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初见 ...
-
三天后。
小云雀端坐在榻榻米上。
脊背笔直。凤眸锐利。有的是孩子不该有的锐气。
“直到今天为止还不错哟，小子。”老师姿态慵懒地喝着茶，“起码为你的未来的打下一点点底子了嘛。”
未来。底子。
察觉小云雀的眼神刀子一样钉在他身上，老师笑开，五官娇媚，却有着冷面云雀无法比拟的危险，“小云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哟。——这个云雀宅，还有你的母亲的事情，啊……真是吓人的眼神。”
小云雀垂下眼，握在杯子上的手却是连指尖惨白都顾不上了。
“嘻嘻，真是有意思的小孩子。”
老师看似温柔地附身，揉揉他的脑袋，“——可惜，还是达不到自己的那个‘目标’！”
语言又哪里有那么一点柔情？
“比起那些过家家高级了一点的训练就让你觉得现在也不错吗？！你以为你自己真的天下的王吗？！就这样的弱小得让我懒得摧残的实力？！”
“别做梦了！”
云雀手里的杯子碎了。
“你的母亲是如何静默地在这空荡荡的大宅子里死去的，你也一定会是那样！”
“你以为你的父亲就会放心大胆地放任你至此么？”
“你以为他真的会那么好心给你训练，请来我这样的老师？”
清晰地捕捉到云雀眼里的惊意、暗沉、不甘——它们化作火焰般的战意。
“那个老师，现在，你猜，在哪里～？”
老师的声音真的很轻柔，足以让成百上千的女子拜倒在他的脚下，但他只看见小云雀慢慢站起来，浮萍拐上寒光闪烁，然后这个孩子开口，说得很慢，很用力，一个字一把刀，“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我现在，要打倒你。”
这个……才是他想要的“学生”哟。
为了目的，有着火焰般的战意，却又在烈焰上覆了厚厚的冰块。
云雀恭弥，他的学生，一定会成功的。老师眯起眼，一线墨色里清楚地表明一个事实——即便是将他这个老师踩在脚下，也无所谓。
“好吧～真是固执的不可爱的小孩。”他摊开手，耸耸肩，“那么，训练内容稍稍调整好了。”
他瞬间欺身而上，指尖有着亮亮的刀片。
“嚓。呲。”
鲜血从小云雀的左面颊留下，一小缕黑发也飘然而下。
老师晃晃左手，“每天我会进行随时随地的攻击，什么时候你一天都没有见血，我们就到训练的下一步吧～”
拐弯的语气仿佛在调-情。
却这样透着鲜血，透着血腥，透着腥味。
小云雀眼睛亮亮的，比刀片更甚，他甚至露出一个笑容，“哇哦，终于舍得动真格的了。我都快等不及了。”
笑容灿烂，像个七岁的孩子。
老师歪歪头，亦可爱无比，“让亲爱的学生等久了可不是老师的作风哟～”
仿佛是妖风袭来，他轻松地在右面颊留下了红色的印迹，“这下可就是左右对称了，不是很好看么？”
“当然！”
浮萍毫不掩饰杀意，这冷意和小云雀的如火战意混在一起，竟让这个微笑的、危险的老师眼神低沉下来。
——就是这样的危机感。
——和手滑的那一次一模一样。
——莫名其妙，又真实存在。
•
浮萍抱膝，以浮萍拐的视角看着这场战斗，小云雀还是太嫩……完全就是被老师戏耍一般，而这样戏耍的姿态更激起了他的恶狼般的战意，于是愈战愈烈！
就连她的空间都快要依小云雀的心意而燃烧起火焰。
就这样。
就是这样。
一定要是这样的。
“亲爱的小云雀……快一点，快一点在这些战斗中成长起来，然后，与我并肩吧！”
•
“呼……”
即便他永远有着燃烧的斗志，但是一个七岁孩子的身体素质并不是能够因为意志而突破太多的。
“云雀，你真是不可爱的小孩子～呼～”
老师长舒一口气，看向小云雀的眼里有这喜悦也有着震惊，战斗的结果毫不意外是他的胜利，但是时间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应当攻击频率下降的时间里，这个孩子居然还将攻击频率提升了3％，而现在连他都有瘫在地上的冲动，这个孩子也只是略显狼狈的倚着墙，端坐如故。
这种意志。
不愧是……云雀，么。
而且，每一次他只是想要一击不中便隐遁，这个孩子却仿佛有着天生的野兽般的直觉，可以直接挥拐封掉他的去路，从而展开近身战。
一次，又一次。
不可爱的小孩子……
哪怕是知道那一件事，他都无法想象这个孩子会拥有这样坚定的意志，如同火焰，在战斗时又如同冰霜。这样热情而又冷酷。
战斗的天才，应如是。
这样，他就更加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呢～
云雀恭弥是他最为骄傲的学生，亦是他手中所磨出的最锐利的刀锋！
而对于云雀而言，他想要更加强大的力量。想要为了那个目的付出更多。想要自虐般的在这路上撞得头破血流。想要。
云雀躺在床上，便是睡前，都未曾柔和自己的眉眼，而是携着这一天、一月的倦意，走向未知的迷途之梦。
•
桃花十里，四月飞莺。清风悄然而至，眷恋着，又远去，带走粉红的花雨，大地质朴的泥里有着春日的慵懒和芳香，在那里睡着的孩子啊，明年春日，又笑意盈盈。
这是不是平静隐逸的仙境生活？应该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美好得不成样子，像个梦一样让人不愿醒来。
每一朵花、每一阵风、每一声鸣，都恰到好处又不做作，何等水平，何等自然地魅力。
但，这样的日子能让他退步么！
“只是这样的……只是这样的梦境而已！”
黑发的男孩笔直地站在桃花树下，却连无数柔美的花瓣都不能消去他一丝一毫的锐气。只是这般尖锐，是不是又过了呢？
“太软弱了。”男孩看着面前的这棵树，清澈的眼，坚定的神，“我决不允许自己沉迷于此。”
红色的火焰，桃花般的颜色，从这棵开始，一棵、两棵、三棵……一棵棵地毁灭。
这样是结束吗？
浅金色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只是安静地在枯枝上燃烧，仿佛驱逐、逆流了时间，桃花依旧笑春风，而那嚣张的红色海浪，不知不觉，便软弱了不止一个档次。
毁灭停止。
男孩依旧望着那棵树，开头，“你是这个幻境的主人。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和“你想做什么”有着很微妙的不同。
但，没有声音。只是浅金色勾勒出了一扇门，随着男孩的呼吸一起一落，有着奇异的生命力。
男孩走进了这一扇门。
他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纱幔重重，随风摆动，灰尘都懒洋洋地浮动。沉香如屑，余烟袅袅，灵魂也轻了大半去。厚重木理，流年栋梁，历史的厚重感油然而生。
有个人端坐在木椅上，朝他点头示意。
其他皆为尘土，唯一双眼。
•
“云雀～最近进步很大嘛。”
“拐子用得越来越不错了～”
听着老师半调侃的话，云雀只是握紧了拐子，手里的力度骤然加大。
【他很用心。】
云雀的动作停住，在老师不解的眼神里走出了训练室，“随你怎么讲……他明明在那个时候可以伸手救下母亲的，没有动手……”
【小云雀。】
“嗤。不过是草食动物。”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