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在成为欧阳少恭的日子里》透明透明的冰

38、26。自闲山庄

　　到了自闲山庄前，气氛终于没那么轻松了。原因是小兰被里面鬼怪魅惑了神智，浑浑噩噩地要往里面闯。
　　屠苏一把拎了他的领子，问：“谁有办法让他清醒？”
　　襄铃左右看看，举手，“我来我来试试！”眼泛金光瞪小兰。
　　小兰挣扎，“放开我！……有人……在叫我……让我进去……”
　　襄铃：“……呜……”
　　我给她解围，“襄铃莫要自责，我看此处也许与小兰有些机缘，屠苏不妨放开他，看看那鬼要将他带到何处……”
　　屠苏闻言松了手。
　　一群人便跟着小兰往里面走，襄铃在后面嘀咕着，“死呆瓜呸，臭呆瓜烂呆瓜，连鬼魅术都没法抵抗……襄铃第一次用天狐魅术就失败了一定是因为这个呆瓜太蠢了！”

　　我们眼看着幻境中当年金碧辉煌的自闲山庄，晋磊与叶沉香柔情蜜意一对璧人，眨眼间恩断情绝，满门血染。
　　“那是什么？那个人……”
　　“……只怕是小兰前世。”我叹了一声。
　　小兰前世心狠手辣、堕入魔道，今生却偏偏念着佛法天真不谙世事。世事变迁，竟至于此，何等可笑。
　　“兰生跟他一点也不一样……”襄铃道。
　　“投胎转世，若无意外，除命魂外其余二魂七魄尽皆散去，记忆不再，即便是曾经所依所爱之人，也不会记得丝毫，哪怕机缘巧合忆起往昔……也不过当做一场幻梦而已。如此这般，隔世重逢，与当初那人全然消散有何不同？方兰生与晋磊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先生只是不曾遇见，或是遇见了却没发现。”屠苏回头道，“师尊偶尔说起少年时经历，曾见有人七世轮回始终追随一人身边，为树为鸟，为痴傻之儿，而对方将那痴傻孩儿视如己出，却始终不曾发现是恋人转世……”
　　我默然。
　　我也始终不曾发现……巽芳在我身边……
　　“一魂一魄永相随……”他叹了一声。
　　这时候小兰忽然起了变化。大概是叶沉香受了刺激，施加法力，小兰狂吼一声“我杀了你们——”举起刀来。
　　一番搏斗。
　　我问襄铃，“襄铃可否再试试唤醒小兰？”
　　襄铃发飙，“可恶，笨蛋呆瓜快给我醒来！”
　　方小兰茫然，“……我……我怎么会在这儿……文君……不对……我不是晋磊，我是……”
　　“笨死了！”襄铃跺脚，“搞鬼的讨厌怪物！你出来！ ”
　　叶沉香乖乖现身，“哪来的死丫头，坏我好事……”
　　襄铃：“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叶沉香：“哼哼，是啊，我全家都死了！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上辈子虚情假意骗我！害死叶家满门！”
　　方小兰：“这位姑娘，有话那个好好说，我们认识？”
　　我不合时宜地想笑。这样的情形，真是讽刺极了。
　　转世轮回、容貌变换，回头时昔日爱侣仇人，俱成陌生。唯有我留在时空罅隙间，无法放下……记忆是一种无涯的苦，却只能独自忍受。今日竟能见到一个跟我一样的倒霉鬼，怎能不笑？
　　这样一种被身边所有人永远抛弃，唯余一人孤独徘徊的苦闷忿恨，唯有我明白。
　　哪怕没有灭门的仇恨，仅仅是被忘记，也足以令我疯狂。我也曾对转世后忘记我的人痛下杀手，最终却发现那毫无意义，失去记忆的就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我宁愿相信死去之人已彻底消失，没有转世，再也不见。

　　我倒有些同情叶沉香，想劝慰她。然而我也知道，这样的愤懑执念无法相劝——那么多年来也从未有人能劝得了我，直到我自己伤心绝望，再也不敢回头。
　　所以，只有战了。
　　“青玉坛的人快来了……”屠苏在我旁边低声道。
　　我应了一声，袖着手，目不转睛地望着战局，却提起精神注意周围。
　　“——痴男怨女，真是一出好戏！可惜也该散场了！”
　　来了。
　　蓄势已久的空明幻虚剑迸射而出，随之而出的是我手中的碧海凝冰。我不满地瞥了屠苏一眼，摆好从容仪态走过去，一一点名，“云勿、旋复、俞齐、旋复、远志、仁利……”
　　“丹、丹芷长老？！”
　　我冷冷问：“可是雷严让你们来收集魂魄？”
　　“我青玉坛即将复兴，长老不为之高兴，为何反而跟着外人一起破坏？”俞齐质问。
　　我垂着眼帘，淡淡道：“玉横为本门禁物，数百年前便已封存。以魂魄入药，何等邪恶残忍、丧心病狂……我怎忍心看着本门落入邪道，如数百年前那般，被全天下群起而攻之？”
　　“先生！”屠苏道，“玉横……”
　　说话间已有数团魂魄被玉横吸引了去。我捡了玉横，封上一道封印，道：“小兰无论想说什么还是快些吧，这玉横封不了多久，便会再开始吸引魂魄了。”
　　——当然是假话。玉横可以吸魂，当然也可以将其中魂魄完整取出。否则当年太子长琴的一半魂魄如何铸了焚寂，否则九百年后桃花幻梦中的屠苏如何能够重生。只不过，没必要长时间逆转玉横而已。
　　小兰道：“叶姑娘……也许，那真是前世的我……害死了你，还有其他许多人……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真的不是晋磊……但这一世，我是方兰生，不是晋磊，我有家人、有朋友，还不想死……我想不到要怎么弥补那些过错……我……我不能让你被玉横吸走……那跟在自闲山庄完全不一样……我这就送你去轮回往生……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那边小兰念着往生经，这边我审问完了青玉坛诸弟子，因在主角团面前不好过于狠辣，只好放过了。撂下一句“若有下回，定斩不饶”的狠话，顺便跟雷严约战，“告诉雷严，余下的玉横皆在我手中，三日之后，我在秦皇陵等他！”

作者有话说

　　【苏苏说的是夏元辰莲宝嗯，不需要我多介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