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6。夜 ...
-
这一日辛苦赶路，加上风晴雪的烤果子考验，众人身心惧疲，饭后纷纷歇下。这行人中大多没什么江湖经验，除我之外也就是红玉和二周目百里屠苏了。
我便过去与他们商量守夜之事。
“昨日朔月，屠苏大概还有些疲惫不适吧？便先睡下，休息足后起来守下夜好了。”
“不必……”
“还有劳红玉姑娘守上夜，到子时喊在下起来。”
红玉笑，“听说少恭也是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些。不如红玉来守中夜好了。”
“无妨，在下是个大夫，自然知道好歹，不会不顾身体逞强而为。何况对女子而言，睡眠不足可是容颜大敌，不能不防。”我意有所指地看一眼百里屠苏，“屠苏不必争执，下半夜自是由你来守的。”
“少恭一片好心，公子就答应了吧。”红玉帮我。
百里屠苏也就只好闷闷地答应下来。
我便找了背风处躺下，闭目养神。百里屠苏便躺到了我旁边。我看他一眼，他一脸平静坦荡地看我。我也就没话好说了，总不能把他赶走，倒显得扭捏小气，好像我心里就存了什么想法似得。
但是……我睡不着了。
本来在野外露宿，便要存一份警惕，又反复想着不能再滚到他怀里给自己丢脸了……反而是百里屠苏很安静沉稳地睡去，中途翻了个身，就搂住了我。
我：“……”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还猫一样蹭了蹭。灼热的呼吸吐在我的脖子上。
我脑子里一片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本该推开他，却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握住了他横在我胸口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沉沉睡着。
这一睡就有些睡过了头。红玉也没来喊我，我是被扰人清梦的天墉弟子闹醒的。
——明明肇临没死，百里屠苏是奉师命下山，这段情节还是发生了。
——“百里屠苏你个死基佬！竟敢诱拐芙秦私奔下山！”
“你才私奔！你全家都私奔！”芙秦狂怒，“陵端你脑子里装猪油的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追着百里屠苏私自下山吗？哈哈，等师尊将你逐出门墙，老子就是师尊座下唯一弟子……”
“乱剑诀！”芙秦捏着剑诀劈头盖脸地抽他。
“可是芙秦师姐，你什么话都不说就下山了大家会担心的啊！戒律长老大发雷霆……”
“我才不要回去呢！你们几个不也是私自下山吗？”
一片混乱中芙蕖问，“屠苏师兄，你跟芙秦师姐……”
“不是！”百里屠苏断然否认，小心看我一眼。
“那——”小姑娘看到我，愣了一下，“请问这位是……”
我行礼：“在下欧阳少恭，衡山青玉坛门下。”
“黄金鸡翅膀？！”陵端脱口而出。
我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知道长可是想到三十年前武林第一高手烤翅宣前辈？然而在下与宣前辈不曾相交，毫无关联……”
“陵端你这个蠢货！”芙秦一脸惨不忍睹的白，“你得罪谁不好得罪欧阳老板！小心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陵端：“原来百里屠苏是来找基友求合体的吗？——原来百里屠苏你私奔的对象就是这个黄金鸡翅膀吗？”
“陵端你给我闭嘴！”
芙蕖：“欧阳师兄，屠苏师兄当年过妄境试炼的时候就想着你，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
百里屠苏：“别说了……”
“所以我们有幸见过你的容貌……”芙蕖不理他，“虽然苏苏看起来很冷酷很难接近，其实他很温柔很害羞很善良的，你要好好待他哦～”
我、我还能说什么？我也只能表面平静从容地应答：“必不负姑娘所托。”
结果一场好好的激烈冲突就变成温馨治愈系了……
因为同样是私自下山，天墉城一行弟子被赶了回去。被赶走的还有芙秦——她哭丧着脸，对苗妙挥手：“喵喵，一定要看好JQ，等我回来哦！”
苗妙：“放心好了，你的遗志我会继承……我一定会凑成觞恭西皮的！”
“滚远点！不许捣乱！苏苏你要给力呀！”
百里屠苏扶额：“放心。”
我：“……”
我目送那群人化为天边流星。
“少恭跟木头脸早就认识啊？”小兰酸溜溜地问。
我点头，“九年前，曾有一段交往。”
“木头脸对你有企图啊……”他口气更酸了。
我笑，“我对他也是啊。”
看着风中凌乱的众人，我施施然整整袖子，“距天亮还早，诸位不妨再休息一会儿，明天还要辛苦赶路。”
……与风晴雪那段小暧昧，还是蝴蝶掉算了吧。反正我是不会让她跟屠苏亲密接触了而且，本来也没有让她来安慰屠苏顺便说焚寂来历的必要了。
“苏苏和少恭感情真好。”风晴雪咬着指甲。
我对她极尽温柔地微笑。
上半夜是红玉守夜，下半夜就轮到了我和屠苏。我倚树坐下，百里屠苏便坐在我身边。
我便随便找个话题：“说来有一件事，在下百思不得其解，少侠可否为我解惑？在下从来不曾经商，不知为何芙秦姑娘总称呼在下为老板？”
“……”百里屠苏道，“先生……卖过假药。”
“假药？”
“……比如起死回生丹。”
我默然片刻，“难道少侠便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他低下头，“终归是我痴心妄想。”
“这起死回生丹确实是典籍所载。”我多余地辩解了一句。
“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他静静道。
我笑了一声，转移话题，“仙芝漱魂丹尚未炼成，谈论此事为时尚早。眼下要紧的还是玉横。不知少侠对此有何打算？”
“收集起来，去幽都交给女娲娘娘。”
“女娲……”我轻笑一声。心中涌动万般滋味，不知从何说起。最终我道：“太子长琴的命魂是女娲所创，你如今倒可以称他一声母亲。”
他愕然，“什么……”
“可惜女娲枉称地母，却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控制不住地说下去，“坐视太子长琴被夺去魂魄铸成凶剑，封印焚寂、庇护龙渊，令我魂魄不能重聚……苦苦挣扎求存……”
他握了我的手，“先生……”
我也就住了口。心中郁愤，却不再是恨着百里屠苏的了。我回握他的手，静等心情沉静下去。
他大概在为我迟早要杀他夺魂而烦恼吧。
“别怕。”我低笑，“现在这样……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16。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