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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剧场:回乡 ...

  •   话说展昭得了两月假期,决意先回乡祭拜双亲。
      所谓近乡情怯,离常州府越近,展昭越害怕停下脚步,哪怕毫无目的也好,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只要还在行走,总会到达目的地。
      如今,展昭已到父母坟前,他不想回家,此次回乡,目的就是向父母请罪,也只是向父母请罪。
      展昭没来由得想起一些早已经模糊得以为忘记的久远往事。
      他想起拜师的时候,古月上人似乎问了他很多话,五岁的孩子想到哪里答到哪里,后来的岁月里,师父师兄们没少打趣他,所以有些本该模糊的记忆想起时竟也是异常清晰。
      古月上人对父亲说:“这孩子的性子啊……真迂,像极了你!”
      展昭便说:“不许说爹的不是!”
      父亲说:“小昭啊,不得无礼,以后这便是你师父。”
      他瞪眼道“师父也不行!”
      古月上人笑,说:“这小家伙,我这是夸你爹呢!”
      父亲也笑:“是呀,爹当你师父这是夸奖呢。”
      古月上人又道:“不过,这会儿倒像你娘,跟只猴子似的!”
      他更不乐意了,瘪嘴欲哭道:“娘要变猴子么?娘那么美,我不要……”
      母亲便抚着他的头,呵呵直乐:“傻孩子,随谁啊,这么直的性子,他说你就信啊,师父这是逗你玩呢,做不得真。”
      古月上人便哈哈笑,即便幼小如展昭,也隐隐觉出父母与师父之间关系有那么一点点微妙,至于微妙在哪里,又哪是他一个孩子能说得清的,他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师父对他的好,较之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名其妙地,他又想起古月上人无论姓名字号还是江湖绰号都不叫古月,更不叫古月上人,他姓不是胡,名也不是胡,展昭很好奇为何师父用这么个名头,去问的时候,古月上人神神秘秘地说问你爹娘去,如今爹娘都不在了,也终是没得机会弄清这件事。

      展昭不明白,父亲一介循规蹈矩的文弱儒生,怎的就会娶了不拘绳墨的母亲?又为何与高深莫测的师父熟稔至此?又是为着什么,两位兄长都学文,偏偏要将自己送到遥远的边陲小镇习武?
      五岁以前,父母兄长疼着、爱着、呵护着,他懵懂无知地快乐着;到昆仑山后,师父师兄们宠着、顺着、包容着,他如鱼得水地自在着;之后的十年,他习得一身本领,与父母兄长却是聚少离多;十三岁的时候,父亲辞世,两位师兄陪他奔丧,三人打抱不平,他被人施以重手险遭不测;父亲离去的次年,母亲也走了,临终前嘱他不可入仕,他应着,觉得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他的愿望无非是做个江湖游侠,仗着三尺青锋游遍三山五岳,管尽人间不平,远比那高官要员写意自在。
      仿若天意,他的命运注定要被改写,于是茶馆中遇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包拯。包拯有难的时候,总是好巧不巧地让他遇到,便是路人,他也是要管上一管,遑论这大名鼎鼎的青天,于是一管两管间,他与包拯间的牵绊越来越深。
      也是在与包拯来来往往期间,他去到了改变他命运的地方—地宫。他遇到白玉堂,遇到丁月华,无意间,三人闯进那诡异无比的地宫,共历生死,之后种种匪夷所思、疑云密布。
      后来的岭南行,与包拯的再次相遇彻头彻尾地摧毁了他对师兄的信任,也使他萌生了随行包拯左右的念头。于是,探究真相的他回到昆仑山,面对爱徒的质问,古月上人大发雷霆之后告诉了展昭事情的真相,至少是他知道的那部分真相,展昭知道了为何师父总是不肯将父母给他取的字告诉他,因为他的字叫做“熊飞”,熊飞、熊飞,飞熊入梦啊,这难道不是一种暗示,不是一种期冀?父母最终还是要让他选择自己的路,古月上人让展昭以两年为期,两年后再做决定。
      那次昆仑山之行,改变了展昭,有好一阵子他彷徨且迷茫,不知是该恨该怨,师父说他娘盼他放下仇恨,盼他远离庙堂远离是非,还说他娘说死者已矣,只有生者的幸福方能换来死者的安眠。
      他想也是,再痛再苦的种种过往自己也不曾亲历,报仇如何?不过是冤冤相报,衍生出无休止的杀戮。不若就这样,身在江湖,与那充满阴谋诡谲的官场毫无瓜葛,各行其道,两不想干。
      然而,几乎是身不由己的,命运牵引着他入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境地,两年之期还未过半,一切却已成定局。路是自己选的,再苦再难都要走下去。
      不知何时,飒飒秋雨绵绵密密地下起来,展云找来的时候,展昭的衣衫已透湿,他却浑然不觉般,直直的跪在坟前。
      “小昭!秋天雨寒,怎的就这样淋着,可要坐病的,快回去吧。”展云伸手相搀。
      展昭仰头看他:“二哥怎么来了?”
      展云见他鼻头红红,眼睛也红红,脸上说不清是雨是泪,只道:“村里有人说见到你,我跟大哥在家等许久不见人,猜度着你定是来祭拜父亲母亲了。”
      “二哥,我……”
      “你这浑身透湿的,快回去换身衣裳,喝碗姜汤暖暖身子是正事,别的回头再说。”
      展云解了蓑衣将展昭裹起,揽在怀中,又将一把油纸伞撑了大半在他头上,兄弟二人回到家,展海早已将姜汤备好,展昭换了干爽衣服,喝了两碗。
      “哥哥,……”展昭欲言又止。
      展海道:“小昭走江湖走得与咱们越发生分了,同胞兄弟,说话倒还要掂量掂量不成?”
      展云附和:“可不是,若非我去寻你,莫不是祭拜完爹娘你就悄悄走了?”
      “怎会!”展昭局促起来。
      展云噗嗤一乐:“都朝中四品官员了,脸皮还是薄的像个大姑娘般可不成。”
      “哥哥!”展昭不好意思,忽又反应过来,惊道:“哥哥已经知道?”
      “这般大事,怎会不知,你的任命文书早到了常州府,县衙也已着人来贺过,不知你回不回,也不知你几时会回,我们自作主张,酒席都替你摆过啦。”
      展昭看展云展海并无不悦,嗫喏道:“哥哥不怪我?”
      “怪你?怪你作甚?光宗耀祖的好事,我们做哥哥的没办到,还要你这当弟弟的完成,惭愧倒是有。”
      “可是,爹娘遗命……”
      “你这孩子,就是实诚,爹娘遗命的本意,无非是想要你过得开心,你性子太过温和耿直,怕你在官场里受委屈,并非要强制你什么。”
      “当真?”
      “自然。娘说过,上辈人的恩怨与我们后生晚辈无干。”
      “真的么?”
      “咱们的小弟几时这般多疑了?”展海笑。
      “或许是有些乏罢,哥哥,我想先去躺一会儿。”展昭道。
      “好,到饭时叫你。”
      展云招呼展昭睡下,回来问展海道:“哥,娘几时说过那话,我怎的不知?”
      “我骗他的。”
      “为什么?”
      “小昭从小心事重,如今官家的诏令已下,不给他个理由,他怕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咱们虽非一母同胞,却有割不断的血脉亲情,你可会忍心看他受煎熬?”
      “怎会!”
      “那就是了,只要小昭开心,一切随他吧。”
      “嗯。”
      接下来的几日,邻人村民络绎不绝地来看望“展家的大老爷”,甚至连县衙、府衙都来人问候,展昭好不尴尬,对展云展海抱怨道不过就是加了个头衔,又不曾多个眼睛少个耳朵的,有啥好看的,兄弟二人就笑这么害羞怎么在皇上面前听差,他瞪大眼睛说这不是害羞,只是拘束得紧,展海就劝慰他说迟早要适应不是。
      待了几天,展昭托辞趁着这最后的自由时光出去游乐一番,告别了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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