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流仰视》九色X释迦

2、【赤木流】仰视 第二章

　　“赤木学长，请进来坐吧！”一切都井井有条，赤木原本以为这个似乎被宠坏的孩子会乱糟糟的，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流川带着赤木到自己的房间，屋子很大，却没什么家具，只有钉在墙上的篮板和球框格外惹眼，另外就是一张大的离谱的Jordan的大海报。

　　“学长！我先去看奶奶，你随便坐吧！”流川把外衣脱下来，连着书包一起扔在了地板上。

　　“好！”想来，他并没和流川枫单独有过交流，实际上整个篮球队里除了樱木花道，其他人都不太敢接近流川，因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交流，除了打球。所以赤木现在竟有点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担心了。

　　流川的屋里有个大书柜，除了篮球杂志和一些篮球基础入门的书籍，还有就是按摩和关于体育安全保护的书，甚至还有一些老年杂志和各色菜谱，更多的空间摆满了荣誉证书、奖杯、奖牌和社团的集体照。另外还有一些空间放满了NBA的录影带，每一辑都标了日期、场次和双方球队的名字，公牛队的居多，因为Jordan是每个篮球少年心中的神祗。赤木像是有点明白了，流川的为人和他的球风一样，干净利落。

　　流川再进屋的时候，端了两杯果汁，一杯青色，一杯橘色。

　　“我家只有苹果和橙……”流川有点抱歉的说。

　　原来他还记得刚刚自己提到的果汁的事。赤木有点意外，他忽然觉得这个小孩其实蛮有意思的。他指了指那杯青色的：“我要苹果汁。”

　　他想流川该是喜欢橙汁的，因为那颜色像极了他最爱的篮球。

　　“为什么不想在茶餐厅喝果汁呢？”果汁的味道很不错，可见并不是第一次自己动手了。但赤木对此还是很好奇。

　　“不喜欢……”流川的回答很直接，可是却总是会吸引别人继续追问，不过赤木并没有再问，喜欢和不喜欢有时并没有理由，像是自己喜欢篮球，说不出缘由。但赤木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对话要怎么继续，自己的想法要如何表达。

　　“对了！刚才看到你书架上的奖杯和奖牌，并不都是篮球的！”

　　“嗯……小学的时候尝试过很多运动，篮球也有在打，上国中之后才正式加入篮球队的。”流川抓了抓头，像是在寻找头脑中那点模糊的记忆，在童年时代，除了打篮球的时候，其他的都那么模糊。

　　赤木也开始回忆初中生活，自己也是那时开始打篮球的，四中也经常和富丘做练习赛，流川初一的时候，自己应该是初三，可他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可能当时并不突出，仅仅三年就有这样的成长，赤木觉得自己开始敬佩这个小孩了。

　　“你也踢过足球么？我看到照片……”

　　“那不是我，是弟弟！”

　　“弟弟？可那明明……”

　　“我们是孪生子，他叫梧。”

　　“这样啊……你们现在一起住么？”

　　“没……他在东京，和爸妈一起！”

　　“那为什么你留在这边？”

　　“奶奶在这边，她不想离开，因为爷爷……她不想离他太远……”流川低着头，刘海挡住了眼睛，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现在更无法看清他的心情了。

　　赤木想他明白了流川是什么意思，他有点自责，似乎是自己挑起了不开心的话题，这下怎么办？自己想说的话愈发无法说出口了。

　　“学长！你找我到底要谈什么？”

　　赤木觉得流川真是救了自己，如果他不这么问，自己今天决计是要无功而返的了。

　　“呵呵~！怎么说呢！！陵南那场练习赛，你没有很介意吧！”赤木盯着流川的脸，仍无表情，他到底介不介意？无从知晓。

　　“湘北……以前败多胜少，我也曾经困惑，有点坚持不下去，身边的队友不断地额换，然后又不断的减少，真是很折磨，不过今年不同了，你让我觉得很期待，樱木的进步也那么快！！”赤木像是在和自己说话，这些话说出来让他觉得很放松，流川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一直很安静，专注的看着讲述者，虽然仍无表情，却自那双眼睛里流露除了更丰富的东西，只要你敢于去直视那双眼睛，便不难看出。

　　“赤木学长！陵南的仙道，是个怎样的球员？”

　　“咦？仙道啊！”赤木一时间思维有点断档，他没想到流川会问这个。

　　“仙道被称为天才球员，也的确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你的样子和去年的他很相像，你们应该是同一类型吧！！”虽然脾气秉性南辕北辙……吸管发出了一阵“吱啦”的声音，果汁没有了，不知不觉就被喝光了。

　　“学长！我一定会打败仙道！我们不会再输给陵南的！！”

　　赤木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流川枫，那孩子正用一种十分坚毅又自信满满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相信我，我一定能行！！这是第一次，他直视了那双会说话的眼。

　　离开流川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他礼节性的留他用晚餐，他很善解人意的婉拒了。回到家，晴子一定会问他去了哪儿，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来过流川家，那晚上一定会烦死人了。赤木无奈的笑，心里轻松了很多了，因为那句“不再败给陵南”。为那小子担心也是多余的，毕竟是做过队长的人。他回想起练习赛的最后，大家都在沮丧的时候只有他第一个站在了列队的位置上，那定然是身体的习惯，初中时他也应该是个称职的队长。赤木深吸了一口气，依稀的，口中仿佛还留有青苹果酸甜的味道。天空开始有星星了……

　　盛夏一步步的近了，青春的火就这样越燃越旺。

　　可有的时候烧得过火了便很让人头疼。

　　流川现在很头疼。

　　升学之后头部第二次受伤，第一次是前额，这次是头顶，下次不会是后脑吧……那样会变成白痴的！！再次从春田诊所出来，又是一头绷带，回家奶奶又会担心了……唉……不想回家，可是又不能去打篮球，因为医生说如果不想把血流光而死掉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两天！流川枫也并不是没有怕的东西啊……

　　推着自行车，垂头丧气。

　　“啊！！流川啊！！！”

　　有人叫他，回头看，是赤木和木暮，木暮学长在朝他招手。

　　又路过了那个茶餐厅，木暮问要不要进去坐坐，赤木看流川，仍是一脸的为难，伸手想抓头发，却摸到了绷带。赤木想还是帮他拒绝了吧，谁知道刚想张口，却听见流川轻轻的说了一句：“好吧……”他顿时觉得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找了个位置坐下，木暮要了柠檬汁，赤木要了苹果汁，流川要了水加冰。

　　木暮问流川的伤怎样了，流川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没事”，可是都看得出来，他精神不太好，毕竟伤了头，又流了那么多血。木暮叹了口气，说了很多关于三井的事，为他辩解了很多，也说了很多抱歉的话，那样子仿佛犯错的是他。其实流川一早就不生气了，从那个叫三井的男人哭着跪在地上，抽泣着说他想打篮球的时候，心里的火就熄了，三井学长现在可能还在被罚擦净每一个球还有体育馆的地面吧。他微微低着头，一直到他们离开。冰水一口未动，说话的也只有木暮，赤木一句话都没说。

　　木暮是出了茶餐厅就和他们分手的，只剩他们两个，仍是不说话。

　　流川的家，过两个路口就到了，可他今天走的特别慢。

　　直到也要分手了，他们才相互说了句道别的话。

　　赤木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在计较什么呢？生气他打架还是他竟然答应了木暮去茶餐厅？明明当初自己被拒绝了。但不管怎么样，作为队长自己总该表达一下关心吧。唉……球队里的问题人物也太多了！他抱着侥幸心理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流川还靠在路口的墙边。

　　“怎么不回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夕阳的余晖，把流川枫整个人都投在了阴影中。

　　“赤木学长……”流川抬头，看着那个高了他整整十公分的人。

　　原来是怕奶奶着急。这个臭小子，早知道这样不要打架不就好了？！赤木无奈，只好去推了流川的车，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流川的奶奶是个十分有气质的妇人，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个美人，即使是现在看来，也让人觉得想去自然地亲近。见到满头绷带的孙子，她的确非常担心，连原本准备出门的阿姨也担心得推迟了回家的时间。相比以前打架的小伤痕，这次的伤的确显得很重。

　　“真是抱歉！作为篮球队的队长，我没能照顾好自己的队员！”赤木行了个大礼，几乎全身都贴到了地板上。

　　“唉……应该是给赤木同学添麻烦了才对啊！”流川奶奶拍了拍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孩，不论看上去怎么成熟，终是个孩子，她微笑着，让对方安心。“小枫！去给学长准备水果吧！”

　　“啊！好！”流川枫立刻走了出去，令赤木都没来及推辞。

　　“小枫是个固执的孩子，这一点很像他过世的爷爷。”流川奶奶看着孙子走出去，才动情的说，“这里是我和他爷爷一直生活的地方，所以我原本想要自己在这边生活的，可是小枫坚决要留下来陪我，不然他应该是和他弟弟一起去东京的。之前也有很多高中联系过他，接过他选了离家最近的湘北高中，应该也是为了我吧……恕我直言……”老人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子，“湘北的篮球队好像不是很强吧……以前他总是会和我说一些篮球队的事，可是上高中以来，却都不怎么提学校的事……”

　　“这个嘛……”赤木的确尴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以前的确是这样的，但今年不同了，我们有了很强的队友，还进了很有潜力的队员，而且又有流川在，我们已经变得很强了，我们的目标是称霸全国！！！”赤木坚定的看着流川的奶奶，他也不懂为什么，就是觉得必须让这个老人放心，一如他坚持认为这个温和的奶奶一定是懂他们的人。

　　“称霸全国啊！！”老人惊喜的看着这个孩子眼中的光芒，对篮球这种运动的热爱，和小枫如此相像，一样的执着又固执，一样不顾艰难顽强的额成长着。直到她后来一一见过了湘北那群篮球少年，才感叹，自己的孙子，进了湘北，真是十分幸运呢……

　　“那我就把小枫拜托给赤木同学了！请带着他去他向往的高度吧！”老人笑得像个孩子，带着十足的信任，像是终于为自己担忧着的孙子找到了个好的依靠一样满足，这样的语气竟让赤木的脸上有些许的烧。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流川端着果盘进来，一进屋便嗅到了很不一般的气息，他莫名其妙的看看奶奶，又看看赤木，他们好像聊得很开心啊！

　　离开流川家，天又黑了，流川奶奶留他用晚餐，仍婉拒了，在门外他看了看送出来的流川，故意皱着眉铁着脸说：“马上是选拔赛了！给我小心点！再打架就禁赛无疑了！！”

　　流川枫果然有点紧张了，他咬了咬嘴唇，很虔诚的对赤木行礼说：“对不起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臭小子！赤木撇撇嘴，并没有承诺以后不打架了，所以只是表面的认错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肯定还会大打出手的！他觉得好笑，拍了拍流川的肩便走了。路过那个路口，想着刚刚流川落寞的靠在那里的样子，忽然想到流川答应木暮去茶餐厅，其实是不敢回家吧……而且他要的冰水也一口未动。对食物有洁癖么，那家伙？突然释怀了，于是心情大好，哼着走了调的不知什么曲儿回家了。

　　流川一直呆站到赤木刚宪走出自己的视线，大手掌拍在肩上的感觉犹在，那感觉真像小时候父亲的那双大手啊……

　　全县大赛，迫在眉睫。

　　篮下，有他在！

　　流川枫觉得自己在球场上，肆无忌惮的燃烧了。

　　从没那么专注的自由的毫无顾忌的在球场上打球啊！！以前会分神，篮板球怎么办？组织进攻怎么办？远投得分更快吧？一场比赛四五十分，真的很累啊！可又能怎么办？又不想输！然而是自己得了四五十分又能怎么样？还是会输。现在不同了，可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打败对手上，把精力全用在得分上，篮筐，进球，灌篮，投篮，不入也没关系。

　　篮下，有他！

　　对于队友，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绝对的信任，可以依赖，因为强大。

　　三浦台，角野，火田，津久武，翔阳……

　　直到他，倒在了与还海南大战的战场上。他那么期待着的一战啊！

　　他倒下的一刹那，流川脑中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以至于距离他最近的自己，根本忘了扶起他。假的吧！只是普通的摔倒吧，可是他站不起了，还抖得那么厉害，直到被樱木花道护送出场，流川枫才如梦方醒的意识到，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怎么办？他不在场上了！

　　哼！没有什么怎么办！他会回来！所以他回来之前！一分都不能差！！！

　　后来赤木问流川，怎么那么拼？把自己累成那个惨样子？！流川嘟着嘴说他不知道，当时只是想不能让你失望，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赤木大笑着揉乱了他的黑发，傻瓜！以后别这么冒傻气了！我们要一起把比赛打到最后！

　　嗯……流川仿佛只是轻声的哼了一下。他的手仍留恋在他的发间，于是他可以轻轻的靠在他的胳膊上，海风，吹来了热腾腾的空气。

　　一起去全国大赛吧！

　　嗯……

　　一起称霸全国！

　　嗯……

　　一起打球到最后！

　　那是当然的啊！大猩猩！！！

　　仰视，其实只是一个角度，让内心充满安全感的角度……

　　《仰视》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