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话 入灵云庄 ...
-
第十八话 入灵云庄
人血炽热，若是以劲抹刀，那肆意飙射的鲜血会铺天盖地的洒出来，顺着风仿若雨水一般弥漫开去，飘到边上人的脸上，溅在边上人的衣间。呛人的血腥味会在一瞬间从你的鼻息钻入你的身体里，叫你连着同情心、怜悯心一齐卷起一股子恶心，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那血还是热腾腾的，在冬日里冒着白气，自己的脸上也被溅到，那血珠落在眼睛里，看出来的世界成了血红一片——她满身都沾满了早已干涸的鲜血。
四周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她仓皇无措的在草丛里缓慢爬行，蠕动嘴唇只是反复说着：不要，不要杀人，我不想看见杀戮。
山崖上，山风冰冷，吹在被杂草割伤的脸上，只觉得脸颊上的口子被割的越发豁开。别人的血是热的，洒在自己脸上与自己渗出的冷血混合在了一起，脸上的伤口越发疼了。
身后的人面目逐渐扭曲，肆无忌惮狂笑起来，那声音听着邪魅吓人。她十分害怕，浑身都在发抖，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明明不关她的事情，可她还是泪流满面，自己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自己的初衷从来不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闹着玩！
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饶了我好不好……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那人一脚踏在她背心，阴恻恻笑了出来：我信，可是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保住秘密哦！
她听那人说完这句，就觉得背心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
齐紫鵺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睁开双目，却发现自己像个孩子似得睡在柳玉英怀里。她脸色苍白，吓得颤抖着紧握住柳玉英的手，仓惶道：“我，我，有人要杀我！”
一处装饰雅致的厢房之内，柳玉英坐在床边紧紧抱着齐紫鵺，伸手轻轻拭去挂在她脸上的泪珠，浅浅笑道：“梦魇罢了，昨夜你见到白沧要自刎，直接昏了过去。”
“白沧？”齐紫鵺摸着脑袋努力回想，终于想起刚刚被劫持而后那老头在自己身边自刎的事情，惊得从柳玉英身上跳到地上，忙不迭脱衣服，口中还叫着，“晦气晦气，这老头居然在我面前自杀！我最见不得死人了！”
“你死了白叔还没死呢！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身，倒真好意思！”
齐紫鵺闻声往外一看：有一少女头梳双髻，推门而入，但见她熟练地撩开珠帘，探身走进了齐紫鵺和柳玉英待着的里屋。
齐紫鵺听她说话不干不净，想着反正现在自己又不在齐府，脾气上来，双手叉腰对着那少女叱责：“你是哪里的？长得白白净净却这样随随便便就这么进来了？连门都不敲？”
那双髻少女玉颜一冷，不屑道：“礼数也要看对谁，有的人需要待之以礼，有的人，哼！你们住在我家庄子上，有什么可稀罕的！”
齐紫鵺听她声音特别耳熟，略一细看，顿时明了这少女便是那之前在船上的翠衫少女——她早已重新梳理过两侧的双髻头，身上也换了女儿家的鹅黄色长裙外面还披了一条榄绿鲛纱只是腰上还别着那对鸳鸯刀。
“是你？！你个不要脸的，你才是小娼妇，昨夜你骂的开心啊？！今日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齐紫鵺想起昨夜受辱，急怒攻心，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打那少女。
双髻少女一脸鄙夷，伸手拍了拍腰间的那对鸳鸯刀，戏谑道：“你来啊！咱们比划比划。”
齐紫鵺见她这样，顿时缩了下来，她瞅了瞅坐在一边忍俊不禁的柳玉英，恨恨跺了一脚就坐到床上不再说话。
柳玉英倒是不多说废话，只问那少女道：“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双髻少女撇嘴找了个椅子径直坐下来，冷冷对齐紫鵺和柳玉英道：“少庄主叫你们一起去花厅见他。”
齐紫鵺疑惑不解，转头看向柳玉英，小声嘀咕：“少庄主？什么少庄主？”
“好，请带路。”
柳玉英闻言笑着扶起齐紫鵺，两人梳洗一阵之后便由那少女带路去大厅了。
原来昨夜白沧从柳玉英的暗器上看出他乃西域百烈老祖的人：江湖传闻百烈老祖性格乖张，你敬他一尺，他敬你百丈，你若得罪了他，他就会杀了所有和你有关系之人。而柳玉英如此年纪不会是百烈老祖，但能使百烈老祖独门暗器逍遥扇的必然是他徒弟之类，所以为了灵云山庄，白沧要自刎。
可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短箭破空而来，击落了白沧手上的鸳鸯刀。而此时柳玉英的大船也发出怪声，原来是船底被人凿穿了一个大洞。船上众人急着下船，却见眺望有一艘雕饰精美的画舫带着袅袅香气徐徐而来——船头一人墨发高束，一袭白衣在夜色里煞是显眼。
齐紫鵺听柳玉英说到这里，娇嗔道：“那你就这样现身，而后我们就到了这什么庄子？”
“不现身你怎么办？”柳玉英说这悄悄话时，与齐紫鵺几乎互仰鼻息，“我纵然来去自如，他们也各个都是浪里白条，可你还昏倒在船上呢？再说了，你又不会游泳。”
齐紫鵺却急道：“我会狗刨啊！”
柳玉英神色一凛，口中重复着齐紫鵺那句“狗刨”，似是心事重重。
如今虽属夏末可依旧暑气逼人，但灵云山庄地处幽静小岛，四面环湖，气温稍低，且岛上和庄内种植了大量芭蕉、幽篁。芭蕉丈余高且干直叶长，布阴极广，幽篁于风过之时发出沙沙凉音。齐紫鵺跟在柳玉英身后只觉得所行处处成荫，行在灵云山庄的中说不出的凉快惬意。
柳玉英瞧着这山庄在芭蕉幽篁的掩映下水榭轩窗尽染碧色，一路上花木、水池、曲径、湖石皆成小景，可谓是个小巧玲珑，布局紧凑的小天地。可这一方天地，在江湖上隐匿的如此之好多年来未曾被人发现，若不是由灵云山庄的人带路，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可见当年造这山庄的主人，颇有心思。
三人穿过数不清长桥阑干，越过多个花园池塘，终于到了灵云山庄跨院，穿过幽长轩廊，跨过一道六角棂格的落地圆门后才正式到了灵云山庄的花厅。花厅高敞宽大，里面均是用上等花梨木雕制而成的家具和花式摆件，让人萌生不静不喧之感。
那双髻少女选了个上座的雕花椅子，自顾自坐下，也不管齐紫鵺和柳玉英，先呷了一口新泡好的茶，长长舒气，而后她才伸手差遣厅内婢女去通报。
齐紫鵺见她如此无礼，索性去了上首主位怒坐了下来，斜眼睨着坐在下首的少女。她见双髻少女额头青筋跳动，越发开心，双脚离地深窝在花梨木的雕花太师椅里，晃来晃去吊儿郎当道：“那个婢子过来，我渴了要喝茶。”
“放肆！”
双髻少女隐忍许久此刻见她就这么大咧咧坐在了灵云山庄只有当家才能做的主座还嬉皮笑脸，顿时肝火直冒，也顾不得去请他们的时候少庄主吩咐过自己什么，以手化掌就向齐紫鵺劈了过去。齐紫鵺虽是齐园齐罡正的次女，可终究庶女出身，不会一丁点儿武功，此刻见双髻少女凶猛袭来，下意识就伸手从桌子上抓来茶杯茶壶各种物件砸了出去。
双髻少女左闪右避，灵活躲开，还想上去一把抓住齐紫鵺，可定睛一看上首座位里哪里还有齐紫鵺的身影——咦，怎么椅子下面有女子的衣裙？原来方才齐紫鵺胡乱把桌上东西一丢，自己则乘乱一骨碌爬到了太师椅下面。
“你个小娼妇，快从椅子里滚出来！”
“小娼妇骂谁呢？”
“小娼妇骂你！快点滚出来！”
“嗯嗯，我也觉得应该是小娼妇在极其狠毒的咒骂我！”
“不要脸！不要脸！”双髻少女吃了个嘴巴上的亏，恨死了眼前如泼皮一般的齐紫鵺，“我‘小娼妇’是骂你！”
“没错啊，你是小娼妇啊，不用再重复一遍呀！”齐紫鵺蜷缩着身子躲在太师椅下面，虽然样子有些狼狈，可神情却得意的很。原本其他候在花厅内外的婢女仆妇见此刻情景，有不少也笑出了声音。
双髻少女平素在庄子里谁人敢不尊她，如今居然被一个才到山庄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野丫头这么戏弄，恨得心跳加速。可因为这雕花的座椅是先人留下来，她不可以破坏，只能站在椅子边上叱道：“滚出来！滚出来！别脏了我们庄子的椅子！”
“凭什么呀！有本事你一刀劈了这椅子！”齐紫鵺躲在太师椅下面嘿嘿一笑，她也看出这双髻少女不会破坏这椅子，愈发肆无忌惮地对她嚷道，“我且看看待会儿你们什么什么山庄的少庄主来了，怎么给我个交代！居然……啊——”
原来那双髻少女被激的头上冒烟，伸手去太师椅下面揪住了齐紫鵺的耳朵拧了起来。柳玉英见她们二女打闹，倒也没有上前劝阻，只打量这花厅格局布置，心里对现在的庄主多了几分遐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话 入灵云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