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错药了》羲露

2、章二 纠结

　　“亲亲…”花锦城委屈极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猫儿抬头看着男人，眼睛里满是责备，叼着笔的嘴巴呼噜了两下，胡子一颤一颤的，很是生气地继续写：“昨天你帮我装药，记得吗？”
　　花锦城点头，“记得啊。”
　　“可是你弄错瓶子了！”纸上很快出现了这排龙飞凤舞的草书，写字的猫儿是气极了。

　　花锦城仔细回想下，昨天装药的时候，似乎是有两只长得很像的小瓷瓶，一个装那事儿后用来缓解腰疼的药丸，一个装蓝臻才制出来据说吃了会变成奇怪的东西的药丸。花锦城当时没问会变成什么，当然，现在看蓝臻这副猫样也就用不着问了。
　　“我想起来是哪两只瓶子了。”给书案上正炸毛的小猫顺顺毛，花锦城无奈道：“那两瓶子长得也太像了，不能怪我啊…”
　　蓝臻抬起尾巴在男人鼻子上狠挠了一下，又沾了墨背过身写，“那两瓶子一个是浅青色一个是浅碧色，怎么会一样？”
　　“分明…”花锦城想说分明是一样的，可对上蓝臻瞪着他的眼睛，立马闭嘴了。
　　猫儿气呼呼地撂下笔，跳下书案，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连根毛都没给人留下。花锦城看着那很快就跑没了的背影，赶紧追了出去。

　　蓝臻吃错药变成猫，花锦城是不大惊奇的，他家亲亲平时给人看病，一治一个准，人称神医。其实呢，这神医是个鬼医，他不光能给人治病，还能给阳寿未尽的枉死鬼医活咯。只是这救鬼的数量有限，当年学成的时候，师父告诉蓝臻他一辈子能救十个，花锦城是他救的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
　　这些年蓝臻没救鬼，平常给人看看病，小法术就尽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次变猫的药就属于那稀奇古怪的范畴。

　　花锦城追出屋子一截，就看见蓝臻小猫身子一闪进了炼药房，他跟过去，推开门，猫儿正够着药瓶架子东瞅瞅西瞅瞅地找药。
　　“哪瓶是解药？”花锦城把小猫抱起来，挠脖子，结果挨了一爪，疼得他吸了吸嘴，“还生气呢？”
　　蓝臻呼噜两声，胡子抽抽，人声发不出，现下讲猫语呢，所以也不好叫，继续够着头看那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没一会儿，就拍了拍抱着他的男人，瞧着一只瓶子示意。
　　花锦城把那瓶子取下来，拔了塞子问：“确定是这个？要几粒？”
　　猫儿凑近瓶口闻了闻，有些犹豫，耳朵耷拉着在男人手上拍了两下。
　　“两粒？”花锦城在手心倒出药丸，又问了一遍来确定。
　　蓝臻顿了顿，没动作，复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一口张嘴叼起两颗药丸，咬碎吞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
　　花锦城看着趴在面前萎靡不振的小猫，安慰地给他顺着毛，“别太难过，至少现在能说话了不是？”
　　猫儿把脸埋在两只爪子间，耳朵耷拉着，尾巴耷拉着，全身的毛也显得无精打采的。
　　“小臻？”花锦城挠他下巴，“吃点东西吧，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鱼或者…”
　　这话还没说完，蓝臻就给了他一爪子，“你真当我是猫啊！”
　　花锦城吹吹今天不知道挨了第几下的手，可怜兮兮道：“又打我…你要吃别的也行啊，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可能会比较偏好鱼而已。”
　　蓝臻懒得看他那样儿，转了个身，拿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人，想了想，幽怨地开口：“那你就去给我煎两条小黄鱼吧，要酥一点，少放些椒盐。”
　　花锦城这头不再装模做样吹他那手，应了声，报复性地捏了捏猫儿的小肚子，屁颠屁颠煎鱼去了。

　　吃过鱼，蓝臻给他师父写了个条儿，附上变猫的那颗药丸，让信鸽把东西带了去。
　　“你说，要是这鸽子被人抓来吃了我可怎么办？”猫儿扒拉在窗户边儿，忧心忡忡地看着早就没了鸽子影的天空。
　　“不会的，它一定能找到你师父。”花锦城安慰到。
　　“我师父很不靠谱的，他养地鸽子可能更不靠谱！”蓝臻语气严肃。
　　花锦城无奈，心想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师父的确不可能多靠谱。当然他面上没表现出来，打了个哈哈，关上窗户，抱起快要僵硬成一个姿势的猫儿，进内室去了。

　　晚上。
　　一人一猫躺在床上，准确说，是花锦城躺在床上，蓝臻小猫在他胸口趴着。
　　“睡了吧，别想那么多，实在不行你自己捣鼓一段时间，我相信也能把解药制出来。”男人的手顺着猫儿的毛，那猫虽说无精打采的，眼里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不行…”蓝臻的猫耳朵动了动，耷拉得更厉害了，“当初制那东西本就是因为好玩儿，解药我还没来得及去考虑。现下这副模样，很多事都做不成，更勿论炼药了。”
　　花锦城笑眯眯地挠他下巴，“说来，你其实是想拿这药丸作弄人吧？”
　　听到这问题，蓝臻尾巴不老实地动了动，打了个呵欠，将脑袋埋在男人胸前，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点困了…”
　　“别啊，和我说说你本来是想整谁？”花锦城一看就晓得自家亲亲小猫之前是打了鬼主意的，不由好奇那本该倒霉的人是哪个。
　　“真的困了。”蓝臻还是不愿意回答问题，用脑袋蹭了蹭男人的胸膛，闭上眼睛。
　　花锦城见猫儿这副铁了心不说的模样，也奈何不了，翻个身，抱着他睡了。
　　蓝臻朝男人怀里钻了钻，默默想，这辈子都不会让花锦城知道，变猫的药本来是准备给他吃的。

　　第二天。
　　吃过早饭，花锦城上朝去了，蓝臻趴在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个青团。
　　“公子，你胡子上粘到了。”昨天来叫蓝臻的那个小厮立在一旁候着，面上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吃完再擦。”猫儿懒洋洋地回了句，顺带瞪了那小厮一眼，“阿兴，你要笑就笑，一脸便秘的表情很影响我食欲。”
　　这话音还没落，阿兴立马笑出了声，随后还假咳了两下安慰道：“其实也不是很好笑，只是公子这副模样让我有些不太习惯罢了。”
　　蓝臻哼了哼，尾巴不由自主摇着，纠纠结结，小声嘟囔，“越来越没规矩了，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阿兴笑嘻嘻地往那桌上猫公子的水盘里加了点水，倒也没再回嘴逗猫。

　　蓝臻跟着师父学医那时候就有阿兴这小厮了，所以变猫后让他候在身旁也是为了有个照应。阿兴本名楚兴，是孤儿，随了蓝臻师父楚应君的姓。当年若不是楚应君救回了他的命，他现在也就是一孤魂野鬼。
　　阿兴和蓝臻的关系，要说是主仆更像是兄弟家人。

　　花锦城下朝后被皇上单独召了去，书房内，君臣二人嘀嘀咕咕好半天。
　　“朕听说爱卿家里昨天发生了点儿意外？”皇帝一脸八卦。
　　“还好还好。”花锦城低头专心喝茶。
　　“这养猫可是和养人不同的，一不留神…”皇帝看着花丞相手上纵横交错的爪印，幸灾乐祸道：“会被挠成渔网！”
　　花锦城差点呛着，赶紧放下茶杯，道：“微臣觉得，除了渔网，其他的都还蛮有意思。”
　　“哦？”皇帝挑眉。
　　“比如，眼神较为温顺，动作较为温柔，吃食较为量少。”花锦城举例说明。
　　皇帝考虑了会儿，似乎有不妥的地方，便问：“那晚上爱卿是怎样抒解的？”
　　花丞相沉默了…

　　回到府上。
　　花锦城老远就看见猫儿趴在院里树下的藤椅上晒太阳，他走过去挠挠猫耳朵，手感甚好。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迟？”蓝臻半撩了眼皮子看来人。
　　“皇上留我说些事情。”花锦城看他那懒猫的样子，很是喜欢，蹲下身，凑在藤椅边，又勾了勾那毛茸茸的下巴。
　　“从前都没发现你那么爱猫。”蓝臻被他弄得舒服，更不愿意动，软软趴在那儿，只差没哼哼。
　　“不是爱猫。”花锦城语带笑意，抱着蓝臻小猫起身，朝屋子走去，“你就是变成猪，我也会觉得很好。”
　　这话说完，又挨了一爪子。花丞相那手，真要同皇帝说的那样，变成渔网了！

　　屋里。
　　花锦城换下朝服，猫儿蹲坐在床上。
　　“你师父若能正常收到信，大概要多久能制出解药？”
　　蓝臻摇摇头，“这哪儿有个准啊，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全凭信鸽本事去找。快了几天，慢了数月，甚至成年头。”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又开始担心难过起来。
　　花锦城听了这回答比他还难过，不过面前没表现出来就是了。走过去在床上坐下，一边儿安慰着那只纠结的猫儿，一边儿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成年头，这可要不得，实在不行得想想别的办法。
　　皇上今天不说还好，一说倒还提醒了花锦城，蓝臻若是成年头变不会去，身体肯定会出问题，而他的身体肯定也会出问题。
　　花丞相为自己悲伤得在那儿暗想，要出问题，绝对是被憋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