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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凤眼莲 ...

  •   当那只红狐狸还是只在草丛里蹦跶着捉蝴蝶的小狐狸时,朔琰就曾经对颜渊说过:“这小家伙长大之后必定是一个魅惑天下的主。”颜渊笑而不答,只是看着那只蹦蹦跳跳的小狐狸,暗暗感叹:“待他长大,怕必定是一个能闯祸的主。”
      一百年后小红狐化了人,才证明了当年谁也没说错。
      又三百年,朔琰已成了蛟王,黑袍黑冠,端坐在宫殿里理着族里琐事。
      他就这样闯进来,一袭耀目红袍,妖艳醴丽。细腻如瓷的肌肤泛起了丝丝红晕,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微微扬起,就那般高傲的看着朔琰。
      “哥哥说你这里有最漂亮的明珠,我要看!”一双杏眼,瞪得滚圆,就那么看着同样高傲的坐在王座上的朔琰。朔琰心底一动,看了那个红衣的少年半晌,才缓缓微笑:“你可是颜家的那只小红狐?”

      自那以后,颜澈时不时的就跑到朔琰那里去胡闹一番,几乎把好好地一个静龙潭搅成一潭浑水。不为别的,只为朔琰那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珍宝。
      朔琰总是拎了他的领子,把他扔到年轻的狐王面前:“颜渊,你家小鬼险些拆了我家房子,你看怎样处置?”
      颜渊展眉一笑,“把他送你如何?”
      只因这一句话,颜澈越发无法无天,朔琰却突然愣了许久。
      颜渊高傲恣意,却还有分寸,他志在哪里,朔琰看得出,因为他们是同类。而颜澈,自有一份傲骨,却偏偏自由得很。他只愿随心随性,从不触及地位权势。不知是被颜渊保护的太好,还是他心知肚明,却真的不屑一顾。
      颜澈越长越发显出狐族的妖媚动人来。从什么时候呢,自己竟然对那只自己看着长大的红狐狸产生了渴望。
      朔琰从未想过自己某日也会动情,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一颗真心早就丢到那大大咧咧的红狐狸身上去了。狐族本来应该是对这些很敏感的,偏偏颜澈却丝毫未察。朔琰却忍不住自己琢磨,琢磨着颜澈心里可有自己一席之地。

      再后来,颜渊成了妖王。
      朔琰不是不争,只是自知不如。狐族本就聪颖,而颜渊资质更是千年难遇。
      狐族,多情,而又无情。
      想想自己身边那只粗神经的红狐狸,朔琰忍不住叹气。这个家伙,到底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自己的心意。
      朔琰在这儿苦恼,外面却突然闹腾了。“哇,不好了!着火啦!”朔琰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他静龙渊下也能起了火了!
      “哇!不好了!颜澈殿下还在里面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朔琰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奔出殿门一看,东面阁楼真的腾起了火焰,在深渊下显出一番别样的瑰丽,但是却也更要人命。
      谁知这次颜澈又碰了什么法宝,竟然点起了三昧真火。可是整个阁子都着起来了,颜澈在里面怕是……
      朔琰不敢再想,周身聚起无极真水就冲进那一片火海之中。火舌舔舐着真水幻成的结界,朔琰身上已出了一层微汗,可是却始终不曾见颜澈的身影。
      “朔琰……”耳边忽的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朔琰心猛的一揪,他还活着。那一刻,他是那么的怕他在这水扑不灭,在悠悠水府还能烧起来的真火里面烧成灰烬。
      那样每过一刻便心凉三分的心境他再也不想体会。
      救出的颜澈已经是一只小小的红狐,原本光滑的皮毛被烤的打起了卷,还有几处已经被烧伤,见了焦黑的皮肉。只是这样,他的爪子仍是抱着那面小小的赤色玄火镜。
      朔琰摇头,怎么就让他拿到了这个东西,毁了水府就算了,差点烧死他自己。朔琰来不及调息,便开始为颜澈治伤。
      颜澈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限了法力,竟还是一只小小红狐狸的样子,全身被一层清凉的结界包裹着,白色的纱布几乎要把它整个包起来。
      那结界是无极真水,而能聚起真水结界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颜澈一时气恼,扯着嗓子叫嚷:“该死的朔琰,快把老子放开!小心老子拆了你的蛟王殿!”
      朔琰一身玄衣慢腾腾的踱过来,心下有几分哭笑不得,“怎么,难不成你拆我宫殿的次数还少?”朔琰挑了挑眉,那只狐狸是不知道自己瞪着眼睛的样子有多诱人,朔琰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还是狐身,自己竟还生了绮念,若是那个家伙再这般的诱惑他,不知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强要了他。
      “你老实点好好养伤,你当被三昧真火灼了是说着玩的?我若再晚到一刻你连命都没了!”想到此处朔琰又忍不住发起了火,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玩什么不好非得玩那玄火镜,一想起当时险些就救不回来颜澈,朔琰的心就凉半截。
      似是从未见过如此气恼的朔琰,颜澈着实吓到了,忘记了身上伤口的疼痛团成了一个团瑟瑟发抖,圆圆的眼珠里竟莹莹的盛了一汪泪珠,可怜巴巴的看着朔琰。
      朔琰又不禁心软,走上前去把小狐狸搂进怀里。“以后不要再这么胡闹了好不好?你都快吓死我了。”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还有几分委屈,如叹息般萦绕久久。颜澈感觉自己仿佛被这声音蛊惑了,呆呆的蜷在那人怀里,那原本冰冷的身体竟也生出几分暖意。

      朔琰拆了缚着颜澈的绷带已经是好几日之后的事,终于能化成人形不再看着自己烧得焦曲难看的皮毛的颜澈拔腿就要往家跑,却被朔琰拦住。
      “怎么?才刚烧了我的宫殿就想跑?就算你不想赔我的宫殿,起码也要道个歉不是?”朔琰似笑非笑的看着红着脸的颜澈。
      颜澈瞪着眼睛看着朔琰,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对不起。”颜澈恨着朔琰缚着他不让他化人,不得不对着自己一身焦黑蜷曲的狐狸毛好几天,心下念着等回去了要让哥哥替自己出气。哪知自己哥哥早就把自己给卖了。
      朔琰看着颜澈眼巴巴却又咬牙切齿的模样,自是明白了他打的是怎样的主意。便忍不住要刺激这小狐狸一下。“颜澈,你哥说了,既然是你烧了我的宫殿,那就把你送了我做赔偿,叫你日后都要听我的。”
      妖族本来就不曾有那么多的禁忌,再者这么长时间以来,颜渊也不是看不到,虽对自家弟弟的想法不甚清楚,倒是将朔琰看了个透彻。除了朔琰还难有人能这般的纵容这只闲不住的狐狸。
      颜渊同朔琰的关系其实很微妙。野心么,谁都会有,更何况妖族向来是能者为王,哪天修为威望被人压了下去就要时刻准备退位让贤。同朔琰能力相近的不是没有,但是倘若妖界没了颜渊,怕是这妖王却要非朔琰莫属。颜渊一面要信任朔琰,一面却也要防着朔琰。
      朔琰也明白,明白就算那是颜澈的长兄,倘若哪天自己可以,还是要取而代之的。若说有差别也不过是取代的方法不同罢了。
      但是现在,朔琰的注意力全放在颜家那只倾城的小祸害身上去了。每天除了解决族里的事情就是盘算着怎么着能让被圈在蛟族里的那只狐狸心甘情愿的被自己吃干抹净,然后每天屁颠屁颠的跟着自己。
      颜澈自是不知道基本上是被圈养的自己还有这样的危险,每天在静龙渊里折腾的不亦乐乎。颜渊来看过几次,每次都笑眯眯的来,再笑眯眯的走,却丝毫没有要接这个小霸王回去的意思。

      这几天,颜澈又不知从哪听来的,说是人界甚是热闹,于是就一直闹着要朔琰带着他去人界玩儿。朔琰拗不过,就应下等理完了手头的事就带他去。
      出了妖界,颜澈偏生就看上了江南。彼时的江南烟雨迷蒙,温柔的如同一个温婉的女子。
      难得赶上停了雨的一天,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颜澈看什么都好奇,拉着朔琰到处转,却不知道自己妖媚倾城的貌一嗔一笑都有说不出的万般风情。一身红衣又格外的引人注目,艳俗的颜色在他身上反倒是更显得妖艳万分。
      满街的人,几乎全都盯着那两人,细看去,竟是多数男子的目光都黏在颜澈身上,而一众的娇羞少女反倒是都捏了帕子遮遮掩掩的看着朔琰。
      颜澈又捏了一个绣的精巧的小香包,宝蓝的缎子上用银线绣着一枝梅花,还连着一个墨绿色的穗子,散着一股子清淡好闻的药香。颜澈转了头去问朔琰:“你看这个可好看?”朔琰不满着四周痴呆的盯着颜澈的目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颜澈白了朔琰一眼转过头去看那个卖货的小哥,那个货郎亦是呆呆的看着惊为天人的颜澈,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人,一个小公子哥,倒是比城里最漂亮的小姐还要漂亮上不知多少倍。“公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颜澈听了这话,撇了撇嘴,转身便走了。朔琰无奈的叹了口气,丢了块碎银在香包摊子上,就赶紧追过去。
      颜澈手中紧攥着香包走得飞快,心下恼的却是自己拿起香包的那一刻,想的竟是这样一个香包刚好搭了朔琰那一身青色银丝云纹暗花长袍。朔琰不知好好地为何那狐狸又恼了,只得在他身后紧紧的跟着。
      转了一天,受了无数的目光,颜澈寻了一家比较干净的茶棚便歪在椅子上。
      朔琰叫了茶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颜澈说着话。
      不多时就有胆大的婆子凑了上来,谄笑着问朔琰打哪来,家里都有什么人。朔琰天南地北的胡扯,末了那婆子竟说起了城里的员外家有好女待嫁,言下之意竟是要说媒的。朔琰依旧是没边没沿的胡扯,却不见对面的颜澈已经变了脸色。那婆子见他并不入心悻悻离去。
      颜澈顿了顿却忽然问道:“都是个两千来岁的老妖精了,你也不曾想过要给你蛟族立个王后么?”朔琰笑了,“也没见你催你哥给你找个嫂子,怎么反倒为我急起来了?”颜澈闭了嘴垂了头,不再说什么,朔琰拈起茶杯眯着眼睛喝了口茶,半晌微微笑了:“或许等到喜欢的会成个家吧。”
      颜澈怔了怔,眼眶竟觉得痒痒的。是啊,他也是要娶妻的,也是要成家的。
      转念又是一想,便是他成家又与我何干呢?
      朔琰看着他脸色忽白忽红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只是那笨狐狸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他那知道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哪里还会有人再想着别人呢。

      小狐狸都快到千年大劫了,却还是那个孩子一样的性子。修行嘛,虽不曾用功,但是也不曾落下多少。狐族本就是聪颖的,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个精明的哥哥教着。
      不过当渡劫的那一天真的来了的时候,朔琰却无比的揪心。颜渊是不许别人去管他的,说是无情,却也不算无情。妖么,本就是这样,一千年是第一劫,别人是替不得也护不得的。过了,便可以再活千年,不过,也是命数。
      滂沱的大雨伴着雷声下来的时候,朔琰还是忍不住了,那雷几乎全打在狐族原来住着的那片山上。
      一声比一声凌厉的雷打下来,远远的,朔琰便看见那滚了一身的泥水的小狐狸在树间跳跃着,狼狈的躲闪着一道道打下来的天雷,可是无论怎样的躲闪那雷还是一道道的打在他身上,每受一道,他便是一个踉跄,最后,竟似是跑不动了一般的伏在地上喘息。
      朔琰只是一闪便到了那狐狸身旁,将那个泥球一样的东西护在怀里,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怜惜。
      天雷不曾打完,剩下的三下,全都劈在朔琰身上,纵然有近两千年的修行,经这么一打,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颜渊一直守在林子外面,自然也是知道朔琰做了什么。当朔琰抱着满身泥水看不清楚样子的小狐狸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个也是一身湿透的白狐,踏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看着自己。
      “让我带他走吧。”
      颜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颜澈还是不能化人。朔琰带了颜澈回蛟王殿,轻轻地把那只狐狸细细的洗了身子又擦干了,放在床榻上,听着他沉重地呼吸和时不时低声的痛吟,心里一阵阵的揪痛。
      朔琰和衣睡在狐狸身边,再睁开眼时狐狸已经化成人形。
      狐狸睡着的时候就没了平日里的张狂和魅惑,恬静的仿佛就是一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兔子,但是朔琰知道,等着兔子醒了,就会立刻在你身上挠出一道口子来。
      朔琰大概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颜澈的长相,只觉得他无一处不美。许是盯的太久了,目光灼灼仿佛无数锋芒,盯的颜澈也有所察觉,睡了好几天的狐狸终于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
      朔琰长叹一口气,伸手覆住小狐狸瞪得滚圆的眼睛,浅尝辄止的亲了一下肖想已久的红唇。

      颜澈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种的相处模式,比朋友兄弟更亲密,而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每天都有人疼爱保护,每天都有人照顾体贴,他从不对自己发火,每每惹他生气也只是一声叹息,他总是很温柔,那种感觉,那种照顾,更胜亲人。那就是爱么,就是朔琰说的爱呀。
      颜澈想自己可能也是爱朔琰的,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惹他生气,喜欢看着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喜欢他拥抱、亲吻、甚至是那种事情,都喜欢,只要对方是朔琰,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那么说来,从很久以前,就应该爱上朔琰了呀。
      小狐狸纠结着自己是不是也爱着朔琰的时候,自己家哥哥却又一次把自己卖了。
      颜渊这次是彻底的将小狐狸送给朔琰了,只换了一个算不得条件的条件。颜渊的性子也是闲不住的,肯老老实实的呆在妖界这近两千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近来妖界无事,各族也都消停的紧,也就自然而然的想跑出去溜达溜达,一大摊子的事情,自然是都要丢给朔琰的。
      颜渊的意思,朔琰明白。狐族的性子么,本就是多变的,颜渊自己也知道有的时候对一些事情腻了,想弃了,直接撂挑子不干是不行的,朔琰性子稳重得多,就是那个接扁担的。慢慢的把权力过给他,别人也说不得什么。而自己么,能偷懒就偷懒。怪不得很少有狐族的做妖王,做了的也极少做的长久,大多都是禅让出去。也不是修为及不上,完全就是没那个毅力。
      人比起妖,虽说活的时间短得多,但是也精彩得多。人嘛,各种各样的欲望,千奇百怪的想法,总是别的生灵及不上的。都说在人界呆着是会上瘾的,倒还真是,比起妖千年如一日的生活,人界有数不清的情感纠葛。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情,或为色。奸诈卑鄙肮脏迂腐的有,单纯善良的也有,每天光是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就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更别说还有那各式各样的物什。
      有时候独自住在妖王殿的朔琰也会想,当时不答应颜渊,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他就不会遇见那只天界的白鹭,会不会他和颜澈还能甜甜蜜蜜的每天都在一起。
      朔琰是离不了妖界的,颜渊扔下的那一堆堆的事物还得他来处理,所以只能眼看着颜渊颜澈两兄弟脚前脚后的都跑到人界去的时候,一边暗暗怨念颜渊这个甩手掌柜,一边又暗自后悔为什么前一晚没把那只小狐狸做的下不了床。
      颜渊绑住的那只叫锦弦的白鹭,朔琰是见过一次的,白色的衫子挺拔的身姿,除了没有颜渊那股子娘胎里就带下来的媚气,与颜渊是极像的。那时他还以为颜渊不过是玩,毕竟这么久了,从不见他真心过。
      当锦弦出事的时候,颜渊回来了。朔琰被吓了一跳,这么憔悴的颜渊,他是从未见过的,这才知道他真的是用心爱锦弦的。
      颜渊决定了的事,是没人能改的,所以朔琰也是听了颜渊的话,老老实实的守着后院,省得起火。虽然不曾明白的说朔琰就是新任妖王,但是明眼人都明白的,也没什么人敢造次。
      天界的伎俩,朔琰猜出了大半,但事情真的发生时,朔琰也没想到。那个虎族的族长,虽然修行了两千多年,但实在是算不上道行好的,一直都是安守本分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妖精,竟然能使出禁咒。
      坐镇妖界的朔琰听见消息也是一惊,当他赶到人界的时候看到的却也不过是呆坐于地悲痛欲绝的锦弦和嘶吼着和那个虎精缠斗在一起的颜澈。
      叫禁咒吸去了许多修为的虎精和颜澈堪堪打个平手,而当时四周除了几个小妖却也没有一个能插手的。
      朔琰轻而易举的止住争斗的两人,换来的却是响亮的一个耳光。
      颜澈衣衫凌乱,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的瞪着朔琰。
      “他是我哥!他是我哥!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但是你为什么躲在妖界里不敢出来!”嘶哑的声音每一声都仿佛浸着血。
      朔琰哑然,全身仿若凌迟一般的痛着,颜澈他也是可以这样冲着自己吼的,也是可以这样恨自己的。仿佛就有那么根弦,“嘣”的断了,在脑海里“嗡嗡”的响着。
      两个人就这么的对视着,一个是满满当当的恨意,另一个满是悲戚。
      锦弦终于起了身要走的时候,颜澈也要跟上去,却被扯住。
      “颜澈,不要走,我,只剩下你了。”他头一次悲伤的想要哭,眼里泛滥着的水光让颜澈也忍不住呼吸一滞。
      “不,你还有你的妖界,而我,才叫什么都没有了。”
      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停顿,没抓住的,就再也抓不住了。

      虎族的那个族长也不是什么硬汉子,逋一用刑,就什么都招了。天界要借了他的手除了颜渊,表面上说是为了天界的面子。许给他的,不过是凭天界撑腰的那么一个有名无权的妖王的位子。
      好一个借刀杀人,但是难不成真的这样就挑起干戈?天界有错,但却都不是明面上的,人家在背地里耍心机,是不能挑明了报复的。
      事情就这么压了下来,虎族的那个族长么,自是留不得的,以谋杀妖王的罪名毁了内丹和精魄。
      朔琰顺理成章的成了妖王,另起了宫殿,毗邻着原来的露华宫,那个颜渊一时兴起就改了名字的寝殿。只可惜,他自己都还不曾看过那个乌黑烙金的匾额。那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颜渊身上的味道,经年不散。每次路过,朔琰都会想起颜渊,想起颜澈。
      那只狐狸,现在过得怎么样呢?听说锦弦堕了天,他有没有找到他呢?他总是说锦弦就是他嫂子,长嫂如母,是他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挂念了吧?
      “你,可还恨我啊?你,还记得我吗?”
      再后来有了颜澈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是江南沅泽出名的烟雨楼的老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锦弦,高山大河的四处游荡。得到颜澈卖了烟雨楼突然失踪的消息的时候,朔琰的心忍不住揪起来,他能去哪呢?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每天听着探子报回来的他的消息过的,陡然没有了,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
      朔琰着人又买回了烟雨楼,倘若哪天他不愿再流浪的时候,应该也算是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朔琰的妖王当的,可是比颜渊称职的多,妖众也都信服得多。提拔了谁,贬低了谁,没有一个有怨言的。
      朔琰下意识的就在寻觅下一个能担得起妖王重担的人。他想着,有那么一天,他也是会扔了这漫漫的妖界,去找那只狐狸的吧,去找他,不管他是不是还恨着自己,不管他还记不记得自己,都要一直一直的缠着他,再也不离开了。
      当听见青华说锦弦来了妖界的时候,朔琰几乎都不敢相信。青华说,天上地下,哪里还有其他的锦弦。是了,还有哪个锦弦?那是不是颜澈也一起回来了?
      朔琰架起妖风,顷刻间就赶到了狐族的那座山,山上有颜澈从小便住着的的狐洞。后来是狐王宫,后来是妖王
      离得近了,朔琰反倒怕起来,他不敢去看,怕自己只是一场空欢喜,也怕他见到自己会不高兴。
      许久,朔琰才吩咐了身旁的妖侍赭墨,要他前去探探,不得暴露行踪,只要知道他在不在就好。那个妖侍也是狐族的,干净漂亮没有媚气的孩子,原来是跟着颜渊的,他去,哪怕是被发现了,也不会被怀疑吧。
      赭墨很快就回来了,朔琰看着他,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是那心啊,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等他真的说出颜澈和锦弦在一处的时候,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瞪得滚圆的眼睛也恢复成了平日里细长的样子。
      朔琰动了动僵硬的手,转身却回了妖王殿。
      颜澈,既然你回来了,那么就一定不会再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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