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十世轮回》红尘 冥

38、离开×命中相遇

　　她一个字都没说，看着那个要王雪芹的女人像戏子一样形容着自己窘迫的生活和拿出两百块的不容易，不，她本来就是个戏子。

　　啧，话说回来陆振华的眼光也不是一般的差，这种女人也看得上，还留在身边。

　　在陆振华把钱放在她眼前的时刻，她有点发愣。

　　老板，鳄鱼的眼泪多少钱一滴，本人全买了！

　　她看得出这个父亲的妥协，却也没心思去接受这种妥协，以她现在的能力，她可以过得很逍遥。

　　她想如果是本来的依萍会说什么，现在的她是一个冷静的疯子，她不是陆依萍，她接下两百块钱，后退一步还带着哭腔的声音慢慢传出，带了十二分的嘲讽：“陆振华，陆老爷，我已经想通了，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体谅您老的难处，请您老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来了，您的钱我今后一分也不会要，你就当我和我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一样，都留在东北就可以了！”

　　她穿着裂开鞋底的鞋子，面无表情，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女儿，你以后大可不必闹心，我不会再要你的一分钱，今后，你就好好享受你的天伦之乐，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恨你们，每一个人，我会报复，我会让你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她很有礼节的后退一步，将钱扔在地上，转身，冒着漫天大雨，离开。

　　真是见鬼的一天，她的灵魂中慢慢传出饕餮贪婪不满的声音，漫天的雷电，饕餮不满的吞噬着天空刹那而逝的雷电，她听到自己的不满，在说，这个世界的人比之上个世界，太弱了，弱到她可以轻易弄死一片。

　　一九三六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强者纵横，争夺天下，但大部分是弱者，只能在强权的夹缝中惶惶度日，或者，会更有趣也不一定，她从雨中走过去，却听到一个惊慌的声音：“哎哎，小心，小心！”

　　她第一个反应的避开，可这具身体太弱了，避开自行车后，她狼狈的倒在雨水中，而对面的骑着自行车的男子自己连带自行车也倒在泥水中。

　　天上的雨很大，对面的男子走来，没顾自己，先走上前拉起她：“对不起小姐，有没有撞到你，糟糕，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她甩开男子的手，虽然知道这人并无恶意，但她还是不习惯他人的触碰，她摇摇头，说：“我没事。”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男子却拦上前来，道歉：“对不起，雨太大我没看到你，不知道怎么会撞到你的。”

　　这男人身上并没有任何恶意，她也没讹诈他的意思：“是我自己摔了一跤，不关你的事。”

　　男子却看到她的脸上有两道伤痕，身上也有很多地方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刘海散乱的散在额头前，眼睛还有些发红，问：“你怎么了，怎么全身是伤痕，被抢劫了？我带你去警察局。”

　　她的额头开始发疼，雨水淋在身上，衣服湿淋淋的粘在身上，她需要一个避雨的地方，难得在这时代会遇到一个又喜欢关心人又爱管闲事的，她忽然笑了：“我不去警察局，也不去医院，你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不会耽搁你太久。”

　　男子点点头，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想给她披上，她拒绝，说：“现在没用了。”

　　坐上自行车，她到了男子的公寓里，这男子很健谈，她一句话没说，这男子就基本上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代了，在梳洗整理了之后，男子还在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为什么会被抢劫？”

　　她歪着头，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没有一丝遇到这些事情后的狼狈悲伤：“我叫……傅逆轮，家里嘛，保密，其他的我拒绝回答。”

　　男子还在喋喋不休，却让她产生了一种烦躁的感觉，直到男子说出了自己是陆振华之子，陆尔豪的朋友，同在一起的申报记者，同事兼朋友。

　　她愣了一下，托着腮帮，笑得更甜了：“原来你是陆家的朋友啊，那可太可惜了。”

　　她转身，开门，离去，将男子的呼喊留在身后。

　　记者的特性真让人讨厌，什么事情都要刨根问底，这样的热情，真的不适合她，她慢慢按照陆依萍的记忆往回家的路上走，她想到了一个好注意。

　　傅文佩其人做人太过懦弱，且封建思想太过严重，想让她对那个男人死心着实有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她想了想，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推开和记忆中一般陈旧的房门，她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依萍，你回来了，有没有淋到雨？”女人从房内出来，她却没任何掩饰，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房间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傅文佩。

　　傅文佩和王雪芹不一样，王雪芹保养得体，看起来还很年轻，但她却已经年华老去，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她一眼见到她脸上的伤痕，一下子心痛了，女人捉住她，手指小心的放在伤痕上，问：“依萍，你脸怎么了？”

　　她笑了，但在傅文佩眼里却有着令人恐惧的疯狂，她慢慢说：“妈，我一毛钱都没要到，反而被那些住在福煕路那栋洋房里的人打了一顿。”

　　“谁打你的？”傅文佩眼里有关切，更多的是惊讶到不可置信的惶然，“是谁打你的？”

　　她偏着头，继续笑：“是陆振华用他那条几十年都没有离开身的马鞭打我的，陆尔豪递鞭子，王雪芹一家子在旁边看得好开心，陆振华说了，我们娘俩都是讨债的，其实两个都应该丢在东北等死，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带我们来上海。”

　　九分真，一分假，这个母亲要是还不死心的话，也就只有瞒着她了，在傅文佩抱着她哭了许久后，她犹豫一下，反手抱住傅文佩，其实，有一个会关心自己的母亲，感觉蛮不错的。

　　曾经的世界，所有人会用憎恨的、厌恶的、恐惧的眼神看待她，即使是一开始还玩得不错的好友在知道她面具下的真面目之后，也会远离她，这样温暖的眼神，暂时属于她吧。

　　“我决定了，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她其实已经想好了，当然，并不一定是什么好工作，力量在慢慢融合，一天之后她可以轻易成为有钱人。

　　傅文佩却不赞成，她愣愣说：“可你不是一心要上大学的吗？”

　　她摇摇头，为这个年华老去却还单纯善良却也懦弱的女人：“妈，你别傻了，那边是绝对不会给我们这两个讨债的一分钱了，你难道还希望我继续去那边要鞭子？至于大学，算了吧。”

　　其实主要原因是对她而言上课的意义并不大，在她的记忆中，那些大多是养在温室中，挥霍着青春的年轻学生，她的阅历注定她无法和那些人做朋友，她向往的是刺激惊险的生活，对于大学她并没有任何兴趣，她笑着说：“妈，看清楚现实，你和我都被他们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了，你和陆振华的前七个女人，没任何区别。”

　　“可是……”傅文佩话没说完，她的脸上满是悲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她转身，擦洗着身上，回头，依然是笑眯眯的用破相的脸对着文佩说：“妈，别哭，没人会可怜你的，还有忘了说，从今天起，我姓傅，在外面就叫逆轮，你看，我给自己起的新名字可好？”

　　傅文佩刚要反对，却被女儿眼里的平静惊到，讷讷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

　　躺在床上，母亲坐在一旁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却难得的没有感到厌烦，或者即使是些许镜花水月的温暖，但她却偏偏有了短暂的依恋，意识陷入沉睡中后，她看到了一片黑色的星空。

　　是陆依萍的世界。

　　那名少女坐在星空下，漫山遍野的花朵随着微风片片掠过她的身侧，她静静看着远处永远都不会落下的夕阳。

　　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她骤然开口：“是你，将我困在这个地方的么？”

　　逆轮难得呆了一下，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冷静的人不多，她走到陆依萍面前，两个女孩子，一个坐，一个站，在虚幻的世界中轻声交谈。

　　她点点头，等待着陆依萍的下一句话。

　　陆依萍看她的眼里充满了意外，谁看到一名相貌柔弱、玫瑰色长发、金色眼瞳的美丽女子都会有片刻的震惊，她抬起头，好奇的说：“那么，你是神是鬼，还是妖怪？”

　　逆轮难得恶劣一下，她坐在少女对面：“妖怪，害怕么？”

　　“有点，你可以放我出去么，我妈需要照顾。”她担忧的说，事实上却不太报希望。

　　“真是抱歉呢，”她对对面的少女说，“给我五年时间，我要你的身体，你可以放心，我会替你很好的照顾你的妈妈，作为交换，这五年的时间，我会送你去其他世界，你可以选择过你想过的生活。”

　　“为什么？”

　　她的手指落在刘海上，安静的双瞳看不出曾经的疯狂，纤细的手指洁白如玉，看不出曾经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因为我没有自己的身体，我只能依附在其他人的身体上，杀了你我可以代替你活完这一生，但不杀你，我在这世上最多五年就会回到地狱，我不想杀你，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地狱。”

　　她浑身发凉，想蜷缩住自己的身体：“你可以保证好好照顾我妈妈么？”

　　她俯下身，轻笑：“当然，如果你希望，我可以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不用每天操心怎么挣钱，不用为了几毛钱斤斤计较。”

　　“可我不甘心！”陆依萍说，“我真的不甘心，陆家的仇还没有报，那么恨着，我要报仇，让陆家的人遭到报应！”

　　逆轮低下头，摸摸少女软软的长发：“不用担心，以你的性格，你报不了仇的，我会以你的身份，让陆家得到该有的结局。”

　　梦境中的少女迟疑，终究还是点点头。

　　她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那么，祝愿你这几年的路途幸福愉快，记住，不要死掉哦。”

　　第二天醒来，她感觉陆依萍被送走后灵魂身体的融合速度大大提升，昨天夜晚的狼狈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意外，她很快就将那让她也没任何好感的一家和那个又是热心又是麻烦的男人扔在了脑后，她换上脱胶的鞋子，在吃早餐的时候对傅文佩说：“一会我就去找工作了。”

　　“早点回来啊。”身后是母亲担忧的声音。

　　她回头，微笑道：“知道了，妈。”

　　妈，多陌生的一个字，唯一的记忆是上上辈子里人淡如菊的女子，抱着她的尸体哭得双眼红肿，撕心裂肺的女人，上一世即使是最破自杀的时候依然用温柔眼神看着她的柔弱女子。

　　她缅怀一番，带着那份高中毕业证书和一些之前陆依萍制作的简历，顺利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