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绝代双娇》南湖居士

96、莉拉·怀特

　　康妮知道，她应该再幻影移形几次，多变更几次目的地，这样才能做到更好的迷惑效果，才能更好地摆脱身后追踪的食死徒。但她发现怀里的艾可渐渐没有了哭声，小家伙刚刚出生一个多月，随从显形对他来说真是太痛苦了，他还病着，现在更是整个人都晕掉了，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康妮吓坏了，她不敢再折腾，径直去了圣芒戈。
　　圣芒戈前台挂号处的女巫格外的“冷艳高贵”，对每个病人都爱答不理的，她拖着调子，不疾不徐地问着：“姓名？”
　　“艾萨克·怀特。”康妮急急回道。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是问家长的姓名，你的！”
　　康妮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现在没有比给孩子治病更重要的事了，“莉拉·怀特。”
　　“他怎么了？”女巫拖长的调子真是要把人给逼疯了。
　　康妮耐着性子回她：“他浑身上下都起了红色的斑点，而且还发了高烧！”
　　“来这儿的，十个发烧，九个都说自己是高烧，你们测过体温没有啊？！你知道什么叫高烧吗？！”女巫喋喋不休地教训着，然后慢吞吞地写了一张条子，“喏，四楼，药剂和植物中*毒科。”
　　康妮夺过条子，转身就走。
　　“诶，你有没有礼貌啊？！什么教养啊？！”女巫在她身后跳着脚指责，但康妮理都不理，脚步飞快地进了电梯。她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和她磨，更没有闲情逸致搭理教训她。虽然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遭遇这么势利世俗的看病场景。从来没有人敢给她摆过脸子，他们会怕她、畏她、恨她，但从来不敢小看她。
　　药剂和植物中*毒科的医生明显态度要好上许多，他只看了襁褓里的孩子一眼，简单问了一下症状和发病时间，就递给康妮了一瓶粉红色的药剂，“先喂宝宝把这个喝了。”
　　康妮明显松了一口气，看医生的样子，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她拧开药剂瓶子，自己先悄悄凑上去闻了闻，都是比较熟悉的药材味，只是组合比较奇怪，但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才放下心来。她一边喂着孩子吃药，一边陪着小心追问道：“医生，他到底是怎么了？这是什么病？”
　　医生一挥手，颇有几分不以为意，“还不是麻瓜的流行病！说是靠什么花粉传播，弄得满伦敦都是！最要命的是它还专烦小孩子！这几天跑我这儿来的小巫师，没有五十，也有二十五了！”医生颇有几分义愤填膺，“麻瓜，就是一堆臭虫！挤占我们的生存空间也就算了，现在连空气都被他们污染了！”他还转过头来，寻求康妮的认同，“咱们的小巫师多金贵啊！你以为那是麻瓜的小崽子呢，死一个不打紧？！”
　　康妮听他言辞激烈，满是反麻瓜的调调，心生几分警惕。但一听他说那个“死”字，又有几分慌了，“是不是喝了药就没事了？还有没有危险？！”
　　“这个我可说不准啦。”医生有几分推脱道，“小心起见，我都是建议孩子留院观察一晚的，等身上的红斑褪掉了，也就没事了。”
　　康妮有些着急，“那，那我们可不可以先回家去？”
　　医生看向康妮的眼神颇有几分不赞同，“你那么急吼吼的干什么？！怎么也得等孩子烧退下去了再走吧！你要是条件困难跟我说，我又不多收你房钱！万一回去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医生以为康妮是年轻不懂事，很是拿出几分长辈的架势来教训她，“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当妈妈！你是带着孩子幻影移形过来的吧？太不负责任了！你没瞧见孩子的小脸都白了吗？宝宝才多大啊，你就带他钻那皮管子？！你就不会坐骑士公用汽车啊？那也不比你幻影移形慢啊！”医生看康妮低着头，一个劲地盯着孩子，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才缓了缓口气，“说你不疼孩子吧，肯定是冤枉你，瞧你这个样子，就是再宝贝孩子不过的了。”他又递给康妮了一瓶鲜绿色的药剂，“行啦，一会儿等他烧退下去了，你再把这个也喂他喝了。”
　　康妮忙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
　　医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他们母子二人孤零零的也怪可怜，就安排他们进了一间条件还不错的病房，临床只有一个老奶奶守着她的小孙女，环境也倒是安静。
　　康妮小心翼翼地把艾萨克安置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时不时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探探他的体温有没有降下去。
　　隔壁床铺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过来打招呼，还安慰她，“别担心，我小孙女也是这个病，早上吃过药就好了，我那是不放心，才非得陪着她在这儿睡一晚。你儿子才这么点儿大，听医生的话，小心点儿是没错的。”
　　康妮强作欢笑地点点头，“谢谢您。我就是有些害怕，这是他第一次生病，我有些被吓到了。”
　　老奶奶呵呵地笑，“刚当妈妈时都这样，孩子哭，你也要跟着哭了，是吧？”
　　康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老奶奶又寒暄闲聊了几句，才回去继续守着她的小孙女了。
　　整个房间都安静极了。康妮一瞬不瞬地盯着睡梦中的儿子，怔怔出神。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是偷来的，但为了儿子的健康，她又不敢去冒那个险。艾可的烧还没有完全消退，她不敢一走了之。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康妮的心，既平静又慌乱。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康妮根本不敢回头，她觉得身后的那个呼吸都是熟悉的，令她心慌，令她害怕。
　　隔壁病床旁的老太太已经倒在了孙女的身旁，像是陷入了沉睡，而她小孙女的呼吸也变得更加沉稳了。
　　康妮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那人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病床旁，停在了康妮的身后。
　　康妮全身都在颤抖，她强打着精神，强迫自己回头，看向来人……
　　他做了伪装，但康妮仍然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伏地魔。
　　“父亲。”康妮怯怯地低声唤道。
　　但伏地魔只盯着床上的孩子瞧，没有分半点目光给她。
　　康妮心里怕极了，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每一声心跳，不规律的失了节奏的心跳。她从来不指望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喜悦或是惊喜，但他此时的面无表情，让她惴惴不安。
　　“你还是不要叫我父亲了，”过了许久，伏地魔才开口道，“一想到你和你的儿子都要叫我父亲，我就觉得——恶心……”
　　康妮完全不受控制地哽咽了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巴。她设想过无数种情况，但今天偏偏遇到了最糟糕的那种。她本打算继续隐瞒，但很显然，黑魔王知道的要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黑魔王连一丝苦笑都扯不出来，他盯着床上的那个小家伙，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是满满的罪孽。“怎么，我不应该知道？我还应该被那些错误的记忆给瞒得死死的？你是不是还打算告诉我这个孩子姓安德森？”伏地魔不是不生气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了，能轻而易举地篡改伏地魔的记忆！”
　　康妮紧紧地抓着膝盖上的裙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一想你都干了什么？混淆我的记忆，又把现场布置成另外一个场景。我都情不自禁地想问你一句了，你不是最怕死人的吗？你不是最不愿杀人的吗？”
　　黑魔王在逼她，在激她，但她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还是没有到非杀不可的时候，”黑魔王苦笑，“你看，还是因为没有到非杀不可的时候。”
　　长久的沉默。
　　艾萨克身上的红斑渐渐消了下去，小家伙舒服了很多，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还美美地吐了个泡泡。
　　伏地魔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他的呼吸都变了，难受得闭上了眼睛，艰难地开口：“我原想着，这件事本有着无数条路可走，偏你就选择了最让人伤心的那条。一开始我还傻愣愣地对这个发火对那个撂狠话，到头来却发现你是自己跑的。那个每天口口声声宣誓着‘康斯坦丝属于黑魔王’的女孩，那个每次都要求我信她、信任她的女孩，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地跑了。布莱克的背叛啊……”
　　康妮眼底有泪滑落，但她仍紧咬着双唇，一言不发。
　　黑魔王睁开双眼，“但我现在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直到踏进这间病房前，我都还无法相信，但此时此刻，我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你跑了，躲了起来，不光是为了你我之间的难堪，竟然还是为了……”
　　黑魔王看着病床上的艾萨克，没有了声音。而康妮却猛地转过头去，无限惶恐地看他。他的脸上有无奈，有愤恨，更有决绝……
　　康妮一下子就怕了，她甚至忘记拔出魔杖，而是直接扑倒在床上，整个人护在了儿子身前。“不！您不能！您不能这样！”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我求求您，放过他，放过我的艾萨克……他还这么小，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让他知道！求求您，放过他……”
　　黑魔王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觉得我要杀了他？”
　　康妮却只是哭，“我不会让奥利维亚知道的！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我可以带着他躲得远远的！事实上我已经带着他躲起来了，如果不是他病了，我是不会让他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出现在您的生活里，他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求求您，放过他！我不会去烦你的，我们不会去烦你的！”
　　黑魔王想否认，他想告诉她，他不是这么想的，她不能把他想得那么不堪。但他开不了口。康妮总是最了解他的，在他自己还看不清的时候，她便能把他的心思点破。梅林知道，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曾经闪现过那么个念头，让这个孩子消失，永远消失……他从来不觉得他的生活犹如此时这般一团乱麻，无从理清，无从理起。而所有麻烦、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是那荒诞的一晚，都是这个孩子。他不得不承认，曾经有那么个念头诱*惑了他，一个非常邪恶非常残忍的念头。只有梅林知道，又只有梅林不能知道。
　　康妮见伏地魔不说话，整个人都难过得闭上了眼，彻底的绝望，彻底的心灰意冷。但她马上又睁开了眼睛，她知道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得保护她的儿子！这个时候，她得比谁都坚强！
　　康妮猛地抽出了魔杖。伏地魔惊讶地看着女孩子的动作，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会对他魔杖相向，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你要用我教给你的魔咒来对付我吗？”他问她。
　　但康妮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她的口气是从未有过的生*涩强*硬，“别想骗我，我知道你对他动了杀意。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给他什么待遇，我也不觉得你对他有什么义务，但我更不会允许你将他从我生命中抹去！”康妮又哭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点儿快乐，你居然还妄图毁掉它？！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伏地魔声音低沉，“我养了你十年……”
　　“可我从不快乐！”康妮大吼着抢白道，“我从来没想过做你的养女！我从来不想要什么斯莱特林的中间名！我甚至宁愿在孤儿院长大！哪怕我活不到去霍格沃茨的年龄，但也好过做个人人畏惧人人厌恶的黑魔女！”
　　伏地魔的心全都伤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养了你十年，宠了你十年，到今天，却宠出了仇……”
　　他的无助，让康妮一下子闭上了嘴，她突然有些不忍心去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还继续说着，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么的心酸，“我只当是奥利维亚看不上我的一切，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也同样不稀罕。我给你的身份，我给你的地位，我给你的荣宠，你都不稀罕，你都不想要。我以为我给了你最好的一切，结果，它们却都成了你的负累，都成了我的罪孽……”
　　康妮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莉拉？”他重复着这个她入院登记时选用的名字，情不自禁地苦笑，“你做了我的养女十年，到头来，心心念念的，却还是那个在最初被我毁掉的布娃娃。你只记得你失去的，却从来不想想你得到的。到今天，你告诉我，你只想做你的莉拉·怀特，不想做什么康斯坦丝·斯莱特林·布莱克，你宁愿在孤儿院长大，也不愿进斯莱特林庄园……”
　　康妮想摇头，想否认，这不是她的原意，但在今天，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否认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的儿子，只想要我的艾萨克！”她狠狠心，强迫自己说下去，“如果您还念着我们十年的父女之情，那你就放过他，放过我们。”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就当我们不存在，从来没有存在过。我们绝对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英国，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没有比这话更伤人、更决绝的了。黑魔王望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睡梦香甜的无知稚子，良久无言。
　　“你要想走，就走吧。爱去哪儿去哪儿，永远也别回来。”这话一说完，伏地魔转身便离开，背影决绝，再无停留。
　　康妮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难过极了。十年的父女之情，到今天，算是彻底没了。从此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那个慈爱威严的父亲，从此她的生活中再也没有食死徒的打打杀杀，凤凰新生，她可以重新开始她的生活，但在那之前，却必须先浴火烧掉一切，失掉一切。康妮再也忍不住，猛地趴在床上，兀自伤心落泪。

　　伏地魔脚步飞快地下楼，一刻也不想停留，但在半路上却意外被人叫住了……
　　“伏——汤姆！”
　　伏地魔猛地回头，竟是他的女儿——奥利维亚·梅林。
　　他只停顿了一瞬，便马上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不光奥利维亚，马尔福一家三口竟然也都在。
　　奥利维亚颤颤巍巍地举着胳膊，委委屈屈地落着泪，“你怎么来了？”但她根本就没有多想，便自行认定他是听了消息为她而来的，瞬间便像找到了组织似的，更加委屈娇气了，“我没想让你知道的，哪想你来得这么快。”她娇滴滴地吸着气，一副疼痛难耐的模样，“我的胳膊被烫着了，还摔了一跤，吓死我了！”
　　伏地魔任由奥利维亚揪着他的前襟，盯着马尔福一家三口的眼神更加阴冷，“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修斯想开口辩解，但奥利维亚却抢着汇报：“我怀孕了。”
　　伏地魔低头看她，奥利维亚一瞬间就脸红了，很是窘迫，“是真的，真的是真的。”说到后边，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真是说不清啊。
　　伏地魔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德拉科。男孩一脸严肃，正小心翼翼地帮奥利维亚托着敷了药的胳膊，整个人并没有见到多少喜悦，倒是有些许迷茫，毕竟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戏剧了。前一刻奥利维亚还在骗他她怀孕了，技法拙劣，漏洞百出，等把马尔福庄园搞得一片狼藉，人也烫了，跤也摔了，到圣芒戈包扎的时候一检查，竟然发现她是真的怀孕了，只不过这个糊涂妈妈自己都不知道罢了。但此时此刻，德拉科还是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没有照顾好奥利维亚。”
　　但奥利维亚显然不觉得这是个追究过错的时候，事实上她不觉得这有什么过错，相反，她觉得自己幸运极了，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称心如意。她高高兴兴地用自己还算利索的左手拉着伏地魔，“汤姆，你还方便帮我通知帕蒂啊？我得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伏地魔从来没觉得自己女儿这么没心没肺过，“这个不急。”他转头询问卢修斯，“现在为什么待在这里？”
　　卢修斯肃了肃面容，恭敬地回道：“我们在等病房收拾好。医生说胎儿不是很稳，需要观察几天，调养一下。我让他们把贵宾病房给收拾出来，这样奥利维亚住着也舒服一些。”
　　可奥利维亚完全不在状态，她只顾着自己兴高采烈地叽叽喳喳：“汤姆，才一个多月，要不是被烫伤了我还不知道呢！也难怪我不知道，才一个多月呢！”她高兴得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伏地魔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祝贺了，“我一会儿就通知帕蒂。现在先安顿你休息下来。”
　　正好病房在这个时候收拾好了，德拉科忙扶着奥利维亚、一行五人向里边走去。
　　也正在此时，一个相貌平常的女子抱着她刚刚退烧的儿子从楼梯上走了下去。除了伏地魔，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而她，也没有看向这边一眼。
　　一切，就这样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