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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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经历一次离别……
杀生丸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
丛云深深地望了一眼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扭头，朝犬夜叉招了招手，笑得像极了曾经的十六夜，温柔又含蓄，羞涩又明亮，“过来，犬夜叉。”
犬夜叉磨磨蹭蹭地过去，看着丛云心口不断染开的红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桔梗有没有跟你提及过我？”
摇头。
“她果然很聪明。”丛云回忆那个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我是被你拔出来的铁碎牙。”
“啊？！”犬夜叉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诧，“铁碎牙？但是，但是！”
丛云点头笑道：“我现在是一个人呢……啊，时间不多了。认真听着，犬夜叉。铁碎牙为人道，一刀斩百妖绝不在话下，你要努力完全发挥出它的‘道’，融入其他的力量也没有关系。以后，要尊重老人，尊重强者，尊重亡灵，尊重女性，尊重人性，尊重一切哪怕是一只蚂蚁，你心性善良以守护立道也无不可，瓦薇有桔梗的气息，但两者是独立的，感情上……要注意些。——取之有道，你便能收获许多。”
“是。”
丛云完全以长者的姿态在告诉他他的未来。
杀生丸站在一旁，不怒不悲。丛云没有看他，直接拔出了刀，又将它一分为二，铁碎牙抛给了犬夜叉，顺便把他踢出这个世界。
犬夜叉最后看见的，就是那个女子脸上的、温柔的、笑容，像盛夏的一阵凉风，拂过去，清清凉凉，又如一条小溪，潺潺的，蜿蜒蜿蜒。
“直到这个世界我的尽头，我会一直与你一起。这是第四个诺言，以我真实的灵魂为证。”
曾经在心头滑过，绕过的念头。
杀生丸全无感动只是冷了脸，“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实现了诺言么。然后两袖清风一走了之？”
“小杀……”
丛云苦笑，杀生丸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是太伤心，还是？
“对那个半妖你只是指导，我没什么好想的，提到桔梗我也没什么想法——当初遇到桔梗之后，你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那个诺言正确无比’，我问过你诺言是什么，你但笑不语，指的就是这个诺言。对吧。”
“小杀……”渐渐消散，杀生丸没有看见一样。
“我也说过，我杀生丸没有要守护的东西。”极为认真的口吻，几乎完全消失的丛云心里一悸。“曾经你是我的老师，是我的姐姐，我没有想过要‘守护’你，甚至只是待在你极少收起的保护伞下。直到父亲‘杀’了你，我才开始真正的磨砺。之后你突然从天生牙里蹦出来——”
【火焰之中凝聚的人影，微微晃动便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那一双碧色的眼眼波流转，仿佛是一根锋利的箭，丘比特之箭。】
【男子抱住他的珍宝，口中唤出了五十年未曾唤过的名。
女子倚在男子怀里，感受着坚硬的拥抱和柔软的灵魂。】
“我那个时候不想如以前一样，我想要与你并肩而行……你不会是掌心易碎的珍宝，只会是战场上我背后的人，行走间我身边的那个人。”
丛云已然不见，天生牙掉落，这个蓝蓝的世界瞬间消失，连拼图一般的感觉都不曾留有。
杀生丸握紧了刀，看着那一行人，想起父亲和丛云的“遗言”，一言不发地转身。
丛云这一次完全没有上一次天昏地暗，而是平平稳稳，似乎是刀鞘保护了她。
“丛云。”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丛云想要深呼吸，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却不由自主的屏住，怕惊扰到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生气刚才‘我’没有管你，但是那个只是残存的影像，而这个则是我的一丁点灵魂，有意识的。”
原来如此。
“我生气了。”她坦诚道，“在那之前，小杀受重伤，三把刀相互伤害，而你居然在丛云牙被永远封印的时候出来了，还没有对我说一句话。”
“呵，”比起杀生丸要更加温和而厚重的银发金眸男子微微摇头，露出微微的好笑，“这么坦诚，想必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的确是的。在你死后，我意外遇到了木、林、森三位长老，当然，杀掉了。但是，我也知道了一件事，”丛云声音很是低沉，“你当初下的命令的确是囚禁，而且尽力化去我的力量，保持在一个比较厉害的水准，是那三只妖怪贪图我的力量，所以木长老的缠绕将我的嘴封住，而森长老背后捅了我一刀，林长老则在土地里聚能，并且努力防止意外的发生。”
【树木轰隆隆地作响，层层叠叠看不见的束缚将她控制在背后的树上，连嘴巴都被藤蔓勒住说不出话来，只是闷哼一声，从唇际到下巴留下红色的一线印迹。】
【丛云感受着力量的流逝，它们顺着藤蔓流向了未知的聚能装置。神情淡淡，看不出她有开口的欲望。】
“我那一把火，几乎烧死了它们，但林长老躲在土里，‘临死’的火焰有些后力不足，让它逃了，本想少了两个也不错，但他们居然是三个人同体的，只要一个人活着，很快另外两个就可以活着。”
【絮状物化作黑火，燃烧着，本是小小的一团，却无论如何灭不了，以这一小团为中心，成圆形向树林边缘扩散。】
“在我‘死’后，被禁锢在了一小段时间，我想过很多，却没有注意那个时候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所以凡事都是往不好的那一方面看的，或许你有过留手被我视作等待，下狠手则变成了蓄谋已久……糟透了。”
斗牙王淡淡的笑了，和丛云现在的表情出奇的像。“从见面到谋杀，我多少次都对你明里暗里下刀子又上药……也蠢透了。”
“好像什么都解释完了。”丛云接，“你的力量也已经消耗尽了。”
“再见。”
“再见。”
就像舞台剧落幕一样，眼前一黑，演员没有了，光线被隔绝。
再不可追。追也追不回了。
何况她毫无遗憾。
冥界千年岁月、以丛云为名、训练小杀生丸、被斗牙王杀过、怀疑过相信过、看弱女的爱情、无力追回亡灵、与杀生丸并肩、见过神秘男子、杀了真正仇人、得了自己刀鞘、发现他的成长、最后了无遗憾……
这一生，活得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她淡然地立于殿堂之上，她愤怒地斩杀大批大批的妖怪，她天真地看过百花盛开的山谷看过十二月飞雪的武藏国，她……
名震西国，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斗牙王，与她相互算计过，相互纠-缠过，甚至可以略带调侃地说一句相爱相杀；
娇弱无依，内心坚强的人类公主十六夜，没有见过，她欣赏的是十六夜明白斗牙王对丛云牙的纠结，深情不改；
斗牙王后，战栗的贵公子杀生丸小时候，钦佩她崇拜她视之如神，长大后异常坚定地牵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
还有真正来说只见过一面，却留下了鲜明印象的巫女桔梗，杀生丸的弟弟、斗牙王与十六夜的儿子犬夜叉，还有鞘、跳蚤，还有偶遇过的有趣的小妖怪，当然也有无情地烧死的那些蝼蚁。
跑过跳过，哭过笑过，狠过柔过，小过老过，胜过死过。
暧昧过，痛苦过，狼狈过，骄傲过，复仇过，坦承过。
还有什么呢？
还剩下什么？
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少了一个人在身边，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罢了。
男子站在雕像下，明明是抬着头，阳光明明照在他的脸上，却依旧是一片阴暗。他轻轻地叹息着，“如果……”
“可惜了啊。”
他左袖一挥，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在很久很久之后，在某个大风的晴天，整个雕像化作了粉末。
石头的粉末随风随光，一开始还清晰可见，后来便无人再去在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最后
