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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七月初衷】Par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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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叶送扁舟,何为相思。相思便是风月薄凉下,独你御马停歇,才会念起哪家樱桃小舍还伫立的我。
芳菲存藏了几时,何为痴恋。痴恋便是树林摩挲着,惊世芳华无限,这万千纸醉金迷我不要我只恋着你。
索性藤夏并非缠着继续问道,这是依旧缠着寒疏,满怀欣喜。而寒疏则溺爱的看着她,并跟她解释这少年的来由。
啧啧,真扫兴。
街上的人看够了,眼看也没有什么热闹可凑了,便一一散去了,只有那些个正值韶华的少女不肯离去,默默站在远处打量着薄情或寒疏,然后又聚在一起说着两人的闲话。
“藤夏,你跟着管家先回去,这儿人多眼杂,小心再被坏人盯上。”像是对一个孩子的叮嘱似的,藤夏朝着寒疏摇了摇手,然后对着一旁的薄情笑了笑,乖乖坐上那顶轿子,被轿夫抬回府里。
“让公子见笑了。”寒疏对着薄情说。
薄情只是笑了笑,然后走回寒疏身边,默默跟着他走,一言不发。
直到走到寒疏的王府门前,薄情才淡淡道:“六王爷不远千里,将在下从安南请回王府,不知所为何事。”
从相互恻隐到缅怀,薄情一直都是默默含笑的从未主动发一言,寒疏只是看着他,然后示意他进来。
“薄情公子。”薄情随着寒疏进了里屋,只见寒疏把门关上,然后开口说道;“一路上不远千里,公子可是辛苦了。”
似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寒疏,薄情用手指滑过寒疏的衣襟,然后眉眼上挑:“自然是无妨的,王爷从安南把我请到府里,一路上的颠簸岂不是比我多得多了。”
“早闻公子天赋异禀,今日请你自然是有要事。”
薄情只是看着寒疏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手指从其衣襟慢慢划到脸上,瞧着面前儒雅君子俊秀的容貌:“让我猜猜是什么事……总不会是和街上那些个市民说的一般。”
像是习惯了薄情这般随意,寒疏道:“薄情公子又说笑了……我此次找你,是为了当今陛下。”
“陛下?”
“当今陛下最珍爱的合欢妃子被皇太后下了毒酒赐死,从此陛下茶不思饭不想无心理政,而且从此和皇太后的母子关系越发淡薄,朝堂之事更是有心无力。眼见陛下日日消瘦,母后也愈发焦急。听人说安南公子乃世间奇人可解心病,我便请你来替皇兄诊治。”寒疏一字一顿跟着薄情说着,但是表情却很平静,仿佛跟语气里的担忧毫无关系。
薄情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明了了什么,转着茶杯沿口,缓缓地的转着,茶水缓缓从杯口流淌出:“心病还需心药,心药何处寻呢……我这儿只有忘情,却没有心药。”
“忘情?”
“忘却心病来治心病。”薄情淡淡的说着,然后眼底辗转一过寂寞。
心病还需心药,心药又何处可寻?寻不得,治不得。不如遗忘,大梦醒来孑然一身,心病不在,情爱已逝。
当年他吃下欲情红豆,每每吃下一颗便是几乎要抛心取骨似的难以割舍,其实说是解脱,实际这医治之时更残忍……
寒疏看着他的表情,眉头一皱,薄情一直以来都是一副似笑非笑仿佛看透人世的样子,此刻突然一副寂寞的神情,于是他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是何意?”
“要医治也很简单。”这如同醉人美酒似的少年轻启薄唇,眼底那孤寂又收了去,一瞬间又变成那游戏人间的风流:“安南国的红豆树是世间难寻的宝物,红豆的枝丫左右又各有不同、左边生着欲情红豆,可解心病。右边生着痴情红豆,可治情蛊。依王爷所说,陛下此乃心病,取欲情红豆两枝,囫囵吞下,一觉醒来便可一如往昔。”
寒疏听着薄情的话,眉头刚舒展便又皱起:“当真有此奇效?”
“如若不信,一试便知。不过……”薄情先是顿了顿,然后缓缓道:“是药便有三分毒,安南红豆的确可医治心病,但是吃下后,便从此与情爱无由,任是多么风华绝代的美人,亦让你再也无法付出真心。”
“这……”寒疏先是沉思,然后又抬头看着薄情:“如若如此,还需王兄自己决意。三日后公子可否与我一起入宫,向陛下呈上此药,然后讲解来由药效,让陛下自己决断。”
“六王爷……”薄情看着面前英姿焕发,冠面如玉的儒雅少年,然后既而笑着:“王爷吩咐草民岂敢不从。”
“那好,天色已晚,我便先离去了。这便是公子的房间,若是累了便歇息吧。饭食我会让人送来。”寒疏跟薄情说着,然后推门离去,临走前将门关好。
薄情望着寒疏离去背影,那一双狭长如寒潭似的眼眸又犀利几分,那孤傲的样子又回来,半倚靠在床榻上。
寒疏是才艺倾绝的六王爷,当今太后最珍爱的次子。却无意在夺嫡之战中与皇位失之交臂。一头墨发散落,他是温雅知礼,苍苍白鹤,与世独立。身边美妾环绕,万人羡慕,就连当今大文采家亦要对他礼让三分。
像他这般包裹在儒雅外衣下的野兽……自己似乎能听到他隐隐捕猎似的喘息声。笑意勾上唇际,薄情阖上眸子:想必这次找自己来,并非是真心为了当今皇上排解心病,而是为了在朝堂立威立信,让众朝臣信服。他这心思旁人怎会懂得,若不是自己是欲情所幻化,他的贪欲早已散发淋漓尽致,自己都要被他蒙骗过去……真是个可利用的好棋子……
不过。他的这般野心隐藏在儒雅外表下又能几时?真想看一看他华美外衣被人撕下后,加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样子……
“呐……陛下。”
察觉到屋子里并非自己一人,薄情看着铜镜里,隐隐约约显出的人形,似是一团旖旎的烟雾逐渐蜕变去,幻化成妖娆万千的美人。
叶郡身穿一身妖娆的袍子,那上面的颜色仿佛并非染色,而是凭空而来的,仅仅是颜色便让人醉了魂儿似的。她淡淡的看着薄情,然后突然冷笑一声。
似乎是蓄势待发的弓箭已经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