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错药了》羲露

18、章十八 案子

　　听见外面那人说话的声音，花锦城和蓝臻同时抬了抬眉头，这不是前两天他俩遇到的那个彪悍的胖大娘么？她怎么来了？
　　猫儿对男人点头示意他去开门，自己则用前爪滚着那个鬼吟喇藏进了藤椅上堆着的毯子里，然后跳下地，挨到男人脚边打转转。
　　花锦城抽掉门闩，拉开门，只见外间不光有那个彪悍的胖大娘，还有个瘦瘦的老头子。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大娘神情有些严肃，勉强笑了笑，拉过一旁的老头介绍，“这是我家老头子，我让他陪我过来，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顿了顿，她压低声音。弯腰凑近补充了句：“是关于甘华的事儿。”
　　花锦城点点头，明白了大娘的来意，侧过身道：“请进来坐吧。”
　　将人让进来后，锁好门，引着人到了书房。

　　胖大娘进了书房后没有马上坐下，而是有些局促地四处看看，方才挑了把椅子坐进去。花锦城给二位倒了两杯茶水，抱起地上的小猫，顺着他的毛等大娘开口。
　　“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有那怪声了？”胖大娘双手捂着茶杯，忧心忡忡地问花锦城。
　　被问的人点点头，答她：“是。”
　　胖大娘叹了口气，“自从你那天来过后，我便开始在晚上留心起那声音，昨天晚上守着守着太困就睡过去了，但我家老头子睡到半剌儿起了个夜，结果，隐隐约约听到了那怪声。”
　　说罢，胖大娘看向瘦老头。
　　老头便接过话茬儿，往下讲：“老婆子和我说了那怪声，只是我们原先都没听过。昨天夜里我起来去茅房的时候，听见了，但不确定，赶紧跑回屋子里把她摇醒，让她起来听听看。我们两听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约摸能肯定是切菜声了，就说披上衣服偷偷出去看看。没想到大门才开了条缝儿，那诡异的声音就停了，我和老婆子当时吓得没敢动，以为真是那种东西知道我们发现它，找上门来了。就在犹豫着该不该关门的时候，却看见有人从我们门前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人？”花锦城听完，有些不解，这二老不是前一刻还被吓得觉着是鬼找上门来了么，怎么下一刻就能将这深更半夜里跑过门前的东西分得那么清楚，说得那么肯定？
　　胖大娘看他的表情，便知他疑惑，于是声音压得极低，就好像怕这屋子外还有人在偷听一般，给他解释：“是人，我和老头子这么肯定是因为那人我们认识。”
　　“哦？”花锦城一仰眉，膝盖上的猫儿也扒拉着他的手凑过来仔细听。
　　老头悄声续着他家老婆子的话说：“那人是县衙里的衙役小李，他昨天晚上还穿了衙役的衣裳，绝对错不了！”
　　胖大娘点头，补充道：“当时甘华出了事，县衙派来两个衙役晚上守着甘华住的那院子，不让人靠近，小李就是其中之一，结果守了一晚上，第二天他们就说见了鬼，还说那鬼穿着红衣服，满脸都是血，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居然有这回事…”花锦城听完挠着猫儿脖子感叹了句，联想起先前甘华他说的，心里便有了底。
　　“怪声这事不能把罪名按在甘华那孩子头上，昨天我两也是突然被吓懵了，后来仔细想想，真要是厉鬼找上门来，我们没做坏事，他也不会害我们。”胖大娘越说越难过样子，瘦老头见了赶紧拍拍她的背做安慰。
　　花锦城感觉怀里猫儿伸着小爪子挠了挠他的手，于是便会意地将手展开。
　　小猫立起爪子，写到：蹲守，屋子。
　　花锦城好生琢磨了一下这几个字，方才捏了捏猫猫的小耳朵表示明白，开口对面前的二老道：“大娘，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
　　胖大娘和瘦老头歪头。
　　花锦城打开面前的自己的那杯茶的盖子，右手食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简画了一副这条巷子小院的排列图，指着其中的一个院子问：“你们晓得这里是哪户人家吗？”
　　胖大娘瞧了那茶水画在桌上的图好半晌儿，和瘦老头对视一眼，说：“这是县令大人家的闲宅。”
　　花锦城得了答案，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只是点点头，谢过大娘。

　　送走人后。
　　一猫一人关了门，嘀嘀咕咕起来。
　　“这端氏县衙有点意思，先有千年之后的仵作，后有装神弄鬼的衙役，县令家的闲宅还是可疑地 。”蓝臻小猫在书案上来回踱步，梅花掌踩到纸留下几个浅浅的印子，“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廉谦那人并不坏。至于其他的么，就不好说了。”
　　花锦城笑着点头同意，猫儿和他想得一样，“衙役装神弄鬼有可能是他自个儿的事，但更有可能是县令授意的，最关键不管谁是主谋，我们暂且都还不知道他的目的。”
　　蓝小猫从书案上跳到男人腿上坐下，大眼睛一眯，有了鬼主意，“要想知道这事的主谋和他的目的其实有个很简单的方法，我们让真的鬼去当面问问那衙役，你觉得如何？”
　　花锦城憋笑，“你想吓死他？”
　　蓝臻摇摇小脑袋正经道：“昨天晚上让甘华去蹲守的时候，我就告诉他要他去吓人了，这绝对不是说着玩玩的。装神弄鬼之人既然如此无畏，那不如就叫他们真的见见鬼。”
　　花锦城觉得这方法可行，决定晚上和甘华说一声，现在则不再多想，抱起猫儿去洗洗他那有些脏兮兮的小爪子。

　　晚间，刚吃过饭。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一会儿真去吓吓那衙役？”甘华听了半天，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的。”猫儿点点头，吞下一块儿山药枣泥糕。
　　“我以为你昨天是开玩笑的…”甘华抚额，揉着自己的眉头，“万一吓死了怎么办？”
　　“不会吓死的。”猫儿大眼睛坏坏的眯起，又瞄准一块儿糕点，“你要掌握好度嘛。”
　　甘华无奈，“从前我没干过这种事，再者说了，每个人是不一样的，哪里会有什么度？”
　　猫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干脆转过身，用带着蝴蝶状黑毛的小屁股对着红衣鬼，啃他的山药枣泥糕去了。

　　不远处。
　　花锦城正交待方南秋：“甘华现在不愿意复生，我们希望你能劝劝他。”
　　方大公子有些吃惊：“我真没想到会是你来和我说这个。”
　　“怎么了？”花锦城不解。
　　方南秋犹豫会儿，说了实话：“甘华告诉我，鬼医这行当和鬼杀一样是逆天意的，若是蓝臻救了他，会折损自己的寿命。”
　　花锦城蹙眉，“的确是会折损他的寿命，但那是在他救超过十个鬼的时候。”
　　“十个？”方南秋听到这话眼前一亮，“那蓝臻现在救了几个了？”
　　花锦城伸出一根指头，“只救过一个。”
　　“成功了吗？那人复活了？”方大公子其实到现在都还不十分相信这世上真有让死人复活的办法，他抱有希望，但同时也很悲观。
　　花锦城拍拍自己心口的位置，问他：“你看我现在是人是鬼？算不算得成功？”
　　方南秋愣住，嘴巴长得老大，好半天都没合起来，“你…你是说蓝臻复生的第一个鬼是你？”
　　“是我。”花锦城点头。
　　方大公子这下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到都不会说话了，“搞半天原来你是以身相许的啊！”
　　花锦城：“…”
　　方南秋这人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楞子，已经没救了！

　　衙役小李今天晚上当值，他打着呵欠杵着剑想要偷睡一会儿，昨儿晚间去做那装神弄鬼的事被人发现，搞得他惊吓过度，一宿没睡好。
　　迷糊间，他似乎看见有个红颜色的东西在眼前飘。伸手摇摇扇扇，没了，接着浅眠。又感觉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贴着他的心口，一路向上到了他的脖子处，那冰凉的东西似乎像是…人手！
　　小李猛地吓醒了，眼前，赫然是多天前已经被人碎尸的甘华！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说不出话来，就感觉裤底一热，失禁了。

　　屋子的梁上。
　　藏着看热闹的蓝臻和花锦城同时“啧啧”了两声，这还没开始问呢，就吓成这样了，一会儿可别晕过去。
　　方南秋瞧着旁边的这两个家伙，不由同情起下面那个衙役来。毕竟大多数正常人见了鬼，都不该是一副异常兴奋的模样。

　　地上。
　　甘华张开手指掐住衙役的脖子，恶声恶气地质问他：“你为何要顶着我的名义去吓人？”
　　“我…我…”小李我了半天都没法说出什么东西来。
　　甘华松了一点点手上的力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了碎裂的血痕，骇人非常，他微微一笑，缓声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说不说？不说就来陪我….”
　　小李忙不迭小鸡啄米式点头，“说的，说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被指使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甘华凑近衙役，冷哼一声，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让我找个人来替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