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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part10 ...

  •   屋子里没有了任何动静,两人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注视着紧闭的房门,看着它一点点的被推开。

      警官穿着解开了两个扣子的睡衣,眼袋深垂着,头发乱糟糟的耷拉在头上,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比这两个夜深没睡的年轻人看上去都要烦躁苦恼。
      “进来吧。我迟早被你们两个折腾死。”

      “我没事。”夏洛克迅速的应道,“师傅我回去睡觉了。”
      “我也是。”以今转身,速度快的超出寻常。

      只可惜两个人没有跑得出去两步,后颈就被警官攥住,“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你们再没事找事,我一定收拾你们。”

      两个人一抖,回头看着警官僵硬的神色和猛虎即将出林的辛苦按捺,“哦。”
      黄哲坐在床边,连脚踢了两张椅子到他的面前,“坐下来,一个一个的说。”

      夏洛克一直穿着米色的开衫,从回来的那一刻眉头就微皱着,直到现在都没有舒展开来。他恍然轻笑,“师傅,等我确认了再来找你吧。我只是想问问你一些以今大学时候的事。”

      “哎呦呦。”以今笑的很欢脱,“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可以直说呦。如果你愿意抛弃花生,我会接受你的。”
      夏洛克给她一个疑惑冰冷的眼神,“谁是花生?”

      黄哲没好气的瞪着她说,“你都三十岁的人了,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黎以今吐吐舌头,“这不是被他倾国倾城的脸庞吸引了一下下嘛。是吧,夏洛克?你长得太好看可不能怪我。”

      夏洛克揉揉发酸的脖颈,“这倒是。我从前的确是迷倒万千少女。”
      “对呀对呀,”以今晃着脑袋逗他,“可惜你心里只有。。。”话未出口,她看着夏洛克凌厉的眼神,意识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说错了话,立刻捂住了嘴巴。她心虚的不敢再看夏洛克,只是看向黄哲,推着他的手臂。

      黄哲揉着鼻梁,单手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感受着黎以今起劲的摇晃着他,就像一艘千帆过尽,年代老旧的小船在海风中剧烈的颠簸着,“说。”
      黎以今停下动作,小声的试探着问,“师傅,你刚刚是在和威尔打电话吗?”

      “是啊。怎么了?”警官睁开充血的眼睛,沙哑着声音警惕的瞪着他们俩。
      “他都不和我联系了,为什么会和你联系,而且是在他要结婚的前提下。师傅,这不合常理呀。”
      “是不太合常理。但是他好歹开口叫过我几声大叔,要结婚了通知我也是正常的。”

      黎以今委屈的皱着眉还没开口,夏洛克趁黄哲闭目养神凑近她,“师傅这几天十分火爆,他以前脾气也是这样吗?”
      黎以今小声的嘀咕,“大男子主义,以及审犯人的惯性,所以局里大多数的犯人都是毛头的爸爸,宋叔叔审的。他研究心理学,性格正常,讯问的时候常常比师父事半功倍。”

      夏洛克点点头,恍然大悟的重新倚回椅背,听着黎以今开口道,“这是为什么呢?师傅!”她的声音很清脆,不是那种女子的娇气,语速不快,也不是铿锵有力的坚固,却吐字清楚,掺杂着一种竹破般的明澈力量。

      “什么为什么?我和他说了你现在有了夏洛克,让他不要再来添乱,好好结婚,也别有什么负担。怎么啦!”
      以今叫起来,“什么负担啊,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既然你这样说,那好吧。”

      夏洛克坐在一旁,“我?我对你没有兴趣。”
      以今的眼神瞬间斜睨过去。

      “还问什么废话?没事了吧。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就来问我这么小的事情。还有你,”他瞪着夏洛克,“心底还有疙瘩是吧?不管什么事,有了证据再来找我,不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的,就当成世界末日了。小小年纪,真是经不起大风大浪!”
      他把他们俩拎起来,“好了好了,我的两个乖徒弟,疑问我都给你们解释了。现在回去睡觉,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夏洛克机械的往外走,看着关上的房门后面,低垂着头的黄哲深深蹙眉,再清醒不过的神情。他脑海中深深地回荡着警官说的最后一句话,有了证据再去找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年轻一代的警员最衷心敬佩的杰出前辈,是帝都百姓交口称赞的守护者。他勇敢正直,眼神犀利坚韧。那么这一次呢,心神恍惚,欲言又止,他暗暗地为某个秘密做着最坚硬的准备,即便很多时候,那些谎言历历在目的催弹可破。他还要在一条没有人明白的路上旁若无人孤独的继续走下去。

      夏洛克慢慢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的双手自然地插入袋中,脊梁挺直着,呈现出一种良好的高贵教养,落寞而庄重。
      他从不担心正义的结果会超出自己的负荷。但这一次,他没来由的惶恐,那个结果,会不会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好像不止一次,因为自己的决定,有很重要的人收到过伤害。

      黎以今走进一片漆黑的房间,倚着房门慢慢的环膝瘫坐下下来。地板冰凉,她听着隔壁想起的接二连三的震撼的枪声,将头埋进手臂里,散发着全身的温度,“师傅,你从不骗我的。”

      在她生病恢复后,便享受着黄哲每天接送她回家的待遇,和学校的老同学偶尔见面打个招呼,她也从不多做停留。所以她在大学的最后两年,几乎回到从前那样毫无两异的生活,写书破案,上完课便回家或者回警局找她的家长,黄哲警官。
      但是,即便很少回想,不代表她完全的对那一段的过去没有了意识。

      至少,今天夏洛克只一个提醒,她便清楚的记起,她们的大学宿舍全部都是四人住的。
      但是第四个人是谁,她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得出来。她满怀期待的等待师傅给她一个答案,却只得到一句,“什么罗蝶啊,听都没听过。”
      师傅,你一向爽直耿烈的让人敬重,从不虚以委蛇,更不屑让任何人低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撒这种拙劣的谎言?
      如果不是罗蝶,第四个人又是谁呢?为什么不能给我知道?

      方才的那短短的几分钟,她站在夏洛克的身后,将他的紧张和犹豫尽收眼底。眼前这个暴躁,疯狂,执着的男子,越接近,越觉得他真的就像花生说的那样,是真的拥有完整的人性的人。
      只一尺的距离,在这样寂静的黑夜里,她清楚的听到了黄哲的对话。那种深沉的压抑和嘱托,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让她毛骨悚然的感觉。

      另一方面,以夏洛克多年的经验和过人的反应能力,根本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背后。他视若无睹的由着自己听完了这个过程,是希望自己的反应能够验证他想要得到的什么事实呢?
      没有任何来由,没有任何情绪的感染,他们的世界,似乎被某种未知的风浪一点点的催打着。

      隔壁的枪声很响,在这样的深夜里,她几乎可以听见快速的装卸子弹,扣动扳机的声音。他小小的房间里,满是被枪林弹雨洗涤过的痕迹。有限的缝隙里,堆满了他用师傅的信用卡刷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化学试剂。
      就在这样已经熟悉的声音中,她慢慢的睡着。

      黎明的第一丝光线从雕花窗户照在她的身上,黎以今动了动僵硬发麻的胳膊,抹了抹硬邦邦的额头磕出的红印。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地平线上的倒影就像一个扁圆的甜瓜,丝丝的渗着汁液。

      梦中的错觉历历在目,她模糊的记得自己站在天空之外,俯视着一个女子纤细的背影,她瘦弱雪白的手掌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直到他无力挣扎,一点点的倒下去。她打开门走出去的一刹那,以今看到她的脸庞,善良茭白,温柔乖巧,泪光盈盈,惹人怜爱。

      那个大庄园所有的人闻风而动,但震惊的背后,并没有多少的伤心。因为那个男子是他们的大公子,双腿残疾多年,是整个家族的累赘。而这个女子,无怨无悔的照顾了他已经许多年,才是真正值得同情和尊敬的。

      以今不记得自己在梦中有没有过想声嘶力竭的经历,只记得最后,自己看着他们的结局默然无语。女子穿着大红的嫁衣,在所有人的欣羡和祝福声中,走向了庄园的二公子。那男子眼中已经默默隐藏多年的温情,在心愿得偿的这一刻全部迸发出来。他月夜般的瞳孔中,完整的倒映着他深爱的女子微笑着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以今揉了揉肩膀站起身,她清醒过来的记忆中,只剩下那个大公子站在人群外围,看着熙熙攘攘贺喜宾客中央包围着的新人,那落寞的的瘦削而英俊的脸庞。

      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本着多年的习惯,想要迅速的将这个梦境记录下来。但静默片刻,她放弃了。那男子眼中深刻的无奈和辛酸,让她抛开了这个习以为常的做法。

      这个梦不能作为灵感,她不忍心,让别人去围观他的伤痛,并且指指点点。

      以今推门出去,准备去厨房给他们做早饭。但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了桌上几碟小菜,和一张红色的便利贴。
      她走过去随手揭起,“以今:厨房电饭锅里煮着玉米粥。柜子里还有夏洛克买的芝麻饼和包子。吃了早饭再出门。今天降温,多加一件衣服。通达银行昨天夜里起火了,我带夏洛克去现场。有事及时联系。晚上十点必须回家。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师傅。”

      黎以今走进厨房,打开老式的碗柜,抓起香喷喷的芝麻饼啃了起来,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刷牙。她顿了片刻,继续开心的吃起来。
      管他呢。今日有粮今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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