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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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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忽明忽暗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自己转悠了多久。
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会到哪去。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前走,不知疲倦,没有欣喜,也没有恐慌。
前方,有声音在清唱:唱桃花红尽,婉荷塘波欢,吟酒前明月,呵井水捞不起一世感伤…
觉得那里该有牡丹,拼尽力气,奔着,跑着,只想歌那头会有我想拥抱的那抹黑红相印的牡丹。
近了、近了,刺眼的光芒。
眨巴着眼睛睁开,进入眼睑的是洁白的窗纱、木栏藤柜、以及正随着风儿轻轻摇晃的银色铃铛。一阵风从窗纱处吹了进来,送来一袭栀子花香。漂泊流离惯了,再陌生的地方也没心思去惊讶。
想喊,连张了几下嘴巴——只不知我还能喊谁。此时此刻,脑海里飘过的还是范易的影子。清咳嗽一声,喊出的是:“阿哥。”
半响,才听得沉着有力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的从门外传来。
扭着僵硬的脖子,抬不起头,收不了腿;使劲指派着全身神经,只有指头会慢两拍的动上两下三下。
模糊记起我是被个妞在肩头戳了一刀,只是肩头没有记忆中该有的疼痛。
属狗的鼻头闻到的是陌生的气场,偏骨头里头对那气场又相当熟悉,好似与我与生俱来。
把脸迈向一边:“不想见你,你既然几年幕后,你花那么多精力安排着我死来活去,我就只管死来活去。”
温润的掌心轻揉着我的双肩,神经细敏,透明的肌肤,把每一个触摸的力度传到神经中枢,激出疙瘩无数。
异样感越发觉得明显,这肩头不是被戳了么?可以这样揉?硬扭着脖颈看向右肩,哪还有什么窟窿?!只有个状似蜘蛛的淡红色疤痕!这特喵的怎么回事??
惊吓得差点怀疑是做梦被刀戳了?还是现在还在梦里?
心潮澎湃了一会,仔细回忆起哪时候的痛,也就明白了,无非是这一睡,可能是睡了N久个日子了。只这一睡,我的肚子里的生命呢??
来不及细细猜想,磁性十足又收敛着霸气的声音有些梦幻:“总要见的。”想了想,都已死过一回的人了,计较这些做的什么。
扭头过来,见到的确是一张如那秃头的医生大叔所描述的差不多——很像连凯,浓眉,高鼻梁。只是虽然看似平静的眼神里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肃杀。
确定是从没见过的面孔;动着全身上下唯一能转得自在的脖子,在枕头里钻出最舒适的姿势,瞪着眼睛看着他,不打算说话。这么久的沉睡,我现在算是谁的棋子;我这人生,来来回回的生死线上下跳棋,无奈得紧。
他倒闲情,拉了椅子坐在床边,俯身过来在我耳边言语:“不想知道范易做了什么?”
……
“不想知道你啊哥做了什么?”
……
“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
“石浩淼?哦,石浩淼,你废了他半生;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
压着一胸闷气,在肚子里咒骂上千遍万遍,被子底下的双手拧成拳再松开再拧紧,之后在脸上慢慢画上一幅美好,自觉笑颜如花,我才说:“我想洗澡。”
戏谑的神情在他脸上慢慢褪去,嘴角微翘:“有趣。”
只见他双手轻合,拍出两声清脆的啪啪声,那扇围着半截白纱的雕梅刻鹿红木门被轻轻的推开,有人推着一大个红木浴缸到床边,热气霞腾的雾气散发着奇异的花香。努力回想这股熟悉的花香,我并已被连带着薄被,被人抱起。
突然提升的高度,加上那股霸气横生的气场,我的脑袋就又有些晕。脑袋一晕就爱干昏事:伸出食指就朝这个胸膛上那条蚯蚓一样的疤痕上抚摸;眨巴着眼睛仰头问他:“被人暗算?还是对谁挖了心掏了肺?”
话音刚刚收尾,扑通一下并被他很不怜香惜玉的丢进浴盆里。不会动的身躯不代表不会痛,挤着眉心,龇牙咧嘴中实在不想装清新甜美:“你!你!”
却不知道他叫什么来着。
他一边低头扣着衬衣纽扣,一边帮我补充:“冷瑞元。”
我急忙补骂:“冷瑞元!你个死变态!死王八!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全是空心菜!”还想再骂些出来;他却两眼放光的看着我,才发现裹着我的那那层薄被,被水冲湿后正慢慢的脱离身体朝脚底处缩去——我全身丝毫不挂!
“呀!!!!!!!!!!!!!!!!!!”闭着眼睛不要命的大喊,表示着相当的丢人和郁闷。
喊得声音沙哑后,站在我眼前的是CC:秦川川。
这妞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了我约莫三分钟,然后笑眯眯的望着我。
脑细胞横冲直撞的拐了三道四个弯后,我忙扑闪着眼睛巴结到:“CC……”
她直起身子,回头把门关上,语气轻盈:“醒啦?精神不错,真不敢想你这瘦弱的身子会喊出杀千刀的魄力。”
见着她,说不上欢喜;想着之前她在范易前为我费尽心思的声讨,动机不明。大学同住四年,一向内敛不善言辞的她突然换了个人一样,牙尖嘴利;我有些摸不清。
何况四年里与我说不上有什么交情,止于礼貌交往。突然在这种地点这种立场下出现,我觉得不
妥。
看着正给我长到不行的头发梳理浇水揉洗中的CC:那双丹凤眼,曾经只会在见着刘德华的信息、
照片之类的才会褶褶生辉的眸子,现在却正一眨不眨的专心的看着、梳理着我的发丝。
她那头曾经也如我一样喜欢留着长发再编个麻花瓣的可爱模样,现如今是短又打卷的细致的贴在耳边的小猫卷头,时尚大气又散发着说不出的狐媚。
再想想我现在的处境,我说:“CC,你家世豪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好好的做你的富二代,然后等着风风光光的大嫁,跑来给我洗头?你不应该来淌这混水。”
“我是来还债的。”
“……”
见我不语,她抬头看着窗外,眼神飘摇:“家世?那是父辈的。”
我摇头:“多少人图的就是家世二字,多少人奔的就是家世二字。”
她回的倒快:“图家世的大多都是眼高手低做白日梦的,奔家世的大多也是劳碌操心也在做梦的;不过是有的人梦想成真罢了。”
“……”对于她的这番言辞,我回不了什么。
洗完头发后,给我按着太阳穴。看着这张正对着我的瓜子脸,不喜不悲,却平添狐媚。
我正了脸色:“说吧,挑你该说的说,不逼你。”
见我严肃了脸,她却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肢从从容容的站了起来。举止邪魅,细眼如丝,翘着兰花指把毛巾往我头上一丢。转身,把一个翘臀走出无数性感,再转身,往窗前的软榻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端着正冒着热气的咖啡轻啜一口,缓缓的开口:“很简单,所谓的家世,前年惹了些麻烦,范易插的手,斗不过他而已;我另寻他处,怕是怪不得我。”
这样一个前半秒还是一副姐妹情浓的摸样;下半秒并成再世妲己!任凭我金小麦装呆装纯几年,也有些吃不消。
只得默默感慨,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