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塔罗祭》风萦若

101、 §5．55 教宗 THE HIEROPHANT

　　一时间，整个桑城幸存下来的禁卫军都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们战胜了传闻中最厉害的光明骑士！顿时欢呼声响遍整个桑城，甚至有的士兵抱着战友嚎啕大哭。这一战，他们付出的太多太多。

　　卡妙淡淡地看着这一幕，冰蓝色的眼眸里涌出一种浓浓的悲哀感情，同时，他望向米罗的眼底，出现了一丝看不清的阴雾。

　　在留下一部分军队清理战场后，卡妙随着米罗回到了军帐。此次卡妙能有这么快的契机带回士兵，也都是因为米罗提早来到了第三团军营内将军队带来与卡妙会和。在那之后，米罗就被卡妙派回去征调步兵。当已经驱调完前两批步兵，米罗带第三批步兵抄小路赶上来时，却正好碰上了卡妙杀完最后的光明骑士的那一刻。

　　在战后会议时，米罗在军帐中道：“关于这次我能识破对方刺杀卡妙的意图，其实是因为一位同僚，只可惜，他只告诉了我这次的刺杀行动，并未说明有光明骑士会大量涌进。”

　　众人沉默了一会。的确，刺杀是比较可以想象到的，但一般人很难想象，光明骑士竟会有顺着这次刺杀，在城中放火烧粮仓，趁乱突袭的这样大胆的行为。

　　一位团长问道：“不知道这次将情报传回来的人是……”

　　米罗还未答话，一个人便已撩了帐子走进来。高大挺拔的身影上未换下的军服还犹滴着血。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地几乎出自雕刻家之手的面容。

　　竟是禁卫军二团长，加隆！他被派遣去光明骑士那里做卧底，此次竟然回来了！

　　他微笑地向营帐里的人点头：“不错，就是我。”

　　加隆环视了一圈营帐里的人，对卡妙点点头：“殿下，有事请容我单独禀报。”

　　在周围的人都自觉地退下去，米罗走出帐之前，威胁性地看了加隆一眼，而后低声对卡妙道：“我就在外面。”方才撩帐出去。

　　加隆似乎没有看到米罗威胁性的目光，他走上前，向卡妙递上一份文书：“殿下，请您过目。”

　　卡妙接过他所递来的文书，快速扫上一眼，始终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加隆，你做的很好。”

　　加隆看着他苍白的脸，微微一笑：“殿下，身体不舒服？”

　　卡妙的眉目一僵，随即缓缓道：“没事。”他扶额：“也许只是有些疲惫罢了。”

　　加隆站起身道：“那我便先退下了。”退下之前，他的视线状若无意地扫过卡妙的唇，微微一笑：“还是饮血了么……”

　　卡妙浑身一震，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冰冷。

　　加隆却也不急，只是抄手靠在军帐上：“别那么看我，我想你自己心中也明白，我和米罗以前就认识，身份也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

　　卡妙沙哑着声音：“所以？”

　　“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加隆微微一笑：“我也懒得跟你绕弯子，你是想知道我怎么从那边回来的，又告诉了米罗多少关于今天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跟着法师混进来的，但你方才始终一言不发。”

　　卡妙喑哑道：“这都是你自己想说的。”

　　加隆笑了。他没有说话，然后，六只巨大的白色羽翼在他背后展开。

　　柔美的、圣洁的，白色六翼。

　　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的，六翼安其拉。

　　“怎么，猜到我不是人类，却没猜到我是六翼安其拉么？”加隆微微一笑：“不正因为猜到我不是普通人，才把我派遣去那边做探子么？这点你猜的非常正确，我要往返，确实非常容易。”

　　卡妙紧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加隆收起六翼，向他微微一笑：“我就跟你全部挑明了讲吧，这样猜来猜去难道不累么？没错，我是六翼安其拉，但并不代表光暗之战我就站在安其拉族那边，我只是……”他微微垂下眸子，笑容洒脱中却似有若无带了一种苦涩：“找不到理由去堕落罢了。”

　　卡妙冷冷道：“你是何种身份，与我没有关系。”他收起之前的文书，语气平静：“我所关心的只是，‘禁卫军二团长’带回了一份情报，值得嘉奖而已。”

　　加隆哈哈大笑：“果然是卡妙，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魄力。”他低下头，直视着卡妙：“情报给你的都是真的，你既然不怀疑我，同时也请你不要怀疑米罗。”

　　卡妙猛然抬头，冷冷直视加隆：“你又是什么立场，对我说这句话？”

　　加隆冷笑地回答：“就凭这次一城的杀戮罪过，他都帮你背了！”他嘴角冷冷挑起一个弧度：“从以前开始，我就看你们互相防来防去，猜来猜去，又都藏着掖着不愿意讲，看着就心累。

　　卡妙盍目，倚在军帐中：“在你看来……我是猜忌他？”

　　加隆挑眉：“难道不是么？如果不是，为什么不让他跟着你去追赶光明骑士，反而让他去做召集步兵这种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卡妙打断他的话：“若你是这么想的，那便这样好了。”他静静地开始看文书：“若你想要说的只有这些，你可以出去了。”

　　加隆怒道：“卡妙，你给我好好回答！”

　　卡妙冷冷地抬起头看他：“我再说一遍，若你觉得是猜忌，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加隆道：“既然不是猜忌，为什么不和米罗说清楚？”

　　卡妙淡淡道：“我不需要说。”他抬起眼，直视加隆：“他能懂。”

　　在加隆气愤地掀帐而出去找米罗说了全部的经过之后，米罗一边在洗刷着卡妙的盔甲，一边嗤笑道：“所以你留下来，就只为了去说这些？”

　　加隆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若不是觉得这次场景与以前……”

　　“不一样了。”米罗轻声道，一边微笑着悉心往卡妙的盔甲上打蜡：“已经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那个要死不死要猜不猜要怀疑却全部闷在心里的样子……”

　　“自己的感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随便去插手别人的事情。”米罗微勾唇角：“该说你蠢呢还是天真呢，加隆……”他微微眯起眼睛：“是的，卡妙应该猜到了，我不像所说的那样只知道有人来刺杀他，而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他微笑地直视加隆：“我知道有人来刺杀他，有人来放火烧粮仓，光明骑士会来袭城，但我并没有提前告诉他，而是用半城人作代价，引光明骑士陷入泥潭最后大败光明骑士。我选择了代价最大但是收获也是最大的一种方法，也许残酷，但这才是最佳的选项。若卡妙还清醒着，他不可能忍心做出这样的牺牲，从而将白白地错过最佳机会，所以我帮他选择了。”

　　加隆微眯了眼看他。米罗看着盔甲，唇角的笑容还是淡淡的：“既然连你都知道塔罗师插手人类事物并且想不改变对方的命运，自己就要来背反噬。那么卡妙怎会不知道我所背负的东西……他让我回去召集步兵，并不是不信任我，而是打算孤军奋战，将反噬尽大可能地自己背负。”

　　“他知道我为他选择了他所不能选择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大可能地承受恶果。所以你看到了，他的血族血液在今晚爆发了……”米罗淡淡地把盔甲放回原位：“还不明白么，他此时并不是猜忌的表现，而是愧疚。他觉得对我愧疚，他的事情，却连累到了我。”

　　米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魅惑的弧度苦涩的温度。他遥望着卡妙的方向：“他怎么就不能明白，若可以，我希望替他背负一切……”

　　此一役，后人称“桑城之战”，其闻名于后世的原因是，纵横伊特维斯多年的光明骑士，在这一役中首次落败。来者五千人，回去的光明骑士不到一千五，这是光明骑士从未有过的巨大损失，但同时，桑城当夜被屠杀平民将近一万，禁卫军的伤亡更达到了一万人。

　　也就是在这一役中，令整个大陆的轻骑兵皆闻风丧胆的箭弩楼有了最初雏形，为纪念研发者，这一套箭弩楼被称为“红式楼”。

　　这也是禁卫军近百年来第一次以正面形象被载入史册。禁卫军史上称禁卫军的“第一次复苏”。

　　当天晚上，禁卫军清点战场后向卡妙报告：“报告殿下，因粮仓被烧，我们的军粮最多只能再支持两天。”

　　卡妙望向索维城的方向，握紧手中的：“若是佩里再不带军来……”

　　他身后的米罗微微一笑：“那么，决战就在这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