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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对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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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蝉没命地在夜色中奔逃着,凭借着法器的指引找到了江家所在的小区,然而在将要踏进小区大门时她停住了脚步。是啊,就这样回去,怎么跟江家人解释呢?说自己败于树妖之手并对他刺瞎了双眼?不,不行,那实在太丢人了。
夏侯蝉黯然转身离去,一颗心如同掉到了荆棘之中被刺得血流不止。
“那个树妖的道行深不可测,我不是他的对手……可我一定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才能千古留名。”夏侯蝉霍地抬起头,喃喃自语地说,“不对,我……我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我忘了我的名字。”她心慌意乱,双手抱住头大声嚷道,:“我叫什么?我叫什么?”
周围的行人纷纷避开她,对着她指指点点,“那个人是怎么了?”“好象是个疯子。”“哎呀,怪可怜的。”
夏侯蝉冥思苦想良久,突然面露狂喜之色,“我想起来了,我叫夜婆,对,我叫夜婆,我要千古留名,我一定要千古留名!”
远处隐隐传来佛歌之声,却是大悲咒。“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一个身穿粗布长袍的老尼缓缓走来,微微笑道:“施主,那些千古留名的人留下的又怎么是名字呢?他们留下的是他们的心啊。”
夏侯蝉呆了呆,大声反驳道:“不,他们留下的不是心,是功业和姓名!我要斩妖除魔,我要光耀千古!”
老尼叹息一声,“施主何不放下执念,就此脱离苦海。”
夏侯蝉摇动双手,“你懂什么,哪一个成就功业的人没有一份执念?况且我从来就不在苦海之中,还说什么脱离苦海?”
老尼摇了摇头,满怀悲悯地诵了声佛号,缓步离开了这里。
夏侯蝉仰面向天,痴痴地想了一阵,蓦地跳了起来,“好了好了,有办法啦。”朝着老尼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江浩凡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左顾右盼了一阵,快步向出口走去,两条黑影迅速跟上了他,猛然出手将他击倒在地。不久,江浩凡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的眼睛被黑布遮住,嘴里堵着东西,手脚都被牢牢捆住了,身下不断颠簸着,他很快明白自己是被关在了车子的后备箱里。他惊恐地挣扎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过了一会儿,他渐渐停止了挣扎,只有剧烈跳动的心脏撞击着他脆弱的胸膛。“肯定是那个妖怪和那个魔女,他们要干什么?是要杀了我还是……吃了我?”这样一想,江浩凡险些吓晕过去。这时车子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接着便停了下来。江浩凡缩成一团,惊恐万状,“我要死了吗?我不想死……对了,我可以跟他们商量商量,用我爸我妈来换我……那个叫夜婆的疯婆子呢?她不是总说自己多厉害吗,怎么还让我落到妖怪手里?”他的大脑如同生锈的机器,除了抱怨和恐惧什么也想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浩凡听到“砰”地一声响,随后有一只手将他从后备箱中抓了出来,江浩凡浑身抽搐,想要大喊救命,无奈嘴被堵住,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那只手摸索着摘掉蒙住他双眼的黑布,掏出他嘴里的东西,他慌乱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面前影影绰绰立着一个人。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江浩凡面如死灰地哀求着。
“你放心,我已经把那两个劫匪打跑了,我是……传人,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江浩凡听出是夏侯蝉的声音,犹如落水的人寻到了救命稻草,“法师,你是我的大恩人那,要不是你,我就要被害死了。对了法师,求你先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快勒死我了。”
夏侯蝉双目虽盲,却能依靠法器获知周围情况,同时也能依靠法器辨认出她认识或她见过的人。她在出城的路上遇到这辆车,很快察觉到江浩凡被关在后备箱里,于是她打伤了车上的两名劫匪,救出了江浩凡。
江浩凡的手脚得到自由以后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法师,你刚才怎么不把那个妖怪和柳紫苑杀了?干嘛要让他们跑了?”
夏侯蝉一怔,随即想到,“这小子以为绑架他的人是那个树妖和柳紫苑?也好,我不如将错就错。”她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刚才我急于救你,中了他们的暗算,眼睛被他们刺瞎了。”江浩凡大吃一惊,心想,“完了,她已经变成了个瞎子,还怎么去抓那个妖怪?”夏侯蝉呵呵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法器会帮我弄清楚周围的一切情况,那个树妖不是我的对手。”江浩凡将信将疑,口中却仍是必恭必敬,“法师,先随我回家去吧。”夏侯蝉点了点头,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率先走在前面,果然健步如飞。江浩凡跟在后面细细观察良久,心底暗喜,“好得很,她并没有吹牛。”
夏侯蝉同江浩凡回到江家以后只是静坐一边,江浩凡向父母讲述了自己如何被树妖和柳魔女劫走又是如何被法师救下的经过,江父江母听得心惊肉跳,他们内心深处原本并不尊敬夏侯蝉,听了儿子的叙述后对她油然升起感激之情,这才有了些肃然起敬的意思。江母连声说,“法师,你救了我们儿子,我真是太感激你了,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正要再说下去,看见夏侯蝉猛一抬手,急忙住了嘴。夏侯蝉语气严肃,“可惜这次让那树妖跑了。”江父问,“法师,那家伙真的是个树妖?”他到此时也未必完全相信世上还有妖怪。夏侯蝉没有做声,面露不快之色。江浩凡料想夏侯蝉是为他父亲的置疑不满,急忙说,“法师不要见怪,他卖过花,所以我爸还以为他是花妖。”江父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得罪了法师,赶紧就坡下驴,“是啊法师,我肉眼凡胎,见他卖花就以为他是个花妖,当初法师一眼就看出那棵枫树有问题,真不愧是得道高人!”夏侯蝉面色渐渐放缓,冷冷说道:“这个树妖狡猾得很,要想尽快抓住他必须要你们帮忙。”江家三口闻言大惊,不由面面相觑。夏侯蝉微微一笑,“你们不用害怕,我不是要你们帮我抓他,你们只要派人在五天之内拿到百斤受污染最重的土壤就可以了。”她本来要自己亲自去取,不过有人代劳更好。对于江家来说早日除掉心腹大患才可高枕无忧,收取土壤又无需自己奔波,于是急忙答应着并立刻派人着手去办此事了。
怀璟握着紫芫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在满地落叶之中,紫芫凝神看着他,目光抚过他的眉眼,鼻梁和嘴唇,最后落到他左颊的伤疤上,同往常一样,只要看到这道伤疤,她的胸口便苦涩难忍。她拽了拽怀璟,示意他停住脚步。怀璟随意倚在一棵树上,将她拉近了一些,她依偎进他怀里,右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疼惜地问,“怎么弄的?”怀璟轻轻一笑,“以前修炼法术的时候不小心弄的,那之后我就不再练那种法术了。”事实上这道伤疤是他当年在顾家古宅中与夏侯蝉决斗时留下的,他之所以不告诉紫芫是因为事情早已过去,他不愿惹她伤心,此外他更加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时光已过去近千年,她一旦知道自己原来竟是个妖也一样会承受不住。但紫芫听了怀璟的回答仍是心中一紧,秀目中泛起泪光,“受伤时很疼吧?”怀璟胸口一热,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秀发之中,轻声答道,“你别担心,真的不疼。”
一阵粗犷的笑声蓦地在远处响起,紫芫记得这个笑声,连忙从怀璟怀中站直,与怀璟并肩而立。怀璟握住紫芫的手对着笑声传来的方向高声说道,“大哥,你的剑术练得怎样了?”
前方人影一晃,虬髯客大踏步走了进来,大掌朝怀璟肩上一拍,哈哈笑道:“兄弟,你和这姓柳的小女娃娃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不请大胡子喝一杯?”又说,“我的剑术最近进展不大,只能算马马虎虎。”紫芫说道:“大胡子不许乱说,我们还没结婚呢。”虬髯客笑嘻嘻地说,“我怀璟兄弟非你不娶,你非他不嫁,成亲不是早晚的事么?”他说的这句话倒是极合紫芫的心意,紫芫面色微红,轻轻一笑,“好吧,算你没有说错。”抬头看看他身后的短剑,“梅果呢?我想见见她。”虬髯客连连摆手,“她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你还不能见她。”紫芫微微抿起嘴唇,转身看了看怀璟,怀璟知道她十分失望,柔声安慰道:“等梅果过了这个关头你就能见到她了,不必急在一时。”虬髯客捏细了嗓子,学着怀璟的语气说,“等梅果过了这个关头你就能见到她了,不必急在一时。”说罢乐不可支,“兄弟,我可从没见过你和谁这样说话,你和这姓柳的小女娃娃果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