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一章 直闯幻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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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
两扇偌大的荒宅大门前，半阖着烟青色眸子的青衣道人，暗中掐指算了一算，便将征询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一位华服老者身上。
“是，但是……”看了看那朱漆剥落，却仍能想见旧日繁华的大门，老者却欲言又止。
青衣道人淡淡地向老者瞥了一眼，对方满脸的惊诧令他双眉一蹙。沉吟片刻，他向那老者微微躬身一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啊，是这样，老夫不过离开不到一月，回来却……再也开不得大门，进不得院子。”老者说着，顿了一顿，重重叹了口气，眼中的焦急显露无疑，“而且一个月前，这里本还是座簇新庭园！可如今眼下，却成了这番模样……”
轻轻摆了摆手，青衣道人表示已经听得明白，无须再说。回过头来，他再次端详起眼前这座荒芜大院。
青瓦零落，白墙斑驳，朱门紧闭，门环锈蚀。
偌大一间江南华苑，却是荒烟缭绕，阴冷森然。
种种迹象，都像是这座庭园在向外人一再说明——
此地已荒废多年。无关人等，最好有多远便走多远。……
“幻界……”喃喃地出了声，青衣道人仍在手中不停运算。
却在此时，身旁那一直沉默的紫衫少年，一步跨了出去。
“离师兄你慢慢算，我就先进去了。”
下一瞬，少年却被攥着后领，拎了回来。
“非师弟，稍安勿躁。……我还未算到生门入口，你擅自硬闯，也是进不去的。”
回头看了看长身而立的青衣师兄，少年眯了眯双眼，半晌，方不满地撇了撇嘴：“离师兄，是你太慢了。”
青衣道人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冷冷瞥了眼师弟，后者则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
那边，华服老者已是神色急迫。轻咳两声，他竟向二位道人深深一揖：
“如此便拜托二位道长！请务必要帮帮老夫，将人救回来……”
青衣道人见状，连忙扶住了老者，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既是师父再三嘱托之事，我等自当全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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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生门所在后，青紫两位道人甫一踏进这荒郊别苑时……
“离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紫衫少年半开的双眸忽地一睁，一句诧异不小心漏了出来。
——只见那原以为是荒芜落寞、枯藤昏鸦的院落，竟然是一片雕栏玉砌、姹紫嫣红！
眼前是粉蝶翩翩，耳边有嘤嘤鸟啼……
这处所在，非但不是死气沉沉、阴风阵阵的模样，反而一派的生机勃勃，晴空万里。
微蹙双眉，青衣道人并未回话，却是警觉地一挥袖袍，横在少年身前，阻断了后者不知天高地厚的前进步伐。
正当此时，一阵佩环玲珑由远及近。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道倩影，正款款绕过亭台，向他们而来。
“两位……未见邀约，却来到莲香别苑，有何贵干？”
暗中摆了摆手，向身侧少年示意不要出语冒犯，青衣道人躬身一揖，向那名绫罗短衫的问话婢女执礼相问：“在下青竹山玄清派仙鹤观弟子方世离，与小师弟文紫非云游途中，路经贵府，特来拜见。”
“原来……是老爷常提起的那个修仙道观门下？”婢女冷漠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上前来款款欠身，做了个万福，“既是贵客，自是不能怠慢……请随我来。”
青紫道人便随那婢女穿廊过桥，经过莲池，步入了一处华贵大厅。
婢女安顿两位坐下后，说是要去禀告一声，便先退了下去。片刻，又换了几名同样绫罗短衫的婢女为二人焚香上茶，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从容，与一般富贵人家的丫鬟，竟是迥然不同。
“不错呢离师兄，果然是将军府别苑啊，很有气派。”散漫地踢着两条细腿，懒懒地斜坐在雕花木椅上，紫衫少年少年品了口茶，“不过这茶水却只能用来解渴罢了。看来主人家不怎么待见你哦，离师兄。”
做师兄的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少年一眼，后者便撇撇嘴，住了声。
正当二人静静打量这间清雅却不失贵气的厅堂时，偏门珠帘一掀，一众丫鬟家丁跟在一位华服老者身后，鱼贯而入。
烟青色双眸中清光一闪，青衣道人方世离神情一变，随即起身，长身而立；脚下则暗踏罡步，全身的戒备虽被云淡风轻的表象掩盖，却骗不了身后的少年。
而千年不改懒散神色的文紫非，此刻也是一惊，放下茶杯也立起身来，扭头瞪着身侧的师兄，虽是无声，目光里却满是惊疑。
“啊……两位便是玄鹤真人宫道长的座下高徒？未知二位前来，老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那华服老者倒是十分热情，抱拳作揖便迎了上来。看他虽是满头霜发，却红光满面、声如洪钟，高大魁梧的身材，一点不减当年威武；浑身上下，无不透出戎马半生、叱诧战场的武将气概。
“……小道方世离，见过连老将军。”青衣道人躬身一揖。
“原来你就是方贤侄！果然仪表堂堂气宇不凡……啊别见外，你师父常与我在信中提到你。”呵呵笑着，老将军豪迈地拍了拍方世离的肩，随即引他落座。
一旁的少年则是静静看着二人互动，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就着师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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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方贤侄文小弟不必如此拘谨，你们玄清派又不是戒律森严的清修门派，”重新落了座，堂上的连将军爽声笑着，向二人寒暄，“何况我与宫道长在当年论道大会上，曾有一面之缘，事后又常有书函往来，算得上半个道友……你们便是我自己人，到了这里也便当是自己家里，随性便好。”
“多谢连老将军。”
“哈哈……话说老夫前几日夜观天象，就算得近日会有朋自远方来。今日看来，果然如是！……”连老将军继续朗声说着，“而且还是方贤侄二人到来，实施荣幸之至！对了，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眨眨眼，却话锋一转，“对了，我家闺女……贤侄还尚未见过吧？”
青紫二人互看一眼，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未及开口，堂上那老将军又亮开嗓子唤道：
“——来人，去请小姐出来。”
“你想干嘛？”
心中灵光一现，堂下早就扭来扭去、坐不住的少年，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将军言下之意，皱了皱眉。
“师弟，不得无礼。”
“可是师兄他明明……”
“紫非，不要胡闹。”
狠狠瞪了一眼师兄，文紫非撇撇嘴，窝了回去：“随便随便，你就继续陪他玩吧……”
无奈地摇了摇头，方世离抱歉地向堂上老者欠了欠身：
“小师弟头次下山，不太懂得俗世规矩，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哪里哪里，我看文小弟很可爱啊！”连老将军哈哈笑着摆摆手，“而且接下来的订婚之礼，有文小弟在场，岂不更加热闹？”
差点一口将刚抿下的茶喷出来，文紫非再次侧头瞄了一眼师兄，无声地张了张口型。
——这家伙在干什么？！
对方都已经这么直白了，不会还没有觉悟吧？
都这时候了却还不出手……难不成，真是想娶媳妇想疯了？！……
“抱歉，我乃修道之人……不能耽误了小姐。”方世离却似乎全没接到身边的记记眼刀，只是有礼有节地再次向老将军欠了欠身，“而且……如此仓促，也有些于礼不合。”
“啊哈哈这有什么，宫道长早与我达成共识，婚嫁之事，早已书函商议过了。”连老将军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如若不信，回头便随我去书房，看看那封书子就知道了……啊哈哈，除非贤侄觉得……小女配不上你？”
饶是尽力维持一派云淡风轻的方世离，此刻也不由得眼角抽搐。
“连老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就是害羞了？”老将军听了，笑得愈发开心，“无论如何，先与我小女见上一面！说不定……贤侄就会改变主意。”
方世离微张了张口，却沉吟一会，叹了口气，转为沉默。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出言拒绝？还竟然默许了？！
少年再次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开始怀疑起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离师兄。
一时的静默过后，就听那偏门珠帘后，一阵珠玉玲琅声，由远及近。
下一刻，珠帘再起，便见四五个丫鬟簇拥着一位水粉纱裙、足踏碧莲的玲珑人儿，碎步进来。
“噗……”这一次，文紫非再没能控制住自己，很丢脸地一口茶喷将出来。
——这、这就是想要嫁给师兄的连家小姐？！
“……你就是方世离？”那进来的人儿开了口，稚嫩的声音说不出的空灵甜美，却透着股淡淡的冷冽，“……还算合我眼缘。随我去房里聊吧。”
方世离沉吟一会，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师弟，方起身随那小姐离开。
“啊哈哈果然年轻人一见钟情、一拍即合了，就不管旁人了啊！……”
抚掌大笑，连老将军的一张老脸，几乎笑成一朵菊花。
“文小弟别心急……要不，与老夫聊聊天？或者……我带你四处走走，游玩游玩？倒不是我自夸，老夫这宅子，可是花重金叫人专门设计建造的，亭台楼阁、假山湖石是一应俱全，保准你能玩得尽兴！”
冷冷瞥了眼堂上热情相邀的老将军，文紫非却回归了他没什么起伏的声线：
“不必劳烦您老人家了，我自己去。”
言罢，少年跳下地来，拍拍屁股便出了厅堂。
“……别玩太累了，晚些时候，记得来偏厅用膳！”
紫衫少年跑得远了，身后却还传来老者声如洪钟的一声叮咛。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一章 直闯幻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