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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卷 第四章 ...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间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玉家二子的实力远远出乎我所料,玉衡时常称赞我的教导得到“师傅”的真传,说是对我无以为报,我个人也是极为欣慰。

      一川碧水,缕缕朝阳,翩翩飞花伴随着一阵乍暖还寒的清风闪过,黄莺啼叫,百转千回,四季在不知不觉中,轮回了一次又一次。

      玉家院中的桃花已艳丽无比,我迈着步伐,推门而入,“吱呀”一声,屋内的少年一身青衣,听见声音之后转身回眸,见是我,笑道:“弦,这么早就来了啊?”我看着眼前的玉珂,早已不复年少,出落得惊为天人,一双眸子笑意渐深,煞是惑人,不知何时,连称呼都改了。

      我随手拉过一件衣衫,上前替他披上:“初春深冷,切勿伤寒。”他人我摆弄着,半晌突然抱住我的腰,像儿时那般撒娇:“弦,什么时候学音律啊?”看着这个身高快及我的孩子,他的身上有一种无言的温暖,我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背脊,碧绿的光芒忽闪而过,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本琴曲递给他:“你先看,不懂可以问我。”他笑得更开心了,脸颊贴着我的肩窝,带着些热热的气息。

      房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一阵轻快的嗓音:“师傅,你教我的那套剑法,我......”声音戛然而止,少女红着脸,踌躇问道:“你们?”我推开玉珂,与玉瑾擦肩而过:“那,就为我舞一次剑吧。”

      桃花树下,少女的身影翩若惊鸿,花瓣纷纷扬扬,温婉成歌,人随剑舞,剑随人动,瞬时间,光华绽放,褶褶生辉,说实话,玉瑾是唯一一个可以将这套剑法使得芳华尽绽的女子。看着眼前的人,我司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自信,一样的痴狂。我勾起唇角,情不自禁的伸出手鼓起掌来。几式舞完,她握着木剑站在树下,脸颊泛着浅浅绯红,额上镀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向她走去,伴着桃花的冷香,轻拂去她肩上的花瓣:“你做的很好,”玉瑾笑靥如花,双眼泛着涟漪层层:“我兵书也看了很多,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京都?”“姐姐,太早了吧!你我还未及笄加冠,爹娘不会放我们走的,”玉珂插到。“你懂什么!若真到那及笄之时,我还不得......”话至此处,玉瑾闭口不提,玉珂一下子恍然大悟:“那?我们怎么办?”他转眼看向我。我瞥了一下眼前两个人,挥了挥袖袍:“此事我来办就好,”话音刚落,玉瑾一下子扑过来,将我抱个满怀:“太好了,师傅你最厉害了。”她抬头看向我,目光有些迷惘:“师傅,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小珂都长大了那么多,你却一点都没变呢?”我轻轻推开她,一言不发的离去,,我没有办法像其他仙子一样,可以利用法术改变容貌,这幅容貌就像黄泉边的彼岸花,恒久的浓烈,恒久的悲伤,直到沧海桑田。

      好久未归仙界,再次重临之时,阁外的童子们只是多问了一句:“仙子这几日上哪去了?”我才反应过来,天界一天,地上一年时间的界限亘古的埋葬在中间。我摇摇头,看着这个毫无生机的院子,迟迟不肯迈进一步,这里早没有了过去的那份熟悉。转身,我装作决绝的离开,穿行在回廊中,雾霭缭绕,烟波沉沉,倏尔瞥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一下子消散在视线之中。呵,那些仙童如此调皮?感叹着,却发现,仙界如此之大,却还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这里万年不变,清冷如初,能留下我的只有穹阁。

      院中石桌,早已沾染霜华,很久,没有人打扫了,我兀自轻笑一声。当年,白衣曾酿制过许多美酒,却不让我沾上半滴,说是有损修为,只可惜,当时我懵懂的信以为真了,直到后来的后来,才知道,只是那时的我还不到该一醉千年,一梦千年的时候,胸腔中的感情在奔涌,我取出院中树下的酒坛仰头喝了下去,清冽的香,冰冷的酒,浸湿衣襟,凉彻心穹。入口中,一线直下,灼伤了胃腹,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白衣,我喃喃地念着,似是在微笑,又似在叹息,我真的好想再见你哪怕你视而不见。

      不知何时夜幕四合,树叶随着月华洒落,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了他的脸,我勾起唇角背靠在树干上,沉睡不语。

      “仙子,仙子,您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我敏锐地睁开眼眼前一个模样清秀的小童轻轻的唤着,我头痛欲裂,踉跄的起身,扶着树干:“什么时候了?”“回仙子,您睡了三天了。”我猛地缩紧瞳孔,“糟了!”,我在心里暗叫不好,随即转身奔向下界,天界一天,人间一年,所以已是过了三年了。

      抵达玉家大院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红色的灯笼挂在屋檐上,散发出的光暖暖的,我却觉得有些刺眼,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房内,雕花楼窗上大大的“喜”字,灼伤了我的眼,“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我平定自己的心情,缓缓地撩开珠帘,面前的人背向我坐在梳妆台边,青丝未绾,直泻而下,她冷冷道:“你们退下,我可以自己梳妆,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很想刷自己一个巴掌,如果不是自己放纵了,玉瑾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一只鹰,一只应该翱翔在广阔天空的鹰。

      见我久久不曾回答,她似乎有些恼怒,纤细的手指猛地拍在桌上:“我叫你们退下,”她的声线尾音有些发颤,好像是某种小动物的低鸣。我闭了闭眼睛:“瑾儿,是我,”她猛然回头,细长的双眼死死的盯了我半晌:“你是谁?”我心中一痛:“我是弦”。

      我看着眼前这个面向我的人儿,身着红长裙,腰系红缎带,脚踏红靴子。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节,都是火焰般的红色,在夜幕之中、以及周围暖黄的烛光下,极其扎眼。纤长的黛眉,眉梢画进鬓尾,秋水眸转,盈盈带泪,肌肤却甚是雪白,衣着华丽,容颜惨淡。她猛的扑向我,眼泪沾湿了我胸口的衣襟:“弦,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回搂住她,她抬头媚眼如丝:“我不想嫁人,”我轻抚去她的泪:“别哭,小珂在哪?”她猛地推开我,瞳孔紧缩,声嘶力竭道:“我以为你会认出我,”她哭的更厉害了,泪不停地流下,花了她精致的妆容:“连你也不认识我了,呵呵...姐姐一定能逃走,”我愣住:“你是玉珂?为什么代嫁?”我不明白,“姐姐她...”他顿了顿,垂下眼睫:“不适合,我是她弟弟,我会让她成功。”玉珂一身嫁衣如火,烙在我心上如朱砂一般灼热,我捏紧拳头:“我带你走,即便相貌再是柔弱,男儿又怎能扮成女子?”他看向我眸里满是希冀,不一会儿又暗淡无光:“那爹娘又怎么办呢?”“我管不了太多,我只要带你走!”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是的,我所在乎的只有白衣,别人如何,与我何干?他懵懂地看着我,目光甚至有些痴迷。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橙黄的火苗忽隐忽,我拉过玉珂的手夺门而出,门外,玉衡看到我大吃一惊,正要开口,我立即先声夺人:“玉老板我知道你为何吃惊,这三年,我独自一人想了很多,现在我终于明白我想要的,”我转身看向玉珂,嘴里平淡地念着:“我要带瑾儿走?”周围传来阵阵吸气声,我继续道:“世人皆容不下师徒之情,所以从此刻起,她不是我徒弟。”玉衡弟进去的书卷气的文人,他顿了顿,望向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先生这般所为,恩师可知?”我知道他要拿翊罄压我,不由笑出声,刚要开口就听见那苍老的声音,表面严肃,细细听来却觉得尾音处微微含笑:“此子非吾徒儿,他早已出师,再者他教玉家二子经年之久,却没有索要一分一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握着玉珂的手突然松开,一声翊罄差点脱口而出,翊罄偷偷瞥了我一眼,眸子里满是笑意,玉衡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我朝翊罄使了个眼色,一个回旋楼住玉珂迅速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低眉耳语:“交给你了,”翊罄无奈的苦笑,悄悄地一挥衣袂,无色的结界分隔了两个空间。

      我搂着玉珂远走他乡,回头对玉家的宅子无声的笑,心里默默道:“瑾儿,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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