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缘》皇鸢

40、章十九·失魂魄，永沉眠（下）

　　小小的身影立于最前方，背对着楚善生他们的悠，忍着心中的痛，无畏地凝视着元夜，反驳元夜的言语。
　　“恩人为了救晓媛姐姐，不惜被玉佩的邪气反噬。若不是封印被解开导致的晓媛姐姐失常，若不是恩人很喜欢很喜欢姐姐，恩人又怎会舍得随姐姐的意愿刺伤她，又怎会散去自己的仙力赠予我……”说的过程中，悠忍不住垂下头，但很快又抬起来，双眸闪着点点悲伤，“我不准你乱说恩人的坏话，也不许你抢走晓媛姐姐。”
　　亲眼见着自己喜欢的人都离开自己身边，那种感觉会是有多么悲伤。当时仍只是一只小雪狐的悠，仅能眼睁睁望着晓媛逝去，看着楚炎伤心欲绝地托付他将玉佩带还于碧芙，而他除了看，所有事情皆无能为力。
　　“满嘴胡言，同是妖狐小辈的你，一边去罢。”元夜不屑地瞟了一眼，冷冷的，不顾他说的是什么，“晓媛，归来吧。”
　　晓媛的手已不再颤抖了，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元夜，不是要回答他，却是偏过头向楚善生问话：“楚善生，你会嫌弃我是青鸾吗？”青鸾族，一旦爱上对方，便会执著的追求一生，心之归属绝不变换。
　　而晓媛这话让其他人惊讶了，不该是说凡人的他会否被嫌弃么？
　　“我楚善生仅爱你一个。”笑颜展露，回握住晓媛略微冰凉的手，楚善生毫无犹豫地回答了她。
　　若是相爱，又何须介意对方是什么。
　　“元夜，我说过不会后悔的，我会一直贯彻我自己的回答，不论生死。”对元夜答复之际，她回头望了楚善生一眼，笑容中竟揉合了一种不明意义的坚决，继而又看向元夜，“前生的记忆再模糊，我亦能感受到悠所言之意皆是真实的，你也该放下怨恨啊……”
　　或许是在思考着什么，元夜听完过后沉默了好久，忽而从楚映柳怀中夺过了琵琶：“为什么最终你还是要疏离我？无论是什么方法，我定要你回来我身边，再如初时的我们。”无论使出什么手段，我仅要你在身边。
　　他脸上的憎恨之意仿佛更深了，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使力将琵琶击碎：“我元夜之妻，必将要永远随在我身旁。”
　　“我只曾将你视如我兄长，前生媒约之言亦是父母之命。”冷静地回应了他，晓媛已不再迷惘。
　　“对不起，楚善生，这回是我成了累赘。”仿佛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晓媛晃了一下，微弱地说着，身躯如折羽之鸾往前倾去，“我的琵琶，由我自身的一魂一魄所制，一旦失去似乎就会陷入昏睡呢……”
　　她早已料到，元夜此次夺走琵琶，她再也不能自由自在地站立在楚善生身边了。心中唯盼他们，若无法救她，那便救出被元夜所利用的、爱慕元夜的楚映柳吧。
　　“晓媛？”迅速反应过来接住倒下的晓媛，楚善生立刻唤了一声，却无回应。是暂时昏过去了，还是不会再有回应呢？
　　楚善生僵硬着动作，目眦欲裂。不久后又回复了平静，笑笑道：“你又怎会是累赘呢。”
　　从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楚映柳傻了眼地看着地面上那一堆琵琶的碎片，万万预料不到元夜竟如此不择手段。抬首，看见元夜正朝楚善生方向走近，楚映柳下意识大喊了起来：“元公子！我、我请求您不要伤害哥哥！”不要，她并不想失去她唯一的亲人，那个拼死保护她的哥哥，即使犯错也依然宠溺她的哥哥，不论是前世抑或今生都爱惜她的哥哥！
　　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下的错误有多么愚蠢，因嫉妒楚炎而背叛碧芙，爱上元夜后又因嫉妒晓媛而迫害她，若能赎罪，定将不惜一切啊……
　　然而，元夜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呼喊，站在不远处就开始发起攻击：“晓媛会变成这样，全是汝一介卑贱凡人所致！”
　　谁来阻止元夜？请让她的哥哥躲过这次灾祸啊。楚映柳瘫软跪下，一行清泪滑落脸颊。
　　“哼，臭小子，竟敢无视本仙女的存在么？”冷笑着挡在楚善生跟前，碧芙一道光芒挥去了元夜的攻击，“带上晓媛，离开这里回去碧殷山，楚善生。”
　　被直接点到名字的，楚善生抬头看着元夜，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感情：“抱歉了碧芙仙女，在下先行告退。”随后，视线扫过了楚映柳处停顿了一下，似乎叹息了一下再离开。
　　由悠领着路，三人回到了碧殷山山顶处的宅邸，整理出一间房安顿了昏睡的晓媛。
　　“谢谢。”话是从楚善生口中说出的，他温柔地抚了抚悠的脑袋，看见悠含泪点头的样子，不由的放宽了心。
　　待碧芙和香蕊也赶回来时候，见着楚善生发呆似地看着昏睡中的晓媛，情绪也随之低落了。晓媛的话即使没有听见，身为天庭之中生活已久的她们又岂会猜不到？假如元夜真的把魂魄连带着击碎了……
　　“楚善生。”碧芙走在他身后，唤了一声后垂着手什么也不再说。
　　“碧芙仙女，我该怎么做呢？”决断地将视线从晓媛身上移开，楚善生面对碧芙而立。
　　本没想过他这么快恢复情绪，碧芙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协助我，封印元夜。因封印需要很长一段时候，我需要你牵制住元夜，香蕊则守住我不被打断封印。”
　　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玉佩，正是那多次见到的绿色玉佩，微微透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将它藏在身上，只要封印一发动你便靠近元夜，一切就该结束了。”
　　楚善生接过玉佩，熟悉的感觉蔓延心中，是魂魄在发出呼唤吧。他凝视着碧芙，缓缓说着：“我能把映柳也救回来吗？”
　　令人震惊的问话，碧芙睁大眼睛望着他，良久，欣慰地笑了：“我想元夜暂不会伤害她的，也请你救出这个徒儿吧。”
　　“悠，能拜托你照顾晓媛吗？”柔和的目光再次注视着双目紧闭的晓媛，楚善生略有忧伤地说着。
　　“放心吧！恩人！”大吼一声，悠扑到楚善生身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估计心情也不太好吧。
　　不过，只要再一次，这次离开碧殷山后，所有东西也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