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纱岁月》露落爱可

16、一井4

　　同夏夏天的雨总是很多，哗哗的会下个不停，十六岁那年我终于厌烦了这无休无止的雨。我趴在阳台上，想象着，我的雨季还有多就回来。多么希望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睁开眼以后，我们都已经长大，20岁或者是24岁，不要青春无畏，只希望跟一井快快乐乐地走下去。希望可以无休止的牵着手一直一直走下去，然后微笑。
　　但每天醒来的时候，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一种非人的酷刑。开始习惯刚醒来就给他打个电话，希望他可以开机，听我说，我错了，我希望他可以原谅我。但每一次听见听筒里那个可恶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时，我总有把手机从楼上摔出去的想法。
　　龚贝申请去上补习班，那时候她总是每天都那样忙碌，朋友聚会，补习班，总会有很多电话打进来找她。妈妈那时候总是唠叨我，为什么没有朋友，为什么不能过正常女孩子的生活。我抱着枕头去阳台，好啦好啦，我很正常的。你不要烦我了。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习惯了她的叹气声。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马上见到一井，狠狠打骂他一顿，对他说，你看你现在已经把我变得不正常了，知道吗？知道吗！然后再痛快地哭一场。
　　爱情真的是很令人麻烦而又烦恼的事情。
　　以琳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约我出去吃蛋糕。我们都喜欢格格路的那家甜品店，她说，那里有幸福的味道。
　　我们一边吃着绿茶蛋糕一边闲聊，各自和各自的奶茶。不知道说什么。
　　她问我，最近有没有和我的白马王子约会。我摇摇头，他关机，不见我。
　　她伸手过来摸我的头发，小西，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们会和好的。我抬头瞪她，你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已经分手一样。
　　她愣一下，说，好啦，我知道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我没好气的看她。
　　她抬头冲我笑笑，没，没什么。吃蛋糕。这家的蛋糕做的不太好了耶，原来吃起来一点都不腻的。
　　以琳，告诉我，你谈过那么多次，告诉我，应该怎么和他和好?我拉她胳膊，谢谢你啦。
　　她叹口气，我不知道，原来总是我提分手，我从来没有求别人跟我和好过。
　　不是吧？我探过头去，你很厉害。
　　她笑起来，男孩子一点都不好玩，不是想着上床就是接吻。所以我现在都不找了，不然我就不会每天在外面乱转躲人了。
　　我笑笑。摸摸自己的鼻子。
　　哎，回去吧，已经5点了，不然你妈妈又要打电话催你了。她摸我头，俯身来亲吻我的眉毛。我闪开，你不要这么恶心哦。
　　她笑起来，没啦，看你可爱而已。我瞪她，你不要太恶心哦。
　　她学我，我就是这么恶心哦。然后她大笑着跑去了车站。
　　那天的天空格外的晴朗和明亮，湛蓝的像要滴下水来。我微笑起来，其实一切没有那么糟。
　　我习惯性的拨打已经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居然通了。他淡淡地说，什么事。
　　我，我。我站在嘈杂的十字路口，大脑一片空白。他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你想好了发短信给我。然后啪的挂掉电话。
　　我重新打过去，深呼两口气，我们，我们出来见个面吧。他说，好啊，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我现在在格格路，我在米奇甜点店等你。于是我又折回去，可是心里却是不踏实。他是如此的冷淡，让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穿着好孩子应该穿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从店门口进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是我认识的一井吗？这样的英气逼人。我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样穿很帅。他点下头，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是吗？我更希望她告诉我这话。
　　我呆一下，谁？
　　我老婆啊。
　　什么？
　　咱们散吧。跟你在一块实在是太累了。还是散了吧。
　　我站起来，感觉好像被人狠狠的扔到地上又踩上几脚。一井。
　　你知道，从开始就知道。喂，你别哭。女孩子哭起来很难看的。他伸手拽我。
　　你放开我。我往外跑。
　　哎，你别想不开啊！他从后面叫。
　　你去死吧！去死吧！
　　他从后面还是追上来，哎，哎，你干什么。看路啊。你撞死了我还要负责呢。
　　我甩开他胳膊，你干嘛。
　　好啦好啦，行啦。我承认我是耍你的行不行。他抬手抹掉我眼泪。低低的骂了一句，该死的，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哭，知道吗？
　　谁要跟你和好了。你以为我稀罕你吗？我负气的甩开他。
　　那行啊，你确定你能平安回家吗？他低头问我。
　　我转身不理他。他忽然从后面抱住我，好啦好啦，不逗你啦。你看你哭得这么伤心干什么。又不是真的。
　　谁要信你。可是心里已经软了。
　　他笑起来，好啦，回家吧。哭红了眼睛，你妈又要说你了。我明天带你去玩啊。游乐场怎么样？我好象答应过你吧？
　　我回去了。我挣开他。他又从后面追上来，搂着我肩说，算了，还是送你回去吧。别出了事，实在是不好。
　　我低下头偷偷地笑。
　　他说，哎，你的心情比天气预报还变化多端啊。一会哭一会笑的。我瞪他，要你管。可是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他低头亲吻我的嘴角，然后微笑着看我脸红的样子。
　　我只能说，那时候，我尚且年轻。一切都是X一样的未知数。未来在神秘的微笑着等待着我。

　　可是，我应该早就明白，他的话是假的。
　　没有明天，没有游乐场，什么也没有。
　　我很想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没有人可以给我答案。
　　我还是决定去找他，尽管相信，这一次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可心里那种不安全的感觉令我更加不舒服。比起模棱两可的答案，比起说不清的暧昧，我更希望有一个果决的了断。那时的我不仅是年轻，而且是勇敢。我喜欢自己那时的样子，对一切很有把握，一直很勇敢，不会犹豫不决。
　　我去了他的房子，他不在，似乎很久没有回来的样子。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一直蹲在那里，直到腿麻掉。
　　我很想知道，我的固执到底是从何而来。
　　很久很久以后，看小说、电影，总是有人写：爱情的力量。我就笑起来。然后歪过头，想起我曾经年幼的爱情。彼时固执的挣扎的是什么呢。却有说不清楚。龚南说，那是个幻象，是啊，爱是一个人的事。可爱情不是。我们在爱，却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