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枯竭之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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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蓝夏昏迷，凌辰温柔地理了理她略微凌乱的头发，苦笑着，然而双眼闪着令人畏惧的寒光。
他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对不起，蓝儿。其实我真心希望你放弃那个人，那个人不属于你，只属于薛临。
尽管你说你已看开，会同我在一起。可是我知道，这终将是你的心病，
记忆可以消除，却永远无法消除你对那个人的感情。
所以——
蓝儿，好好的活下去。
凌辰出了房间后轻轻掩上门，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的身子微微一震，眼睛一扫，忽然亮如冰雪！
走廊尽头站着一名紫衣男子，不远处的楼台上有一袭绯衣。那两人他曾在几日前与夜冥阁交战中见过，只是另外两人没有出现。而且楼下还站着一名青衣男子，这名青衣男子他不曾见过，，但以他的阅历，看得出青衣男子比另外二人还要厉害。
看来薛临还是对他抱有极高的警惕。
凌辰没有说话，向左边第三间房走去，他刚一推开门。便发现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
“来了。”薛临的声音淡淡传来，他见凌辰走了进来，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说吧，昨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盯着凌辰，声音有些森然。
凌辰只是淡然一笑，眼神里却有睥睨之意。
“此地不宜说，不如你随我回山庄，我会在那里给你说清楚。”
薛临的脸色蓦然一滞，清冷的眼底不知掠过什么样的神色。最终，他没有说话，右手轻轻覆上了茶盏。
站在楼台上的绯月眼中有了一丝疑惑，凌辰进去了那么久，为何屋里没有丝毫动静，阁主与他在里面究竟在做什么？想到这儿，绯月突然想起那个石兰庄主，她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周身不安，这个人，果然诡异至极，
她向清辉望去，比了一个手势。清辉与紫星心里也有些不安，清辉一掠上了楼，紫星也快步走了过来。
清辉敲门低声道：“阁主。”屋里没有人回答他。
清辉推门一看，人去楼空，桌上的茶早凉了。
“糟了！”清辉感觉不妙，只见一道绯影闪过，绯月掠到墨瑶的房间。绯月进屋一见。有些吃惊：墨瑶正静静睡在那里。而桌上的茶也只喝了一两口，看来是被下了药。然而她发现茶杯旁还有一封信，绯月毫不迟疑将信展开。
夜冥阁听命
慕天泽和绯月二人率领弟子镇守在行宫，紫星立即将南宫云送回夜冥阁。至于清辉，墨瑶与蓝夏便交给清辉照顾，若二人落日前醒来，务必组织二人前往石兰山庄。
薛临
绯月看完后脸色一变，转身将信递给了刚进门的清辉，清辉看完后脸色也有些沉重。
“的确是阁主的字迹，我们实行吧。”
“可是……”绯月感到有些不妥。
清辉挥了挥手，“阁主这么做一定是有缘由的，阁主几时出过错？”
绯月听后无言。紫星这时缓缓开口：“那我去准备了，即可上路。”说罢便走了出去。
绯月看了一眼清辉，也点头离开。看着绯月出去，清辉突然握紧了信纸，眼中显出疑惑。
为何，要阻止她们在日落前上山呢？
石兰山庄会出什么状况？
清辉站在那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此时的石兰山庄内却一片肃静。薛临在凌辰的带领下，再次来到山巅上。薛临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知凌辰带他来这里说什么。
“怎么，觉得很奇怪？”凌辰站在那里，看着昨夜被剑气翻乱的土，笑道。薛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靠在了树下。
凌辰负手望天，神色也有些迷茫。
“你应该知道摄魂术虽然厉害，却对施术者也有厉害的反噬，对吧。”
“嗯。”薛临淡淡应道，“所以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凌辰缓缓说了下去，“摄魂术的反噬是从开始学术时便有了，它是一点点渗入体内，夺取施术者的精气，精气被夺完之时，便是施术者死亡之日。”
“哦？”树下的白衣公子猛然抬起头，盯着他，眼里有寒焰般冰冷的光芒。
凌辰听到他语气中的讶异，苦笑。
“我原本也不信，以为是师父说的无稽之谈。”凌辰伸出了左手，“可这两年来自己身子的变化，使我不得不信了。”他抽出了微雪剑，划破手指，空气中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薛临站在那里可以看见凌辰手上的血液颜色很淡，完全不似正常人的血。但似乎由于昨日运气过度，由加上没有休息好，年轻公子靠着树猛烈地咳嗽着。他的全身微微发抖，不停地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淡淡说道。
“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帮你。”薛临冷笑一声，“帮什么，帮你解决这些来夺取摄魂术的人？我可不会做这种费力之事。”
那一瞬间凌辰怔住，继而眼里腾起一股凌厉的亮光。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念蓝夏？”凌辰拂袖怒道，将微雪剑收回剑鞘，薛临也只是淡漠地一笑，“我从不关心除我之外的人。”
“是么？怪不得世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凌辰摇了摇头。
薛临点头漠然道：“不错。”凌辰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呆在那里，他看着外表依然年轻俊美，却处处透出颓废死气的夜冥阁主。他自己承认，要说服这个白衣公子的却很困难。想到这儿。他的心中便有些苦涩。
冷风中，不远处的黄梅在风中怒放，吐露馨芳。
看着凌辰的神色，薛临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和蓝夏的事，所以说吧，你能给我什么？”他说着，忽然在冷风中微微咳嗽起来。然而，他的目光，刹那间变得空漠而遥远，却又隐藏着刀兵般雪亮的冷芒。
尽管才与蓝夏接触了几日，可他知道蓝夏与凌辰之间那微妙的关系，也知道凌辰心中的人是蓝夏。所以，他还是不忍心看着蓝夏因他而受苦。
“你想要什么，权力还是金钱”凌辰见事情有了转机，微笑道，“我都可以满足你。”
薛临站在那里面沉如水，一字一字地说出了一句话——夜冥阁主的声音并不高，然而这句话是如此重大，在凌辰听来，字字如惊雷。
“我想要知道我的将来，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凌辰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居然抛出了这样的条件！在这个位高权重的的白衣公子心里，居然还装着权力与金钱之外的东西！
凌辰看着薛临，完全说不出话。果然那个人占据了他的整个心？
“怎么样？你答应吗？”薛临静静地说道。
凌辰的眼睛有些阴冷，半响，他吐了一口气，冷然大笑，声音极为诡异，而眉间仅是复杂的情绪。
“我想知道为什么？”
薛临看着凌辰，不语，但他向前走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迷惘——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他自己的将来。在经过九年位高权重的杀戮生活，他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承认他自己是有野心的，否则他也不会当上盟主之位，将中原武林牢牢抓在手心里，不让任何人侵犯他的势力。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不得违抗他的一切命令。
但是，他真正想要的，不是拥有权力和金钱就可以办到的。他要的，只是心中的安宁。
凌辰见他不语，也知道他不愿多说，因而并不气馁，顺手折下一节树枝。薛临见他握着树枝站直了身子，树枝朝地，随着他手中树枝的移动，地上的黄土仿佛被利刃划开。只听见轻微的响声过后，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图案。
薛临看着地面上的图案，俊美的脸上有了动容之色。
好厉害的无形剑气！
凌辰甩掉树枝后笑道：“你还没告诉我原因吧？”
薛临没有动，反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何想知道？”凌辰冷笑着摇头，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
“不过好奇而已。”
薛临听后目光一冷，不客气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凌辰笑着，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将手指放在唇间一咬，然后将血滴在图案上方。最后他吸吮着手指，眉头微微蹙起。
凌辰见自己的血在图案上缓缓流动，轻声低喃了几句。忽地，虚无中一道强风吹来，薛临下意识抬手遮住双眼。等到风停止后，他才缓缓放下了手臂，却发现图案消失了。凌辰站在他的对面，正看着他，笑容诡异，左手空中一舞，有蓝光聚集。
待蓝光越来越盛时，凌辰的左手再次一划，那蓝光竟形成为一面镜子！一面幽蓝色的镜子缓缓漂浮在二人只间。
“这是什么？”薛临的目光变了变，他一直小觑凌辰了。没想到他不仅会剑术，就连法术也如此厉害。如今幸好这等人物并未与他为敌，否则还真是后患无穷。
凌辰微微一笑，凭空结了一个印，轻声道：“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听到这话，薛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抬头看了一眼凌辰，同时缓缓向那面镜子走去。
仅仅几步之远，他却仿佛走得很漫长，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凌辰看着薛临，心中叹息不语。这个人，还是很害怕看见自己的将来吧，但是轮回之中，一旦你踏了出去，就根本不可能再回头了。一旦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坚定不移地向前奔去，甚至不能回头，把一切都抛到脑后。
薛临有些不安地向镜子走去。
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寂静下去了，记忆重叠而来，宛如纱幔，层层挽起，层层淡去，记忆越来越清晰。
这个世界不是完整的，他的人生同样如此。
他所追求的，在这个灰沉冰冷的现实里根本无法继续。甚至有时候，他连他自己究竟是谁都快分不清了。他自己又曾多少次在午夜惊醒，梦着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他等了那么久，不过是想求的安宁。可是，上天连这小小的要求都没有给他。
记忆中，他又看见天山上下着纷扬的白雪，一直下着，似乎无法停止。
而他的世界里，那场雪早已枯竭。多少年来，他一直期望着可以再次看见天山上的雪。只可惜，他再也不可能看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枯竭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