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结（网王同人）》妤归

2、最终

　　回家以后翻出了一张尘封的照片，羞涩的小女孩站在亚麻发色的男孩旁边，我拼命压制住想要毁掉的欲望，瘫坐在大大的房子里。怎么办，我抢走了她的姓名，她的人生，还要夺走那个女孩一直小小的爱恋么？

　　“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呵，千结伊，我不是她啊，不是千结伊。她的八岁，于我不过是苍白的记叙。从七年前开始，就错得离谱了，你怎么还能掠夺掉，她仅存的东西？”我这样问自己，想要站起来。

　　“对啊，你怎么可以？恶魔，把小伊换回来啊，”阿绿站在门口这样吼，“既然知道，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享有一切！”我知道她是全听到了，我从没见过她那么冷的笑，说的话像冰冷的刀。

　　她指着我，愤懑嘲讽地问，“不二说一开始就喜欢小伊，你以为你是什么？”

　　“对不起”，我讷讷的开口。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是凶手！”她瞪着我，声音变得狠戾，“你怎么不去死？”

　　我一直安静地听她发泄，终于是开口，“呐，阿绿，大概是我没有死的勇气吧。”没有勇气，让血一直流到干涸。

　　“你又凭什么叫我阿绿？小伊从七年前就被你害死了对不对？所以会和以前不一样，不是性格突变，是你害死的她对不对！”她转身离开，“魔鬼，你会失去一切。”

　　不是我，我想这么说，但是她早就离开了。或许吧，我早就该失去一切。空荡的房间里几乎听得见泪打在地板上，我很想肆无忌惮的哭一场，哭出所有恐慌。捂住嘴，还是有细微的哽咽声，我一直都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

　　我会失去一切，朋友，恋人，我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的所有执着。打破所有幻想，于阿绿，不，她不会喜欢我还这么唤她的。于飞鸟绿，或是伊东顾，我的七年不过是一场骗局，他们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七年，哪怕是自己预料过会离开，却忘记了习惯，是怎样的残忍。我慢慢忘记了那些叫我燕飞的少男少女，模糊掉了他们陪伴的人生。我记得有人唤着小伊，那么依赖的眼神。属于燕飞的，终究只剩下这个名字和斑驳的记忆。属于千结伊的，是我的罪。

　　那么，再见，我亲爱的少年，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怎么会有勇气，再去受一次伤？原谅我的逃避，我只是累了，不想在欺瞒着谁走下去。我们的相爱，只是掺杂了一些东西，没有办法抹去。或许我的少年喜欢过樱花树下的少女，可这应该是千结伊与他走下去，从那个海滩开始，我忍受不了，也承担不起了。有一些承诺，终究是我先背弃。

　　狠狠地掰断手机卡，沉默了好久还是没有删掉两个人的合照，那么美好的样子，加了密，深埋心底。

　　在信纸上涂涂改改，写不出完整的句子，到最后能写的不过是再见和对不起。亲爱的周助，我是真的想要一直陪着你，可我好怕，你像阿绿一样留给我决绝的背影，那还不如我先离开，对不对？

　　出门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到伊东顾和久未归来的佐野云和，我拖着行李箱，进退两难。

　　“我只是想离开。如果有一天，千结伊回来了，我会告知你们的，”强撑着说完，我还是忍不住去问，“飞鸟绿，还好吧？”喉间的音节都苦涩的要命，我强迫自己，以坚强的姿态去迎接另一场背道而驰。

　　“是绿太冲动了，不要怪她。七年了，我们应该可以知道自己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吧？”伊东在我面前站定，一贯的开朗爽直。

　　我一瞬间竟不知该哭该笑，被接受了么？七年了啊，于是心里真的有对阿绿的埋怨，七年陪着她，护着她的是我不是千结伊，可是，谁让一切都是我亏欠呢？

　　“燕飞，我是燕飞。伊东，帮我把信递给，周助，好不好？告诉他，可以的话，再遇就告诉他名字，如果他想知道。”我突然想试一试，是不是还有缘与我的少年相知相许。

　　“你就那么喜欢他？那还纠结什么？”佐野一如既往的轻佻，“燕飞，我认识的只有你，可你说他心心念念的……”

　　“闭嘴，我很累了，佐野”，伤疤又一次挑开，依旧痛到窒息，“我们都还承担不起，我又能怎么办呢？”

　　“和我一起试试呗？哈，说笑啦。”他和伊东一前一后地离开，“知道你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于是我的嘴角也泛起笑意，微苦。其实燕飞，你已经够幸运了，可惜佐野云和，不是那个心之所系，抱歉。

　　一个人，办了签证，飞过海洋去中国。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很想放纵一回，忘掉所有的亏欠或是爱恋，像最初的燕飞一样，自在飘摇。

　　游过西湖，爬过五岳，到过以前去过的没去的那些地方。走在热闹的大街小巷，仅仅是觉得孤独，少了谁的温度。光影徘徊的热闹，原来还不如站在山顶的空寂，至少有什么，属于我。

　　一年后我回到日本，考入东大。不知道一年有没有改变什么，但知道他们都在，哪怕不相遇都觉得幸福。于是我想要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哪怕是自私都坦坦荡荡。

　　染了黑色的头发，我还是喜欢奔跑，喜欢坐在大大的樱花树上，肆意轻狂像以前青学不羁的风。可是我已经开始学会停留，开始有那么几个人喊我燕飞，生涩却亲热。我的少年，既然我已罪孽深重，不如就此万劫不复。

　　我愿意承担所有罪孽，狠下心拆掉自己的城堡，那么你是不是可以试着爱一个叫做燕飞的女孩子，至少，不要讨厌？佐野站在我的身边，轻声叹息。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庸人自扰。知道又过了一年以后，我想念了两年的少年站在我面前，那么明媚的日光下，他微笑着说，“现在，我们再遇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燕飞，我想听你叫我燕飞”，我靠在他的怀抱里，以为一切都是个梦，“不二周助，你也会爱燕飞对不对？”

　　“啊，错了呢。”我几乎想推开他，再一次落荒而逃，却听见少年清朗的声音，“应该叫周助的，我一直那么喜欢你呀。只是两年前的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一切，怎么去承担而已，现在…”

　　我一直不知道，其实周助当时说的第一映像，最早只是听说，有个叫千结伊的女孩子，活得令人羡慕。

　　然后，是在第一个学期的家长会，听到路过的教室有响亮的掌声，从窗口看过去，就见到酒红色长发的女生站在老师对面，背影落寞而倔强。他终于知道，那个叫做千结伊的女孩子，十岁起就独自生活。

　　而在我沦陷的时候，他的手机里一直存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倚在樱花树边，笑容浅淡，却像是在哭。

　　我一直不知道，不二周助的喜欢，用了两年的时间确定，又用了两年的时间，进行一场捕猎的游戏，一点点渗透了我的生活。

　　而我现在知道，不二周助爱上的，一直都是燕飞。

　　我知道我于千结伊，欠了太多东西，我依旧是愧疚，但在这一刻竟只觉得幸福。

　　现在的少年少女都成长到了可以承担很多的时候，没有了最早的冲动，所以才那么确定，相爱就是这样爱了。所以周助低声地在我耳边喃呢，“现在，燕飞，你可以依靠我，嫁给我吧。”所以我毫不客气地带上属于我的戒指，只因为他说，“燕飞，你欠下的，我们以后一起偿还。又或者，你的罪孽由我们一起承担，若你坠入无间，我定随你沉沦。”

　　“呐，订婚礼物在身后哟”，他眯着眼笑，像是得到蜂蜜的小熊，“记住，比起谢谢，我更喜欢听我爱你。”

　　我转过身，看见阿绿站在伊东旁边对我笑，“燕飞，我想你了。而且很想很想，听你叫我阿绿。”元气满满的样子，还是两年前那个对我撒娇玩闹的小妹。

　　我的少年微微地笑，“你看，我说了我们可以一起赎罪的，燕飞。”

　　“我爱你，周助。”喟叹一般，像久远记忆里的童话。如果爱了，就请深爱，不再背弃，永远都不会了。我深爱着我的少年。

　　阳光和暖，天气晴好。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情思千结，命运缠绵，是燕飞的幸运。熟悉的温度，熟悉的笑容，一切安好。

　　周助，我爱你，我的少年。惟愿，与君同归，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