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七章 穷达底论身外事，英雄或是眼前人（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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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数日之中，秦儿都只是在河岸边上晃悠，白天上上赌场到了晚上便是穿梭于各类妓院，全然一浪荡少年。纭儿原本打算和胡一盖前往南少林，当下突然耳闻'荷诞'不免想起之前魔教似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召唤老乞丐一同去探个虚实。
荷诞这一日是为了祭奠荷仙，从早上起便是一派欢腾之景，“听说今年法华寺的白莲开得喜人！”街头涌动的人群中有人在交头接耳，“那可不，你没听说，今年祭祀都搬去那儿了，没准还有歌舞看呢，我们快些去抢个头排！”两个小脚老太相互搀扶，一摇一晃挤入人群。
“前辈！”
“老乞丐明白！”说着夹着纭儿避开人潮，登上了树，脚踏树叶轻功一展行走如风。
没几下功夫便来到了城郊外的古寺法华，趴在墙头一阵暸望，里头还真是热闹。一鼻子的香火味儿，直冲得叫人睁不开眼。无数男女老少挤在殿前烧香拜佛，嘴里无不念念有词，不是求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就是求升官发财，生意兴隆，要么就是祈求夫妻和美，子孙昌盛。
纭儿听着不觉乐道：“贪心不足蛇吞象！”
“丫头什么事这么开心？”
纭儿一摇头指着底下一群人道：“我是说菩萨都被他们吵死了，什么都要求，到头来也没看见谁如愿以偿的！”
“哎呦！什么呀！这是？”抬头一看不正是那只小屁猴吗？因为他脑袋上长着如同棉絮般的白色绒毛，原先被纭儿称为“小白”，可因为嫌他口臭又改叫“臭臭”。
“臭臭，下来！”墨池边上竖起无数旗杆般的彩幢，独自坐在上头玩耍的小猴听了纭儿召唤，倒也知道是在叫自己，立马乖乖窜下树又上了纭儿肩头，有模有样地替纭儿捉起了虱子，把纭儿一头乌发弄得乱七八糟，纭儿早已习惯也只随他玩去。
天半飘起了微微细雨，原本还是澄澄碧霄，英英白云的上空一下变得暗沈。古刹上方，悠悬的画卷徐徐抚平，展眼绢地阴澹，素练浸染。苍茫间，吹云卷雨，似万缕游丝一霎那散开，漫天缥撒。
天色阴阴，香气环旋，人潮被驱散开来，朦胧中似乎是一对人马，看那排场可不容小觑，纭儿正想着，突然听见下面人声喧腾起来，有人直嚷道：
“将军夫人！是将军夫人来了！”
“听说她可年轻了！”
“别瞎说了，人家年近三十了，不过都说她美得很！只可惜膝下并无儿女。”
“哎，没准正是来求子的也说不定！”
一摞子妇人七嘴八舌，纭儿听着无趣，远远望去一名男子一身鼠灰缎子体态素雅可周身却有一种威严，震慑人心，只见他整装坐于马上，小心护着边上的轿子，后头紧跟着不少人马，此人便是当国辽东大将军袁素。
法华寺里面，人群早把墨池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小队官兵把拥挤的百姓隔开，空出搭建的戏台和台对面亭子里的几桌席位，正等着贵客驾临。袁素一行人走进亭子，袁夫人以白纱遮面看不清模样，只觉得身形姿态倒与青莲师太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丰韵些。
空中的雨儿虽然不大却越发柔密，纭儿只觉得后领被人拎起，一下飞身上了边上的一棵大树，叶片肥厚、大而密集，为他们挡下不少于水，一时竟成了把天然大伞。
“多谢前辈！”肩头的小白也学着纭儿给胡一盖施礼，忽然又自顾自跑开了。
“丫头客气啦，这儿好！老乞丐正想看个清楚呢！”
唱戏的跳舞的接二连三登台，纭儿早已打起了盹儿，一阵叫好声传来，刚好惊醒梦中人，纭儿定定神接着留心四下动静，暗想：“难道是弄错了，压根就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不会是我自己异想天开吧。”
正琢磨着看见远台上正上演舞蹈，红艳的色彩夺人眼球，舞女们拖动裙裾，抛撒着长长的水袖，那薄如蚕翼的红纱衬着雨幕，在朦胧中惹人遐想。一个高难度的旋转，使水袖在身侧不停上下盘腾，纭儿眼眸中有星芒闪过，口中低语着：“是她！”
“不好，前辈……”眼光落处空无一人，胡一盖正往下跃，“前辈等我！”纭儿赶忙抓住他的胳膊一同下树。
雨滴打湿了眼睫，一眨眼透过层层绢纱宛若里头正暗自反射着一道银光，纭儿正待呼喊，却只听身边的胡一盖大吼一声：“贼人！拿命来！”当即如那猛虎下山一般朝亭子里头扑去，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四散逃命，一边等着做道场的和尚们也都各自逃窜，一时院里一派残乱之景。
为首的将领直呼：“保护将军和夫人！”刹那间一群小兵围拢来，个个短兵实枪，热血激昂。
而袁大将军却气定神闲道：“先护夫人撤！”自己却并不躲闪，只一挥手说：“先护老弱！”自己则一把抱起亭前一走散亲人而哭闹的男童，几乎就在同时，一左一右、一明一暗两个物件同时对准袁素，原本聚拢在身边的官兵均是为之一振，速度之快却来不及反应。
只听得“叮当”几声脆响，原本朝向袁素的胡一盖单掌反转，托出碗儿扣下满满一碗“屠灵镖”，先前德庆楼里头的只是假货，当下这一碗才算得上货真价实。
无数官兵把二人包围，正要抓捕，袁素大喝道：“退下！”
面前胡一盖侧身看着红衣舞女不噱道：“哼！好毒辣的手段，竟连小娃儿都不放过！”
舞女除下伪装，露出真容，愤然扯断水袖，长笑一声道：“前辈既有心杀人，晚辈也只是鼎力相助！”
“他捉了我儿，老乞丐自会同他算帐，万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我不同你计较，你快走吧。”纭儿趁乱早躲在了桌下，此刻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抱着小猴一下下揪心。
“恐怕再等片刻此处便无人能够活着离开。”说完毒姑一个闪身，魔音又起，对着这曲子纭儿不禁发抖，四面有魔教之人不断拥入，短兵相接只是早晚，而另一头，玉郎吹着寒冰笛携魁三、妙老二飞身而来。
当下杀声四起，一片混战，胡一盖疯了一般一路杀开护主的官兵，魔教之人见状更是欢喜，只顾清理散兵，眼看一掌击中袁素，袁夫人挣脱侍卫直奔而来大呼：“将军！”
老乞丐突然顿住道：“你竟然不会武功！”
“在下只是一虚挂武职的文人，实在惭愧！”即使在生死关头袁素依然面不改色，死死护住那娃儿，袁夫人投入丈夫怀里拉过孩子说：“将军别抛下红叶！”
胡一盖一声长啸，肃然垂手，发疯般高喊：“是谁捉了我儿，是谁，到底是谁？”双目通红一扬眉径直转向魔教纵人拼命，纭儿已经听傻了，当下只担心袁将军夫妇和那男娃儿。
妙老二和魁三正和几名头领纠缠，而胡一盖武功高强，别说以一敌二，就算他们一起上来也不是他对手。几个回合下来玉郎早放下笛子与之交战，而毒姑在胡一盖面前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唯有不停招架，更别说暗器伤人了。
“前辈，我们并未抓你儿子！”魔徒们不停讨饶，可眼下这胡一盖根本是着了心魔全然听不进话，杀得是眼红心跳，正所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砍杀简直势不可挡。纭儿听得心惊不已，挑开桌布想一窥究竟，谁知又见那条巨大赤蟒，后头跟着一名年轻男子，“秦儿？”
玉郎、毒姑等四人一见假扮秦儿的魔头立马收了架势后撤，只是胡一盖不依不饶，并不易脱身。那赤蟒似乎听命于秦儿，径直冲向袁将军处，几员猛将护着三人撤离。
可原本哭闹的男童仿佛死寂一般木然呆立，灰暗的瞳矇死盯着将军，一伸手要将其拖住，“将军快走！”袁夫人面上白纱轻扬，一介软妇人凭一己之躯拼命抵挡眼前的诡异男童。
“毒尸！”纭儿突然明白了一切诡计，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推开袁夫人，白纱下的面容惊异地熟悉，仿佛照见了彼此，“云岫！”
纭儿不敢相信这个名字竟然从眼前这位夫人的口里吐出，呼喊远去，弹指间被压倒，同那具“毒尸”纠缠在了一起，谁都没有想到当下会从桌底下钻出个丫头，“宗主！”不远处魁三沉不住气，提醒魔头加快动手。
四下都在乱战，而纭儿叫那具毒尸死死抓住衣袖根本动弹不得，眼看毒尸要咬，而远处赤蟒的目标似乎正是这毒尸，若是没被毒尸毒死也必定被巨蟒活吞了。慌乱下纭儿四下乱摸，终于拾到一根救命稻草，闭眼狠力一砍，身上一阵松脱，不及回头探看，拔腿就跑。
“宗主！又是那个丫头！”后头喊杀声不断，纭儿只能拼命逃，就在她以为几经摆脱他们的时候，却已来到一处悬崖，原来这法华寺一半倚山而建，此处已是绝壁再无退路。
纭儿一回头澹然道：“原来魔教宗主如此年轻，而心肠竟如此狠毒！”男子似乎并未乔妆，神色看不出悲喜，只一甩手，赤蟒慢慢逼向纭儿，纭儿双眼一闭便已认命，单薄的身形迅速跌落山谷，只瞬间似有另一个修长的身形伴她一同坠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十七章 穷达底论身外事，英雄或是眼前人（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