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九时艳

11、十一、

　　张开满嘴血丝的嘴巴，使劲喘了几下，抚上石浩淼那双捏的我肩膀钻心的疼的手，很暖和，相比我的冰凉，明显让他不适吧。

　　耷拉着头看见车旁被三三四四缠上的叶凡，再看向面包车司机瘫软在驾驶座上昏死过去，再也挤不出一丝假兮兮的笑意。

　　喘了几下我说：“不是我记性不好，是太好，也不是我脸皮太厚，是对你，我已完全放开，我愿意以诚相待，若你不喜欢，那就请你专心的做好路人甲，只要你愿意，关于我的笑话还会一直继续，你可以一路看到底。那么多人不愿意放过我，多你一个，我也不觉得惊奇，也不介意在适当的时候你也推上一把，就如现在这样，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一脚踩死我，我也乐意。”

　　看着他呆掉的双眼，我全身却冷汗直冒，滴答滴答的湿了衣襟。

　　他却还不放手，习惯性的苦笑了一下，两眼一黑，整个意识并被使劲的甩向深处。

　　以为死了，睁开眼看见的是洁白的天花板；闻到的是刺鼻的药水味；盖着的是带着阳光味混合消毒水的的洁白的被子——躺医院来了。

　　相当不喜欢医院，扯开被单，见着自己那只筋脉根根清晰的手，皮肤是越来越透明；心并有些发慌，把双手藏进被子汲取着温度，却听得外头争吵声很清晰：

　　“爱她就别折磨她！”
　　一阵乒乒乓乓声后这声音又怒吼道：“你弄死我也救不了她！”

　　估摸着是打架了，对于外人的架场我历来都是能不看就不看，能不听就不听；主观上就屏蔽了这些门外的其他信息，却又禁不住猜测起来，琢磨着是哪个命苦的姑娘让人纠结了，哎，人生大多就是这样悲催的。

　　呆呆的注视着窗外被风吹得一摇一摆的棕榈叶，恍惚的觉得这晃荡得厉害的叶子就像抽风一样筛糠一样也着实稀奇。门被人推开才拉回了我这神游的思绪，见着叶凡一脸凝重的样子，记得躺下前不管是什么目的，起码是他的缘故才没让我抛尸山头，并拿了些关心出来：“年纪轻轻的，摆张扑克脸做什么？”

　　他沉着脸坐在我旁边。我动了下不怎么经常用的脑子，觉得这人的本事断不会一点破事就寡着脸，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连忙问道：“是不是我那包钱让人给抢了去？？”

　　他惊愕着双眼用看怪物一样瞄着我，似乎对于我弱智的言辞有点看不下去，起身朝柜子处倒了杯开水。然后从刚提进来的手提袋里拎了一罐子蜂蜜出来，再使劲挖了一大勺子在水杯里搅动着。时不时的还低头看看是否搅得均匀了，自己亲口尝了下味道，这才端来给我。

　　我看得莫名其妙，这帅哥我是笃定第一次见面。他现在这样子？真是第一次？见我不喝不动，他才说道：“喝吧，知道你有喝这个的嗜好。”

　　小饮了一口，是浓浓的槐花味，不习惯，摇了摇头，把杯子递还给他。

　　又恢复成冷脸，给我拉了拉被角，再又憋了憋嘴。看他很不自在的样子，我也跟着不自在起来，绕着发丝我说：“那个把我当沙包一样摇的妖孽呢？”

　　“刚走。”

　　两字就把我打发了，我也气结；隔了半响，相对无话，空气里弥漫些静谧的尴尬，毕竟初初认识，固然背后调查了我什么，这么近距离的处一起也是陌生人；何况他目的不明，我又装傻充楞成习惯，自来熟这本事平时也没修炼过，才后悔那杯莫名其妙的蜂蜜水还得早了些，起码捧在手里假装喝喝也满不错。
　　貌似觉得那两字有些不近情面，他才又补充道：“他暂时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听那口吻，像是舒了口气一样。

　　想想也是，那身份，很尴尬的。在这里横冲直撞，事惹大了的话，这世界上多的是无事生非的主，不闹成国际新闻已经很和谐了。

　　扭了几下僵硬的脖子，看着日光灯散着幽幽的光，再把思绪从头到尾的理了一遍，我开门见山的问了：“她担心我耍花样？”

　　看着他依旧无表无情的样子，真想趴下床给他两锤子！换个话题是该摊上一摊。

　　我说：“6年？我这个饵你用得很是得心应手吧？刚大概的略了一遍这6年的记忆，让我猜猜哪些是你的人。”

　　这才成功的让他眯起眼注视着我。

　　我继续说道：
　　“有一对从我手上接过传单，手牵手却牵得指节发白的假情侣？”
　　“收我学费却只教我大堆废话的人称‘高又高薪’的那个废柴教授？”
　　“大热天，请我喝了一杯冰咖啡，却不露面的？是你？”
　　……
　　“难不成我在地摊上淘到的那对古戒指也是你安排人干的？！”说道最后一条，我有些怒了！

　　‘啪’的一声，他点亮了烟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朝着窗外的天空吐了一个圈再一个圈，才缓缓的回我：“我是查了你6年，一直没有头绪。反正都没头绪，索性就亲自跟来了。”

　　他继续说道：“根据数据统计，6年里，你遇险准确一点说有134次；特大状况有34次。每次看你就在别人枪口下的时候，总有第三方人士若有若无的替你善后，一直想抓个正主，却从无所获。那些要杀你的来路大概有11条线，但护着你的就不得而知了。”说完后，收尾的语气我听到些溃败的口气。

　　看他一脸的萧索，我说：“看不出来，长了这么一张我自认为是看过的最养眼的帅脸，却拿我当了6年的活靶子使，该夸你够狠呢？还是该说你真TM的够冷血。”

　　他却不温不火的来了句：“立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