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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part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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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眼清秀如画,每一块骨骼肌肤都完整的像是上帝雕刻出的艺术品,浑然天成的在她那夺目的智慧后面,逐渐吸引的人挪不开目光。
但人无完人,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那么眼前这个金雕玉琢般的人,她的缺陷在哪里呢?是她七岁前的居无定所的生活和被判入狱的毒贩父亲吗?应该不会。
她眼中无时无地盛放的笑意清清楚楚的倒映着她的幸福,每一个无所谓的神情背后都隐藏着一种坚韧和洒脱,甚至一种漠不关心的冷酷。
夏洛克抓起筷子胡乱的往旁边一扔,“想不懂。”
以今目瞪口呆看了看哐啷啷掉了几处的筷子,抚了抚眉心,“有什么尽快问。要不,先吃饭。”
夏洛克又把筷子一根根的抓到手里,“你今天去找沈默生的秘书,打听到什么?”
“哎呦。”黎以今笑着盛饭,“想问就直说嘛!婆婆妈妈的,可实在是不符合你高贵的形象。让我想想,苏誉是万和公司的财务总监。她平时在公司里和一些高层相处的不是很融洽,貌似在几次年会甩过脸色,得罪了人。但她为人爽快,做事负责,和下属们倒是很容易的就打成一片。”
她搁下筷子,拣起一只黄灿灿的大虾开始剥壳,“沈默生喜欢苏誉,虽然不算高调,但也不是什么低调的事情,至少没有瞒着他的秘书。但是苏誉心性高傲,貌合神离的让人有些拿捏不准,看在几个知情人的眼里,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不过我今天打听到,苏誉这一个月来开始对沈默生主动示好,不再像以前那样让他若即若离。甚至两个人开始在公司公开出双入对。”
黎以今将堆了好几只虾的小碟子推到黄哲的面前,擦了擦手,随后边吃边说道,“苏誉出事前三天,沈默生去外地出差,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他起程离开的时候,还是苏誉和她的秘书一起送他离开的。”
“牵扯到自己的老板,她颇多避忌也是应该的。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小伙子,干的不错。”黄哲吃着虾,一脸欣慰的看着她。
黎以今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哪个又是小伙子啊。今天不是还没喝多呢嘛。”
黄哲眼睛往一块挤,分不清真醉假醉,“要虚心的接受别人的赞扬!不过小伙子长的可俊,不错不错,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
“哎,”黎以今摇摇头,转向沉默的夏洛克。她捅捅他的手臂“诶,有话直说,你又没喝酒,学什么醉鬼扮忧郁。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夏洛克的睫毛细长浓密,眼神深邃而悠远。以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穿越时空,在英国乡间的庄园里,遇到千年高贵吸血鬼王子的诡异错觉。往日即便他偶尔聊起归家之路时迷茫困惑,却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艰难的表情。
黎以今笑起来,“夏洛克,你知道你的动作形态都很明显的显露出你心中有事吗?”
夏洛克终于转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可怕的坚定,“我只是今天和曾桐谈了一番,心生感悟而已。她对你的侦探头脑和警察叔叔似乎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感情。”他顿了顿埋头夹菜,“对了,那天我们在电梯里遇到,你是下了飞机就直接去现场了吧?”
黎以今点点头,自然地看着他,“嗯。这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还牵扯到我,我怎么能不关心呢?怎么突然问这个?”她想了想,“哦,是不是她和你说了我聪明过人的侦探头脑,还有严肃专业的态度,大肆赞扬了一番啊。”
夏洛克的侧脸看不清表情,以今只飞速的捕捉到他话音的轻颤,随后听到他镇定自若的问道,“他还和我讲了许多你们从前的事情。就像大三那年你和罗蝶搬出去住,她们大家都怪想你的。”
夏洛克手心有些滑腻,他的呼吸紧蹙着,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黄哲的身上。在这一刻,他的眼角清晰的抓住了黄哲炽热的紧锁住他的眼神,还有健壮的身躯明显的一阵。
“罗蝶?是谁啊?”黎以今的表情不似假装。
“你不记得了她吗?那时候你们大学宿舍住四个人,曾桐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夏洛克的紧张已经达到他从未经历过的地步,不知为什么,他始终没有勇气去看黄哲的表情。
黎以今继续认真的思索着,看来是没有得到答案。她转过头看着瞬间清醒无比并且沉默着的黄哲,“师傅,你知道罗蝶是谁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人?”
黄哲的神情在她转过去的这一刻迅速显露出同样的疑惑,他们对视片刻,黄哲将酒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咆哮道,“我就是不让你和曾桐在一起玩,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那是个疯丫头,以前就没个正形,你就是不信。什么罗蝶啊,听都没听过。我不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你固执的不肯听我说。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要和她凑一块去知不知道。”
黎以今条件反射的点点头,“哦。”她皱眉挠了挠头,“但是我研二那年的确停了半年的学啊,我不是一直住在医院的吗?她怎么说我租了房子住在外面呢?”
黄哲突然不加掩饰的烦躁起来,“你怎么越大越不听话!我不是说了不要把她的话当真吗?她十句话有九句假的,你现在还不肯信。”
屋子里的空气在他的一通怒吼之后迅速的陷入了沉默,窒闷的让人发慌。黎以今抓住筷子的手颤抖着,头低低的埋下去。
夏洛克轻语,“师傅,你过分紧张了。”
黄哲看上去有些疲惫,他打起精神强笑着,“因为以今已经忘了,她是为什么得的脑膜炎,为什么会整整住院半年。但是我怎么会忘呢?那时候我生平第一次请假,整整半年没有踏进警局一步。我每天守在重症监护病房外面,就盼着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吧,却什么事情都不记得,甚至连我是谁都不认识。”
以今乌黑浓密的发梢遮挡着她的侧脸,夏洛克透过她瀑布般的长发,看着那晶莹的泪珠一滴滴的打在青花瓷的碗边,就像阴雨天中的屋檐,无声的呜咽着。
以今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颤抖哽咽着,孩子气的顶嘴,“都说生了重病了,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黄哲轻笑,“你当然记不清楚了,脑膜炎根本就是我骗你的幌子。要不是她把你从楼上推下去,你会住在医院,生死堪忧吗?”
黎以今和夏洛克同时震惊的看着他,“她把我从楼上推下去?”
夏洛克直截了当的问,“证据呢?”
黄哲脸色愤怒凝重,“证据!有证据的话我会让她这么逍遥自在嘛!当然是我从时间地点推敲出来的。再说,就算有证据我能去找吗?你看看这个脑子坏了的,她什么事情都不记得,偏偏记得曾桐是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好朋友。那个时候她病歪歪的,虚弱的和纸片差不多,我敢再火上浇油吗?我是有几条老命不够用,要给自己添麻烦,再养大一个女儿呀?”
他猛的站起来,将面前的桌子带的哐啷响,汤汁全部都溢了出来。他大踏步的往大厅靠墙的长桌走去,后背剧烈的抖动着,大力的拉开抽屉,从长长的条烟中抽出一包,蹂躏着拆开来。他站在远处摆弄了好久,似乎竭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惜越来越糟,打火机快速的响了几声愣是没有打得出火来。
黄哲火大的将它哐当一声往地上狠狠地摔去,站在原地做着深呼吸。以今走进他的身侧,将他两根手指几乎要捏碎的香烟拔了出来,嗡嗡的说道,“吸烟有害健康!还有,家庭暴力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黄哲大掌举起来,快要落下来正对上以今泛着泪光笑盈盈的双瞳,终究还是轻轻的落下去在她的头上拍了拍,“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碰过你一根头发。还家庭暴力~~~”
夏洛克站着黄哲的门前,从门缝中看着黑暗的屋内闪烁的火星,可想而知他一定又在吸烟了。举起的手几次放下,他终究敲不了这个门。
他背靠着冰凉的壁纸,犹豫着想转身离开,将今天听到的一切当成一个梦境,但很无奈的,发自本能的,想要隐瞒真相,他无能为力。
这时候,里面突然传开了黄哲低沉压抑的嗓音,“她还好。”
“最近不要回来。也不要联系她。你等我的电话,可能不太好。”
“对。。。。”
“我怕事情不可收拾。”
“先不要,我这边的人手足够,以今很敏感,你不要让她察觉到什么异样。”
夏洛克察觉出问题,黄哲的说话声越来越低,他慢慢的挪动脚步往门上贴去。身边突然有女子吐气如兰,鬼魅般的声音压抑着幽幽的响起,“师傅在干嘛?”
夏洛克一惊,原本聚拢的心神瞬间涣散,在黑暗中呼声险险的卡在喉间,“你怎么来了?”
以今将食指搁在唇畔,“嘘”了一声。两人同时顿住,静静地听着空气中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