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觞蕤旎

12、12

　　12
　　后来，素锦在诺修姑姑家一直住到暑假结束。她如愿考上了一中的高中部，从第一天高中生涯开始，素锦就住校。寒暑假打工，幸而高中生学校同意住校，素锦从此再也没回过她的那个两层别墅的家！
　　期间东方叔叔和妈妈都来看过她，也劝过她。虽然已能坦然相对，但是素锦通常一句话不说。妈妈暗自垂泪，东方一只接一只吸着烟，却都一丝一毫感动不了素锦。
　　并且素锦开始拒绝接受他们的钱财。素锦成绩优异，有高额奖学金拿，再加上做家教、打临工等，素锦完全能够自给自足。
　　倒是诺修姑姑，暑假素锦都会去小住一段时间。妈妈也只有通过诺修才能知道一点儿素锦的事。久而久之，她自有另一双儿女劳心，素锦就越来越远了。
　　素锦再三权衡，大学志愿填了远离J城的B城财经大学，一所著名财经学院，并且以高分录取，又获得大学最高奖学金。
　　东方叔叔和妈妈都非常高兴。按照J城的习俗是要办谢师宴的。可是，在J城最高级的饭店里，却最终上演了一出没有主角的宴席，素锦没有参加。这多多少少令东方不快，却也只有无奈。这个女孩太优秀了，又如此有主见，谁也驾驭不了她的！
　　在大学里，素锦是著名的冷美人，她对所有男生敬而远之，也不参加任何活动，却拼命学习，课余就是打工。四年大学生涯，所有该拿的证素锦几乎都是优秀获得。这么优秀的女孩，本应保研，可学校却两种意见相执不已，争论的焦点就是素锦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从不参加学院活动，认为她不是顺应社会的全面型人才。最后学院为此专门开了研讨会，可是研讨会的结果还没出来，素锦就递交了就业意向书，明确表明自己不想读研，最后研讨会在与会众专家学者的面面相觑中不了了之。
　　到现在B城财经系的教授们都记忆犹新，当素锦递上就业意向书后，朝在座的各位老师深深鞠躬，抬头的刹那，素锦粲然一笑。那甜美清纯的笑容给每人石破天惊的震撼感！每个人都似乎第一次认识素锦，这个冰冷的女孩原来有着如此绝美的容颜，大家心里都不由猜测，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四年沉浸在自己的圈子里与外界格格不入，甚至当初持反对意见的人心里已经暗暗后悔，应该给这个优秀的女孩一个机会的！
　　素锦就这样，义无反顾，在2006年7月踏上南下W城的就业之路。
　　……
　　素锦是在鸟儿欢快的啁啾声中醒过来的。可是由于一整晚的痛哭加上宴会上的几杯空腹酒，她头痛欲裂，浑身也软绵绵没有一丝气力。她习惯性的强撑着起床，满心里还是她的并购计划。猛的想起昨晚已经功成名就，她又虚弱地倒回床上。继而另一种伤悲的情绪又排山倒海般席卷了她。
　　她靠在床上，紧抱着她的白底素花的靠枕，竟已流不出一滴眼泪。
　　好在是周末，暂时可以忘却上班的烦恼。
　　素锦就这样怔怔然靠着，目无焦距令思绪天马行空。
　　直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素锦脑中一片空白地打开房门。
　　门外，彭启臻提着几个餐包盒，笑容满脸，神采奕奕。
　　“都快十点啦，知道你肯定起不了的，喏，早饭我带过来啦！”彭启臻若无其事，举着餐盒，越过呆怔的素锦，步履轻快地进屋。
　　素锦反应过来，不禁羞愧不已。自己睡容不整，房间里也乱七八糟。
　　可是彭启臻恍若未见，他背对着素锦把餐盒放桌上。又拿起一边的毛巾脸盆递给呆愣愣的素锦，“喏，别傻啦，快去梳洗，然后过来早饭！”
　　素锦接过来，近乎狼狈夺门而去。
　　彭启臻嘴角噙笑看着素锦离去，又回头打量素锦的这个蜗居。笑容慢慢凝重。这个环境太恶劣，他不能容忍素锦继续在这里居住，他要尽快帮素锦把她的新家布置好。
　　素锦一脸洁净进来，头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整个脸虽然眼睛还微肿，但是青春的蓬勃朝气已经令她浑身上下散发出年轻的姿彩。
　　并且经过昨晚的眼泪洗礼，素锦和彭启臻之间反而微妙的熟稔起来。素锦内心并不排斥。这点认知让素锦愿意彭启臻的可以接近。至于进一步发展，素锦不会也不愿去深究。
　　而彭启臻也明显感觉素锦的变化，他内心无比高兴，嗯，这是好兆头，只要时间允许，就会有机会，彭启臻充满自信。
　　素锦放好毛巾，大方地在桌边坐下。
　　彭启臻静静在桌边坐着，看着素锦。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姑娘，他心里道。
　　他动手把街边永和大王里买的豆浆，油条以及牛肉饼一一拿出来，放在两人跟前。
　　素锦慢慢拿起，慢慢吃。彭启臻也开始吃。
　　两人默契得没有一句话，却像相识很久的老友！
　　甚至彭启臻觉得一种温馨的氛围荡漾在这个小小的斗室。彭启臻享受着这份温馨，无比满足，他甚至希望这份早饭一直可以延续下去。
　　可是早饭终于吃完了。
　　彭启臻起身，很自然对素锦道：“我在外面车里等你，你收拾下，我们出去！”说完转身就走了。
　　素锦在位子上坐了会。隐约中有股排斥，但是她又感觉很无力。罢了，累了，不去多想了。今天就随波逐流吧。素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可是强烈的霉腐味一下子冲击着素锦的嗅觉。五年了，素锦仿佛第一次感觉到。她内心一下子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是的，突然间，素锦深深厌恶起这股味道，这股陪伴自己五年的味道！
　　素锦匆匆换了衣服，逃似的离开房间。
　　地下车库口，阳光正好。彭启臻就这样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依靠在车旁，长身玉立。含笑看着素锦一步一步走上来，走到他跟前，也走到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