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塔罗祭》风萦若

16、§3．1 皇后 THE EMPRESS

　　伊特维斯首都莱特。

　　清晨的大街空旷而寂寥。厚重的浓雾笼罩视野，将一切事物都衬得朦朦胧胧。城市中心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时间如清脆玻璃，摔碎在地上，发出无可奈何的声响。

　　此时，突有一急急的马蹄声，从远而进，打乱城市的宁静——

　　那一骑的主人全身批布厚重盔甲，腰带重剑，而他坐下雄骑亦是全服武装。银色铠甲在初阳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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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妙先生，有人闯入月墟了！”米罗微笑地将面包夹奶酪放在卡妙的桌子上，又非常细心地在面包上面放了一个小樱桃。

　　对于米罗永远的面包配奶酪，卡妙完全已经懒得申诉了。他正在翻阅一堆泛黄的羊皮纸，此时闻声，头也不抬，淡淡道：“逐出去。”

　　米罗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卡妙突然抬起头，唤他道：“等等。”

　　米罗驻步，“恩？”

　　卡妙道：“保护他出月墟。不要让其它种族伤害他。”

　　米罗懒懒道，“没见过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让他进来罢了。”

　　卡妙继续翻阅那堆羊皮纸，“你若要知道，占个卜便可，何必来问我。”

　　米罗一脸真诚无辜道，“卡妙先生，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塔罗师，现在更是作为您的管家，我不敢随便占卜的！”

　　卡妙冷冷道，“今早我见你用塔罗占卜到底早餐烤面包里面放糖还是放盐。昨天我见你用塔罗占卜是要先扫地还是先除蜘蛛网，前天……”

　　“卡妙先生我先走了，不再打扰您了。”米罗摆开阳光笑脸，朝卡妙蓦地一笑，之后逃也似地离开卡妙的书房。

　　卡妙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扶额，刚才……自己看到哪里了？

　　但是没过多久，米罗便又折返了回来，身上带着些许血迹，有些无奈地站在卡妙的书房前。卡妙抬头道，“怎么了？”

　　米罗无奈道，“卡妙先生，我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周边有三个吸血鬼的尸体。我把他扛了回来，接下来……”他摊了摊手，“我恐怕……你要面对的是吸血鬼的愤怒。”

　　“一个普通人类能有这么厉害，手刃三个吸血鬼？”卡妙此时终于放下了羊皮卷，慨叹道，“不可思议……”

　　“我认为，他完全是靠意志坚持下来的。”米罗抄手靠在门前，“肋骨断了三根，一根插入肺中，一根就在心脏旁边，一根穿出身体，更不论其他的大小伤痕以及脖颈上的致命伤。以我看来，他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您，才撑着一口气没死。”

　　卡妙垂下眼眸，淡道，“伊特维斯的任何事皆与我无关。”

　　米罗哦了一声，眼里含着笑意，拖长音道，“卡妙先生，你怎么知道那个骑士是为公事而不是私事来求你？你占卜过了？知道是什么事了？”

　　卡妙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又低头看手中的羊皮卷，只是淡淡道：“你最近的言辞越来越放肆了。”

　　米罗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卡妙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同一页，神情像是发怔。

　　米罗也不急，闲闲地站在门房前专注地看着他。到最后，卡妙终于抬起头来，“米罗，带我去见那个人。”

　　米罗笑道，“好。”

　　到真的见到那名骑士时，卡妙才明白，米罗对于他病情的描述恐怕还是轻描淡写了些。只见那人一根骨头从肉里斜插而出，在胸口留下了巨大的贯穿伤痕。他的脖颈处有一圈的牙齿印，想来是被不只一次地咬到。手臂、大腿处几乎见不到一处完整的血肉，紫白色的筋骨翻出，看来极为可怖。此时那人面色灰败，却仍瞪着眼睛，死死撑住，似是在与死神负隅顽抗。

　　见到了卡妙，他无神的眼睛蓦地一亮，气若游丝道，“殿下……”

　　卡妙在他身旁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握住他颤抖地伸出手腕。

　　那名骑士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怔怔地望着卡妙：“殿下……我见过您的画像……您与四百年前……果然一模一样……”

　　卡妙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骑士用尽全身力气从胸口中掏出一个染血的信封，对着卡妙道，“殿下……，光暗之战……即将……开始，伊特维斯……需要……你的援助……”

　　卡妙冰蓝色的眸子里平静异常，“四百年前，我便已被伊特维斯皇室逐出，不再是伊特维斯中的一员。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那个骑士眸子朔地瞪大，全身都在颤抖，他握住卡妙的手十分地紧，将卡妙的手勒地灰白。

　　“殿下……伊特维斯……不能……没有你……”他剧烈地咳嗽，想来那根戳进肺部的肋骨伤了他的肺叶，“求求你……”

　　他的眼神充满着绝望与光明。很难想象，这样的两种不同色调的情绪竟能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眸子里。这个正值壮年的骑士，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信仰以及高超剑术，若不是接受了这个任务，他本可以有着更为美满的人生。

　　但卡妙从他的眼中看不到后悔。

　　纵然听到自己的言语，让这个高大的骑士瞬间萌生出了绝望的情绪。但他眼中那对于光明的向往，却仍是点亮了一片原野。

　　这样的眼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在那一刹那，卡妙有些略微失神，但很快便恢复正常，淡道，“对不起。”

　　那骑士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嵌入他的肉里，眼中布满血红，“殿下……”

　　卡妙冰蓝眸子里深深盈着怜悯，却没有说话。此时，米罗突然俯下身，在那骑士的耳畔轻轻的说了什么，那骑士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声音颤抖，“当……真？”

　　米罗笑眯眯道，“我保证。”

　　那骑士轻轻闭上眼，舒了一口气。身上所有的痛楚在一瞬间袭来，将他淹没。他勒着卡妙的手渐渐放开，无力地垂了下来，终于如释重负地死去。

　　卡妙漠然地看着他闭上的双眼，轻轻将骑士的双手交叠，放于他的胸前，以伊特维斯的惯例，将骑士随身佩剑取下，放于骑士的手中。

　　他的动作娴熟，似是已演练过无数次。在完成繁复的动作后，他也不说什么，起身要走。

　　米罗叹了一口气道，“卡妙先生，你那绝不开口问他人隐私的习惯还是没改，你就一点不好奇我答应了他什么？”

　　“不必问。我知道。”卡妙静静地看着他，“伊特维斯之事，我绝不插手。”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准备行装，短途的。”

　　米罗抄手，学着他的语气挪揄道，“伊特维斯之事，我绝不插手。”

　　卡妙别扭地偏开眼道，“我们只是将他的尸首送回伊特维斯。”他的口气重重落在了“只是”上，随即狠狠瞪了米罗一眼，就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米罗嘴角上扬，眼中笑意更甚。

　　明明心中放不下伊特维斯，还要找这种借口，卡妙真是一点没变。

　　看来，要准备的行装绝非卡妙所言之“短途。”

　　此时，窗外突然传来凌厉风声，米罗瞥了一眼窗外，却见密密麻麻的黑影向城堡袭来。

　　吸血鬼的愤怒来得真快。

　　米罗右手凭空一挥，一张空白塔罗便现于。他将这张塔罗置于唇吻之上，轻轻吐出了几个字，随即，那张塔罗上绽放出耀眼白光。

　　米罗将这张塔罗置于骑士尸首旁，一推窗，便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