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尼古拉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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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了？”帕蒂笑道，眼里有些不屑和轻佻，“她才多大。”
马尔福夫妇几不可见地对视了一眼，果然。
卢修斯·马尔福在他面前不敢拿乔，“我们会马上着手准备婚礼，现在月份还小……”
帕蒂不待他说完，就不以为意地一挥手，“她刚毕业，十八岁生日都还没过呢，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他斜了德拉科一眼，意味不明，“未婚先孕，又这么急吼吼地补婚礼，以后哪里说得清？”
显然，他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不早不晚偏这个时候怀孕了？保不齐就是马尔福想套牢奥利维亚这尊护身符而使的诡计！
德拉科坐在一旁，没有言语。
这落在帕蒂眼里，就更像是理亏了。他轻蔑地一笑，脊背挺得更直了，“奥利维亚可以有一个马尔福的男朋友，这是她交友的自由。但会不会有一个马尔福的丈夫、要不要有一个马尔福的孩子，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一听这话，卢修斯便放弃了和博古特交流的耐性和可能性，他看向黑魔王，仰赖他拿主意。
但出乎大家的意料，德拉科先开了口，“我们没打算结婚。”他抬头，过分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面无表情，“奥利维亚有自己的事业和抱负，我们的婚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此言一出，除了知情人伏地魔，其余三人都被震住了，就连一直叫嚣的帕蒂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没有准备结婚！德拉科·马尔福竟然会接受！他竟然真的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至于孩子，”德拉科继续道，“全凭奥利维亚的意愿。”那一瞬间他脸上有明显的纠结和难过划过，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如果她不想，那么我也……”
“德拉科！”奥利维亚喝止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众人回头，才发现她已经睡醒了，正站在里间与会客厅之间的门口，神情十分严肃。
她看着他，“德拉科，你进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说完，便转身回了里间。
德拉科犹豫了一瞬，终归还是跟了进去。
“你能把门关上吗？”奥利维亚脸色有些不好，“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需要家长介入。”
德拉科抿着嘴没有接话，关上了门。
奥利维亚看他直挺挺地立在门口，又不满了，“你能不能走近些？你站得太远，我说话累。”
德拉科走到了床边。
奥利维亚还是气不顺，“你就不能坐下来吗？我仰着头，脖子累！”
德拉科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但最终还是听话地坐在了床尾。
哪知奥利维亚更委屈了。她竟然一下子有了泪意，“德拉科，你是不是还生气呢？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原谅我？你是不是觉得这孩子来得特别不是时候？”
德拉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好半晌才闷声回了句：“没有。”
奥利维亚不信，他的回答实在是太勉强太敷衍了。“如果没有孩子，如果没有这个巧合，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要我了？你是不是就真打算跟我分手了？”
德拉科声音更闷了，“没有。”
奥利维亚却仍是不依，“你骗我！你就是想狠下心了，你就是想跟我分手了！你都不见我不理我了，你就是想跟我分手了！”
德拉科被她胡搅蛮缠得脾气也上来了，他忍不住抬头看她，压着声音道：“你要是想分手，就分手，不要把主意推到我的头上！你爱怎样怎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不要说没有孩子，就算有了孩子，也没有什么差别！有没有孩子，你都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不用下不去手，不用推三阻四！”
这话他虽然不是吼出来的，但却产生了相同的效果，奥利维亚一下子就哭了，“德拉科，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这么残忍？”
德拉科喘着粗气，不敢去看她，过了好半晌，终归还是不忍心。他缓了缓口气，“你不用担心，孩子你生或不生，我都不会怪你。你不生，那是你的自由，你的人生。你生，那ta就是我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德拉科转过头去看她，颇有几分郑重其事地承诺道，“就算你不嫁给我，就算你不让ta跟我姓，哪怕你从此装作不认识我，等我百年之后，我的财产也都是ta的。”
奥利维亚渐渐收了眼泪，水汪汪的一双眼睛望着他，“你骗人！你不是还要娶别的贵族淑女吗？你不是还要跟她们生继承人吗？怎么可能你的财产都是我孩子的？”
德拉科又低下了头，“没有别的继承人，我可以为ta不结婚。”
奥利维亚嘴角带出了一丝笑意，却又马上隐藏了起来，“那要是我生了个女儿呢？女孩也可以做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吗？”
德拉科盯着自己的指尖，声音闷闷的，“女孩也可以。只要……都可以。”
奥利维亚实在忍不住笑意，但仍是傲娇道：“你就是骗我呢！你就是打算跟我分手了，再也不要我了！要不是突然有了这个孩子，你肯定会那样做的！”
她突然身体前倾，拉住了德拉科的手。德拉科下意识地转头看她，却不想对上了她有些促狭的双眼。
奥利维亚声音里有止不住的笑意，“所以我好高兴！好庆幸！我十分感激这个孩子，ta来得太是时候了，ta救了我们的爱情，救了我！”奥利维亚一瞬不瞬地看着德拉科，“我当然会把ta生下来！无论ta是男孩还是女孩，无论ta能不能继承你的财产成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她佯装用力掐他的手心，有些嗔怪道：“你以为你给我画个美好的大饼，我就会被诱惑了？你以为你不给我许一个殷实的未来，我就不会生孩子了？我在你眼中就那么势利那么爱财那么小家子气？我就不能也靠谱一次有担当一次？”
德拉科有些怔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
“不想那些成为我的负担？”奥利维亚抢白道。
德拉科沉默着没有说话。
奥利维亚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德拉科，我是不是太坏了？我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
德拉科看着女孩，第一次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
奥利维亚心软得一塌糊涂，“你这么好，你其实值得比我更好的女子。虽然我不觉得有比我更好的女子，但我其实可以对你更好一点儿，这样就可以使自己更好一点儿了。”
德拉科突然有些想笑，对嘛，这才是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继续着自己的谈话，“我的确没想过结婚，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年龄小，还觉得婚姻离我很遥远，我有时想到这个就会有些害怕。”她有些沮丧，“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狡辩。很多贵族都很早订婚、结婚，潘西和布雷斯就是那样。但我偏就有意识地、下意识地没去想这个。我还有很多功利的世俗的考量，”奥利维亚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这些你都知道。它们的确很伤人，那天，我在那样的场合，把它们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一直乞求你能原谅我……”
“我不想逼你。”德拉科突然说道。
奥利维亚有些感激有些感动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如果你还不打算收回那天的求婚的话，我是说，如果你还想跟我结婚的话，我能在今天重新给你一个答复吗？正式的，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的小心翼翼弄得他有些心软，“你说。”
“我现在的确没有结婚的打算，”奥利维亚偷偷瞟了德拉科一眼，急急补充道：“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以后也不打算结婚！我只是——只是之前没有考虑过，然后你提了出来，我需要时间考虑。”奥利维亚又有些懊恼，“这是不是听起来也像是一个借口？还特别傻那种？”
德拉科笑了一声，这让奥利维亚放松了一些。“我之前的确没有考虑过跟你结婚，但更不会考虑跟别人结婚！我一直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那新郎绝对是你，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德拉科又笑了，他觉得这个许诺实在是有些可笑。
奥利维亚实在有些为难，甚至开始自暴自弃，“你笑吧，你笑吧！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我的智商了，它使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拙劣的借口，欲盖弥彰那种，特别可笑那种！”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德拉科安抚道，“我没想逼你。”在奥利维亚有些感激有些期待的眼神下，他继续说道，“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暂时不想结婚，但将来想结婚的话会找我。”奥利维亚又要辩解，她直觉这话说得不是很好听，但德拉科抬手制止了她，“没关系，我不觉得这比那天还让我难以接受，话虽不中听，但意思还算是好的。”
奥利维亚乖乖地闭了嘴，看向德拉科的眼神就像是个等待老师点评的乖乖学生。
但德拉科却只继续问她：“关于婚姻，我明白了你的意思。那么孩子呢？你能说说，你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德拉科看向她的眼神很是纠结，有些期待，有些忐忑，又有些悲观。
“‘问题’？”奥利维亚反问道，“我不觉得我们的孩子是个‘问题’！当然，ta需要一个安置办法。如果我们暂不结婚的话——”她抬头偷偷看了德拉科一眼，见对方面色如常，才继续道，“也可以住在一起，给ta一个完整的家庭！”奥利维亚自己想得很开心，说话也带着喜悦，“我的孩子当然要有完整的家庭！我们一家三口都要住在一起！每天早晚都要见面，早餐一起吃，晚餐也要一起吃！我们俩陪伴着ta长大，你要做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而我，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母亲！”
奥利维亚握着德拉科的双手，有些激动，眼眶也渐渐润湿了，“你会手把手地教ta熬制魔药，把你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学来的小技巧、把你这么多年来的心得体会都传授给ta；有时会严厉地训话，挑剔ta的贵族礼仪，有时也会一起下巫师棋，然后骑着个破扫帚满花园地乱飞；你会在关键的节点、必要的时候给ta引导，ta也会像你一样，对着自己的同学朋友骄傲地说，我爸爸怎样怎样……”
奥利维亚想到了很多，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但还是忍不住纠结那些过往，“而我会教给ta魔咒和变形学，然后在ta第一次把甲壳虫变成纽扣的时候，在ta第一次完成清水如泉的时候，夸张地鼓掌，赞美ta的天赋；我会陪ta一起去对角巷，去霍格莫德，逛逛蜂蜜公爵，逛逛佐科笑话店，当然，还应该去丽痕书店走走，虽然ta会像个抽条的柳树似的长个不停，但我仍然清楚地知道ta的鞋码和袍子尺寸，知道ta最喜欢的颜色和款式；虽然我不会做饭，但ta每年生日我都要亲自给ta做一个蛋糕，然后点上与年龄相同数量的蜡烛，跟ta一起吹灭；然后在每个圣诞节的早晨，跟ta一起拆礼物，听ta抱怨，听ta啰嗦，在ta快乐的时候陪着ta，在ta不快乐的时候也陪着ta……”
奥利维亚看着德拉科，早已泪流满面，“德拉科，我想这样，我就想这样，可以吗？”
德拉科开始回握她的手，“可以，当然可以。”他的笑容里满是疼惜和纵容，“但也许我们不应该逼着ta学这学那，如果ta跟你一样不喜欢魁地奇的话，我想我大概还是会放弃的，虽然会有遗憾。我希望ta快乐，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快乐，比我们俩的童年都要完满、没有遗憾、没有负担。”在奥利维亚放声大哭之前，德拉科搂过了她的肩膀，紧紧抱住了她，“别哭别哭，我的姑娘。我们就像你设想的那样爱我们的孩子，陪伴ta一起成长。我也爱ta，也庆幸ta的到来，这至少让我有了一个光明正大再赖在你身边的理由，有时我真怕我自己最终会下不来台……”
奥利维亚哭着搂紧他，“德拉科，我对不起你，我很坏很坏，很自私很自私……”
德拉科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慰道：“我愿意等，等你考虑清楚，等你长大，等你真心接受这一切。奥利维亚，我愿意等，只要你不先放弃，我就愿意等。”
奥利维亚靠着德拉科的肩膀，哭着点头，“我们谁都不放弃！我不放弃，你也不许放弃！”
“好，我也不放弃，不跟你生气，不会不理你。”德拉科顺着她的话安慰道，“我们在一起，好好过，不分开。”
德拉科叹了口气，叹出了所有妥协所有退让所有剪不断的爱意，“一辈子很长，我们慢慢来。”
七月的某一天，康妮带艾萨克离开了布莱克老宅，西里斯忙前忙后，但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那天她带孩子去圣芒戈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难过低落气息甚至让他不敢去问。她一直对艾萨克的身世讳莫如深，而此次又坚持离开英国，母子二人远走他乡，她的坚持和固执让他望而却步，他不敢问，有时甚至不敢想。
他们的目的地是德国南部的乡下小镇，为了照顾艾萨克的身体情况，他们选择了麻瓜的交通方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发当日，菲利克斯·卡特出现在了格里莫广场。西里斯看了他一眼，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显然，这次出走出自伏地魔的授意，并由他本人亲自确保实施。
康妮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整整一年未见，菲利克斯有些贪婪地打量着她的面容，然后目光又悄无声息地滑向了她怀里酣睡的孩子，良久的沉默，最后才含混道：“我的新任务在德国，我就住在你们隔壁。”
康妮更惊讶了，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觉得眼睛一阵酸涩，“好，我们可以一起出发。”
她根本不需要问他的新任务是什么，便能转瞬明白所有的一切。除了他，谁还能给菲利克斯·卡特派任务？除了菲利克斯，又有谁是她能够接受能够信任的？他是菲利克斯·卡特，为了她叛出家族加入食死徒的菲利克斯·卡特，他可以保护她、陪伴她，他会觉得幸福，她大概也会觉得安慰。那个人想到了所有的一切，算计到了所有的一切。这就是他给她安排的结局，没有他却又有他的结局。
当飞机飞上九万英尺的高空，怀抱艾萨克的康妮，突然觉得内心一片空荡。这片空缺，大概终其一生，都无法填满了。她的过去，那个叫康斯坦丝·斯莱特林·布莱克的过去，都被留在了故去的英伦，而她的新生，那个叫莉拉·怀特的新生，将会在遥远的德国开始。
1999年1月25日，奥利维亚在圣芒戈产下一名男婴。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德拉科，他们孩子的傻爸爸，笑道：“别傻了，德拉科，他当然姓马尔福，这毫无疑问！”她又看向那个襁褓中还有些皱巴巴的小不点，无限的感慨，无限的爱意，“这是我们的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Nicholas，胜利者，我们用这个名字来纪念英国巫师界来之不易的和平，奥利维亚和德拉科的爱情长跑，以及长达四十万字的小说（……）。
尼古拉斯·德拉科·马尔福。
那年，她和伏地魔站在高处，俯瞰整个对角巷。她指着破败的街道和店铺，平静地说：“汤姆，你毁了整个世界，却没有重建一个新的家园。毁灭，永远比重建容易。”
他看向她，同样的平静，“你在嘲讽我的失败？”
那个女孩笑了，无限感慨，“我会完成你未竟的事业。”
她叫奥利维亚·梅林，一如她的名字，奥利维亚，和平者，橄榄树，她终将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尼古拉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