对上Loki干净带上疑惑的眼，如个大人般承诺道
　　“以后，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了，弟弟。我向永恒的光明起誓。”
　　“天呐，我的哥哥，你竟然把夜晚给忘记了。还是说你的诺言如白昼般一起一落，这真令人不安。”
　　Loki轻拽Thor总是金灿灿的头发，催促他快走。
　　“你总挑我的语病，这可不好。”Thor撇撇嘴，回头继续走起来。

　　他将Loki小心翼翼放在柔软的床中，他那弱小的弟弟已然陷入睡梦中，眉目总是显得过于清秀。Thor退后一小步，努力回忆起曾经见过的画面，笨手笨脚单膝跪下，牵起Loki的手将唇印在手背上。
　　最后的夕阳透过窗栏照在他海蓝色的眸中，虔诚的如同忏悔的信徒。
　　“我，Thor Odinson，奥丁之子，向光明与黑暗，向九界万物与生灵起誓，永世保护我的弟弟，Loki Odinson，凡给予他任何伤害的，必降于神罚。”
　　尚未成年的声线，弱糯如清晨的微风。
　　就在那天，阿斯加德未来的王，给下承诺。

　　Thor低头，Loki消瘦的脸庞，即使已经死去，也不减半点冷漠。但他，实在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Loki该是在书房中灯光下，低垂了眼睑，安静而又温和的翻阅着那些他怎么也看不懂的书。因为他的打扰停下手中翻页的动作，抬起头，眨了眨绿色的眼睛，然后慢慢笑开来。
　　他们会裹上温暖厚实的毛毯找个角落挤坐在一起，互相依偎，比任何人都要亲密。互相说着一天的见闻，直到对方沉沉睡去。
　　他会学着母亲的样子，仰起头在弟弟光滑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在耳边对他说晚安。

　　承诺，是的，他给了，只是未曾做到。
　　他怀里是Loki的身躯，如它主人那般冰冷苍白刻薄，不需要任何尖酸的言语，就可以让伟大的雷神痛的忍不住想要发出凄厉的悲鸣。
　　他寻找了好多年，找回他从未分离过的弟弟，希望众神之父得以宽恕他，诸神得以接受他，赦免他。
　　直到他得知一切的努力换来了Loki的审判，那是多么无耻多么罪恶的行为。
　　那些正义仁慈的神，正准备在阿斯加德最宏伟的仙宫中，指责，羞辱，谩骂，讽刺他最疼爱的弟弟。
　　他闯入地牢想要逃离这扭曲到已不再是他幼时美丽的国度，迎接的不是Loki美妙带上恶意的问候，修长指骨分明的挑衅，而是一具躺在肮脏不堪地上的尸体，鲜血在身下开出美如精灵羽翼的花。
　　踉跄走进牢房，满头冷汗大口喘气，像一条几欲窒息的鱼，拱在岸上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甚至觉得自己呼吸到了血的味道。
　　跌坐在Loki身旁，只是一眼，Thor就知道，他曾经拥有的最亲密的弟弟，就在今天，他把他弄丢了。

　　已经成年的雷神，搂过一具僵硬丑陋的尸体，在神殿最阴暗恶臭的地牢中，发出第一声哀号。
　　他强壮，勇敢，无所畏惧。
　　他从未想过哀悼，哭得忘记了自己是神。

　　Thor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他试图将一切都摆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些儿时所有暖色的回忆，在今天被一点点撕裂，点燃，化成灰烬。
　　他在殿中发出突兀的笑声，使每个神灵瑟瑟发抖，藏进阴影中不敢出现。
　　他召唤雷神之锤，落下雷霆，降下神罚，焚烧阿斯加德最神圣的宫殿。

　　他曾以光明与黑暗，万物生灵起誓。
　　从此以后，每个白昼与黑夜，所见的每个生命，都会提醒他。
　　九界浩瀚，他Thor Odinson失去了一个Lo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