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曲?冥蒙》天阳之坠

5、四、颤弦

　　当面前摆着光明与黑暗两条路时，请选择黑暗，这样就看不到路上的一切。
　　深沉的夜幕将海面完全然做黑色，天火般的闪电击破冥暗的天空。城堡一个隐蔽的房间里仍然亮着灯，七个人，无言。
　　“谁让你动手的？白痴？”一个坐在阴影处的人首先打破沉默，“主人还没有下达命令，身为端木家的杀手，竟然擅自行动，”，他把雪茄熄灭，“真不明白洪文老爷和洪武大人为什么会那么器重你。”
　　“原因？实在简单到不行”站在窗边的女人转过身来，“原因就是如果你现在再多说一句话，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的能力，”女人猛地抬手，一把匕首“嗖”的飞向阴影，“而且啊，不算是我私自行动把，如果没有雾齐大人的帮忙，当然更重要的是报酬，我才不会有机会，更不会有兴趣来做这件麻烦事。。。”
　　“很失礼啊，灵衣”雾齐从口袋里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快点进行，被人看见就麻烦了，”雾齐转向阴影中的人，“告知我们主人下一步的命令。”
　　“说得对，”一个坐在桌子旁的胖子说道，“明天的早餐还没准备呢，要是青阳少爷挑剔起来，我可受不起。”
　　“喂，先把匕首还给我，”女人背靠窗台不耐烦的说。
　　“说的也是，很漂亮的匕首呢，多少钱买的？”，阴影中的人扔回被他夹在指间的匕首，女人看也不看就接下，轻蔑的“哼”了一声，把匕首放进鞘里，“给各位的指示已经被我放在城堡的几处，反正我们的中心任务很明确——在适宜的时间和场合干掉我们亲爱的少爷，请各位自己去找吧，如果找不到，就请不要再以端木七星的名号参与端木家的事务了”又点燃一支雪茄，眼睛透出笑意，“还是请去死吧。”
　　“好了，神经病们，我要走了，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太差劲了，什么上一步下一步的？我是杀手，只负责杀人，其他的，完全没有兴趣，”女人甩了下披肩的长发，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其实，女人也很麻烦，你们觉得呢？”知道听不到灵衣的脚步声，一个坐在钢琴前的男人才说道。
　　“混蛋西林，你说谁麻烦？活腻歪了？”女人在门后出现。
　　“诶？你不是已经走了？明明都听不见脚步声了。。。”钢琴男无辜的说。
　　“白痴，我是在门外警戒，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又怎么能以杀手的身份成为七星之一？神经大条的白痴音乐男。。。”
　　“既然都已经说完了，就快散了，你们想被少爷或者客人发现吗？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我是没法护着你们的。所以，请你们马上回自己的房间，不要给我添麻烦。”一个靠在墙角，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说我也会回去的，作仆人可是很累的，要早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回去睡觉了，你们自便，记得关门关灯关窗，不用送了，不要想我，”一个男仆装的人打着哈欠走出门去。
　　七人陆续走出，雾齐走在最后，小心的检查好房间，锁上了房门。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在房间一幅油画的画框上有一个发光的小点。城堡的另一处，一个人正戴着耳机，通过放置在画框上的窃听器，听清了房间里的一切声音，他收起耳机，冷笑着，带着满眼的杀意，走向城堡的最高处——七层的阁楼。
　　与此同时，之弼坐在桌前，一手端着温热的皇家奶茶，一手拿着自己的银十字项链反复把玩，“唉，要是能知道这十字上的铭文是什么意思就好了，还有那个凹槽，如果说是被碰坏的，那凹痕也太规整了吧。。。”
　　门被敲响，“之弼，睡了吗？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没睡，房门底下还透着光。。。”
　　还没说完，之弼已经到了门前把门打开，“阿伊，这么晚了，喊这么大声会打扰到城堡里其他人的休息的吧，什么事？”
　　“没啊，只是睡不着，又突然对之弼你的项链产生了兴趣，又看到了你房间正亮着灯，又想到睡觉前应该和你打个招呼，又。。。”
　　“打住，总之你就是来看十字架的，对吧，”之弼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拿去吧。”
　　阿伊拿起十字架，艺术品似的欣赏起来，“话说回来，这个凹槽的形状真是特别，好像是为什么东西预留的一样啊，如果之玫。。。”
　　“阿伊，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到之玫，哪怕和她有关的东西，”之弼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字一顿的说：“萧之玫，这个人已经死了，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个人的存在。”
　　“之弼，真是严肃，好吓人啊。”阿伊再次露出标准的眼睛式微笑，“印象里自从之玫的飞机出事故之后，之弼只要一听到有关之玫的事就很严肃，甚至有些过分的严肃了。”
　　“如果你也有一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某天她突然从你生命中消失，只留下自己送给她的项链，我相信你的反应不会比我好多少。明明只是普通的飞机旅行啊，怎么会出现事故？”
　　之弼的眼角湿润了，“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青阳家的一个下人，有那么一秒种我觉得灵魂站在天上，俯瞰自己的□□，什么也听不见，看着自己呆滞的表情，看着自己脸上滑落的泪水，看着自己无助的表情，那是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不敢去上学，不敢走出房间，生怕想到之玫。世界突然消失了一半，就是那种感觉。
　　“没有保护好她，我真是个差劲的哥哥。。。”之弼走向窗前，不愿让阿伊看到自己满脸的泪水。
　　城堡七层的阁楼前，一个人缓步走过去，从脖子上接下项链，插进钥匙口，小心的拧动，“咔”的一声，锁被打开。他轻轻推开老旧但结实的木质门，走进阁楼的房间。
　　屋内满是霉味，他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让这个老旧的屋子迎接新的空气。
　　房间内排列着各种武器和刑具，弓箭，长刀，双手巨剑，战斧，长矛，铁马，拷问轮，几乎所有能给人带来极致痛苦的事物，都在这个房间中。
　　屋子正对着窗子的墙上挂着一具巨大的黑色十字架，十字架的旁边是一段带有尖端的桃木棍，这是吸血鬼的亡身之处。
　　他走过屋子，走向窗边，看着整个城堡，回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弓，将箭矢射向天空，漆黑的夜空再次亮起闪电。在电光里，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感情，只有浓厚的杀意。
　　“从这一刻起，我就是天，我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