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GL）》貘烟

10、第九章

　　拽着洛陵珂直直的有好一会儿，林慕方才松开手。此时早以远离了前厅进了后园，一排绿衣丫鬟打扮低头候在一旁，为首的一人手中捧着一盘衣物。陵珂还未等细瞅，只听得林慕转身，问，“不知陵珂是否喜欢近水楼台？……府内有一院，引活水在旁，只是稍显狭小，不知合不合陵珂之意。”

　　陵珂起先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但随后便发现原是自己多想了，“陵珂对所住之处并无挑剔，临水而居，清涟涤濯，岂有不爱之理。况日常起居无需张排，亦无宽敞狭小之谓。公子多虑了。”

　　最后的那“公子”二字令一路已觉熟识的林慕有些不习惯，但思及有众多旁人在场，那“小慕”的称呼的确有些不伦不类，明白陵珂此意，是将“小慕”当了那私下里的称呼，便也笑笑就过去。见陵珂同意这住处了，便转身吩咐一队丫鬟带洛陵珂小吉主仆二人去看，待走远，旁边传来一声疑惑，“公子，老爷吩咐准备了昕咏居给少夫人……”林慕似是未闻，径自向了另一方向走去，身后跟着的一队人中，自然有那捧了衣物的绿衣丫鬟。

　　不到半晌，洛陵珂被领着到了一处院落，自此方才知道这林慕的“狭小”二字真是过于谦虚了。这一內厢比之普通厢房来足足大出有三成，尚不论外厢亭台花园之类，溪流自内廊栏杆外流过，隐约听得叮咚几声。屋内家具摆设，典雅而不华贵，精巧而不繁琐，略抬头见屏风上一题字——“近水轩”，飘逸轻灵，跃纸而出。陵珂愈看愈是喜爱此院，一草一木皆十分中意，更是好奇这“近水轩”三字题书者何人，切意非常，简而不俗。正欣赏时，只听得熟悉的谈笑声从屋外传来，

　　“这近水轩陵珂可还中意？”
　　话音未落，人已然到了洛陵珂面前，却是一绯色厷海纱裙的少女。陵珂先是疑惑，定睛一看，大惊，来者两弯轻薄含烟眉，一双猫似晶亮盈彩眸，唇角轻抿如水中温玉若隐若现，笑面如六月轻风，香沁人心，那眉眼，那笑容，不是林慕是谁。

　　这一次陵珂是着着实实的被吓到了，这月余的同行，虽心里明白林慕的女儿身，却一直见她一身俊俏少年的打扮，彬彬有礼，气度不凡。竟是从未想过这男装少女若是作女孩打扮下来会是何等的俏丽，也从未想过，竟是这等的绝色倾国。然而陵珂毕竟是陵珂，虽心里惊了不少，外面却只是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
　　“公子让陵珂好生为难，”见林慕有些个不解，笑得明若夏日，“这‘公子’二字，陵珂是越叫越觉得为难了。”

　　林慕知她是拿这女装开玩笑，也笑了起来，“我都忘了陵珂是第一次见我女装，”随后左右略转了一转，“出门在外男装穿着方便行走，在家自然还是换回女装来得习惯，那‘公子’二字，若陵珂觉叫得别扭，就还是叫我‘小慕’吧。”说罢不觉莞尔，这“小慕”二字，自己这番算是送上门来给坐了实了。

　　两人又是说说笑笑的一阵，聊起这近水轩，这林府的建成结构，这上上下下的规制，洛陵珂俱是仔细听着，默记在心，这才知道这商门虽不比王府，可这上下规矩也竟是不少，说起那庭院回廊，凭陵珂何等才高八斗，一时竟也记不了全数。索性先仔细把那必要了解的先了解了，方才想起问这近水轩的名是谁题的。林慕笑着推说忘了，说是这庭院太多题词也多，不见得都能记得，陵珂想想也是，这才作罢没有再问下去。只将自己想做的些许改动拿出来和林慕商量，林慕俱为参考欣赏，待两人最终将这近水轩布置决定个周全，已然正午，前面传了大堂接风宴来丫鬟催，两人这才觉得有些饿了，随丫鬟向林府大堂走去。

　　出了这近水轩不久，洛陵珂即发现这近水轩过了个短廊旁不远就是另一占地差不多的庭院，远远望去和近水轩规格也查不多，虽门前无人，但隐约似能看到有绿衣的丫鬟忙碌打扫。一时好奇，便问是何院，林慕却是将头转了一边，笑而不答。陵珂愈加奇怪，便偷着使眼色打发了小吉去问身边的林府丫鬟，得知那庭院名为水轩，大小制式完全和近水轩一模一样，不是别人，正是身旁这林慕的寝居。原来刚才二人虽不是走了同一方向，只洛陵珂初来乍到并不知那长廊却是个回字型的长廊，林慕换了衣服从水轩走至近水轩，连半刻钟都不需多花。

　　洛陵珂一边走着一边看林慕得逞的捉弄神态，也不点破，只心里揣摩她这么安排的用意，这“近水”的“水”，就不知是这巧夺天工的活水，还是那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水轩，还是这……
　　陵珂了然的望了林慕一眼，明白了。
　　“小慕。”

　　“嗯？”林慕停住脚步，
　　“陵珂不才，只是想在这近水轩屏风上似乎漏题了一行，不知当不当补上。”

　　“哦？漏题何字。”林慕似是知其意，笑道，“是否是‘近水楼台’四字。”

　　洛陵珂轻轻摇了摇头，发钗上的珠玉叮咚，
　　“小慕还漏了三字……
　　却是‘近水楼台女儿家’七字才好。”言毕嫣然一笑，留林慕在失笑在原地。

　　转眼已到了林府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